第158章 心思詭異的人
忽然,一大批衙差衝入院中,二話不直接抓住了凝雪,頓時嚇得她大吼大叫,“你們幹什麽?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未來可是要進宮當娘娘的!”
衙差鄙夷地朝她吐了口痰,“啊呸!一個殘花敗柳,還想攀龍附鳳!”
“你少胡,我是正經的黃花閨女,你不要汙蔑我的清白。”
婦人抱住了自己的女兒,如潑婦一般哭鬧著,“要命嘍,你們已經抓了我的丈夫,怎麽還要抓我女兒,你們還講不講理了~”
衙差懶得與這婦人做糾纏,索性將她一腳踹開,直接抓著凝雪走了。
納蘭殊看著他們將人抓走,聯想到了公子華對衙差的那些話,於是對掌櫃問道:“這女人與縣官之子是何關係?”
掌櫃冷不丁打了寒顫,恨不得甩自己一個巴掌,他差點將一個殘花敗柳送給納蘭本家的人,趕忙回答道:“還能是啥關係,那少爺喜歡得不得了,好幾次將她接去過夜,現在就差一個名分了。”
聞言,納蘭殊抬頭看著滿目的風箏骨,陷入了沉思。
回到客棧中,納蘭殊直奔花不語的客房,急著將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訴她,卻不想已經有人先一步找出了真相。
花不語見他急匆匆的模樣,忙招呼他坐下,道:“阿殊,辛苦你了,坐下喝杯茶吧。”
她隨手倒了一杯茶,督他的麵前,道:“這是你最喜歡的華頂雲霧。”
書童從蕊息的屋子裏找出了一件精美的裙子,找到時看樣子是被胡亂塞在床底下,翻開後發現裏麵藏著麵紗和一雙手套,那手套很厚,一般是貴族在寒冬用來保暖的物品。
“先生,我已經查過,那丫鬟今日未時曾向掌櫃告假回家,可惜正巧碰上了我們來住店,便被掌櫃留了下來。”
聽書童如此到,花不語想起兩兩次見她的時候穿著不一樣的衣服,恍然道:“難怪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穿著自己的衣服,原來是準備回家了。”
公子華有節奏地敲著手指,道:“我猜想,她是準備將贓物帶回家,可惜臨時被叫過來,誰知道藏在身上的贓物會落在了這間客房內。”
納蘭殊哼呲了一聲,不悅道:“單憑你的想象,就能當做事實嗎?”
公子華使了個眼神給書童,示意他繼續。
書童點零頭,緩緩道來:“我為先生去買藥回來時,正巧碰見了那個丫鬟在走廊裏找東西,模樣有些焦急,所以我對她的印象比較深,我估摸著她大概是換衣服時,才發現東西不見了,才會四處尋找。”
納蘭殊眸光緊盯著書童搜出來的衣裙,想起了蕊息妹妹身上的那套衣裙,以及衙差將人帶走的的那些話,加上公子華查到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能連貫得起來,確實像是案件一個重要的突破口。
“蕊息有個妹妹,與縣官之子有著密切的關係,我想,這對姐妹與這個案件脫不了關係。”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公子華對書童吩咐道:“去將這些東西送去給樓下的掌櫃,再提醒他們查一查那兩百兩銀子的來源。”
花不語看向他,不解地問道:“既然是你查出來的,為何不親自出麵?”
他輕笑道:“我不過是一介書生,隻求默默無聞得安寧。”
經公子華的一番詳細的交代,納蘭殊整個人被忽略了,他瞅著這兩人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心中隱隱不安,隻好低頭不語地喝著茶。
翌日,店二被放了回來,而蕊息卻沒有回來,甚至連那些商販和製作風箏的手藝人都被趕回了家,可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掌櫃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後悔自己招了這麽個人進來做事,但又忍不住感慨,“這麽乖巧的丫頭,怎麽會犯這種事情,可惜啦真是可惜啦~”
店二正憋著一肚子氣,聽這個時候掌櫃還為她話,委屈地抱怨道:“掌櫃的,你怎麽還向著她,她可是殺人凶手,還害得我被關了一夜,同樣是你的手下,你怎麽能厚此薄彼?”
掌櫃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沒好氣道:“你個敗家玩意兒,能跟人家比嗎?人家賺的工錢全都拿去好歹供養一家子,你呢,有給過你爹娘一個子嗎?”
店二揉了揉腦袋,反駁道:“那是她傻,甘願當個賺錢的工具,你沒瞧見她那個妹妹,穿的比官家姐還要好,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那一家子還不得吸幹她的最後一滴血。”
“死子,你們共事了這麽久,怎麽就一點感情都沒有,不管咋的,你必須跟我去送她最後一程。”
“掌櫃的,你就別瞎操心了,蕊息那丫頭賊著呢,這會兒縣太爺可不敢殺她。”
掌櫃迷糊了,花不語也感到疑惑,她將吃剩餘的灌湯包放下,用手支著腦袋看向那二,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店二摩挲著下巴,賊兮兮地道:“蕊息那丫頭懷孕了,是縣太爺兒子的骨肉,縣太爺剛失去了兒子,心裏雖恨不得將蕊息千刀萬剮,可那肚子裏裝的是他的孫子,他即便再恨,也得忍了。”
禽獸!掌櫃心中暗罵,那混球什麽時候糟蹋了蕊息,蕊息雖然生得不漂亮,但好歹是個正經人家的姑娘,他也真不忌口,辣手摧了姐妹花。
花不語垂下了眸子,腦海中浮現出蕊息低眉順目的模樣,不禁對她產生同情,一旦她誕下孩子,那縣官肯定會立即殺死她,她最多隻能給自己爭取幾個月的活命時間,不!如果她殺死縣官之子的目的單單是為了泄恨,那她斷然不可能會留下這個孩子!但如果不是……
意識到不對時,她突然站起了身,抬步向正堂門口走去。
見此,納蘭殊立即放下碗筷,追了上去。
“先生……”書童看著這兩人一聲不吭地離開,一陣莫名其妙。
“隨我一塊去看熱鬧。”公子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抬起一隻手,書童托著那隻手,將他從椅子上扶起來。
蕊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被當做活祖宗供養起來,雖背負人命,過得日子卻很舒適,當然,除了被禁足。
縣官盯著她的肚子,麵上的表情凝重,兒子被眼前這個女人所殺,但他卻一點法子都沒有,反而要將她好吃好喝伺候著。
不過,這個女人最好沒有騙他,否者他……哼哼!
“縣太爺,我既然想活命,就一定會保住肚子裏的孩子,你再這樣派人盯著我。”著,她揉了揉肚子,並用挑釁的目光投向縣官,“我的兒子、您的孫子會害怕的。”
縣官哼了一聲,氣得拂袖離開,在離開之際,對看守的人特意吩咐道:“看好這個女人,要是讓她跑了,或是弄掉了本官的孫子,本官就摘了你的腦袋。”
“是,大人。”
在縣官離開後,兩個看守的人在門上落了一把鎖。
縣府的大門進不去,花不語隻好爬到了圍牆上,當看著門上的那把鎖,不由蹙起了眉。
公子華看著趴在牆上的那道人影,噗呲地笑出了聲,道:“姑娘,你若想見那丫鬟一麵,這樣子恐怕行不通。”
聽到下麵傳來到著笑意的聲音,她躍下圍牆,雙臂環胸地看向他,道:“怎麽?難道你有辦法?”
公子華看向書童,突然變得笑眯茫
書童一陣惡寒,嚇得連連退了好幾步,直搖頭,“先生!我不要!”
麵對著公子華出的餿主意,書童淚流滿麵,這是對他赤裸裸的羞辱!
午後用膳的時間段,府內看管最為鬆懈,尤其是在鬧出了人命的後院,更是無人敢踏足,書童從後門偷偷溜了進去,府內無一人發現。
府中的丫鬟沒人願意給蕊息送飯菜,一來因為她是殺人凶手,二來因為她的肚子裏孩子尤為金貴,要是出了個好歹,首先怪罪的就是送飯材人,她們自然是能推給別人則推給別人。
於是,幾人推脫之後,飯菜成功地落在了書童的手中,她們看著他眼生,便以為是新來的丫鬟,便用高高在上的口氣道:“既然是新來的,我便教你些規矩,在府裏做事,嘴巴得閉緊了,什麽話該不該都不能,知道了嗎?”
書童低著腦袋,掐細了聲線,答道:“知道了。”
“還有,這個活以後就歸你幹了,不要多嘴多舌的,聽到沒櫻”
書童點零頭,臉上的笑都快崩開了。
看守的人見丫鬟來送飯菜,未有懷疑便直接開鎖讓人進去了。
見有人送飯菜來,蕊息隻是抬了抬眼皮,卻不想丫鬟突然塞給她一個指甲般大的藥包,她疑惑地抬起頭,隻見丫鬟對她笑了一下,輕聲道:“我家先生了,姑娘你的遭遇他很同情,也懂你的心思,既然自己活不了多久了,那就得把握住機會,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蕊息緊緊盯著手心的東西,眸中一片迷茫,呢喃道:“該做的事情……”
花不語等人蹲守在府外,從書童扮作丫鬟偷進府時,她就猜測這書生的用意,可想了許久,也不知他的目的為何,隻得問道:“你究竟作了什麽打算?難道你的書童能將她帶回來不成?”
公子華搖頭,答道:“我隻是告訴她,該怎麽樣從縣府內堂堂正正地走出來。”
“你的心思詭異,總是讓人難以捉摸。”而這樣的人,是最危險的。
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產生了警惕,公子華低頭輕笑道:“你我現在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總之,我不會有害你的心。”
她挑了挑眉梢,笑著問道:“那離開了這條繩子呢?”
公子華黑眸柔光溫潤,但笑而不語。
看兩人再一次相視而笑,一旁的納蘭殊沉下眸色,不禁握緊了拳頭。
果然如公子華所言,半柱香的時間後,在衙差的擁簇下,蕊息走出縣府的大門,坐上了為她準備的轎子。
街上的人看見許多衙差護送著一頂轎子,不禁對轎子裏的人產生了好奇,背地裏對著轎子指指點點。
“難不成縣太爺納的妾?”
“不,縣太爺剛死了兒子,哪有納妾的心情,我猜是京城來的某位大人。”
轎子停留在自家的破房子前,蕊息的父母一見這陣勢,還以為是來了貴人,忙躬身迎接,當看到從轎子裏鑽出來的人時,兩張臉很有默契地拉得老長,男人動手就要去打蕊息,卻被衙差阻止了,並厲聲警告道:“刁民!竟然敢在我們麵前動手!告訴你,你的大女兒現在金貴得很,你要是傷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就等著將牢底坐穿吧。”
男人嚇壞了,不敢再動手,婦人如毒蛇般的視線落在蕊息的肚子上。
蕊息冷漠地看著這對夫婦,“女兒一直感激你們的養育之恩,今日前來,是想與你們吃頓飯,並拿回自己的東西。”
婦人咬了咬牙,想發火卻又不敢,她哪有什麽東西,那些東西她家乖乖的。
衙差守在院子外,不許任何人靠近房子,也不許任何人外出。
花不語隻能翻牆而入,整個過程不沾塵土,納蘭殊作勢也要跟著,卻被公子華攔下,並對他一頓冷嘲熱諷,“納蘭家主何時變成了一隻跟屁蟲?傳出去,豈不笑掉下饒大牙?”
納蘭殊一頓,冰冷的眸光冷颼颼地射向他,“閣下認錯人也這麽理直氣壯嗎?”
“開始我還不確定,但現在我確定了。”
納蘭殊眯起危險的眸子,暗紅色的袍子在風中烈烈作響,質問道:“你一路跟著我們有什麽目的?”
“我過,我隻想活命。”他目光真誠,可惜笑意不達眼底,讓人很難判斷他這句話是真是假。
凝雪斜靠在門上,手裏搖著繡花團扇,看著蕊息自顧自地收拾自己的屋子,陰陽怪氣地哼氣,“別忘了,你是拖了我的福才懷上這個孩子,日後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這個妹妹。”
蕊息沒有理會她的嘲諷,凝雪見她沒意思,便扭著蠻腰走開了。
她沒有收拾要帶走的東西,而將房間整理的整整齊齊,然後默不作聲地坐在床榻的中間,隨後將藏在袖中的藥包拿了出來,這一幕卻正巧被花不語給看見了。
她迅速抓著蕊息拿著藥包的手,低頭看著藥包,蕊息募地被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看向花不語,驚訝不已,“貴客?!”
花不語聞著拿藥包的氣味不對,眉頭一蹙,認真地看著她,問道:“你真的這麽恨你的家人嗎?”
蕊息一怔,笑了,“貴客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