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兔死狗烹
兩人四目相對,心思各異,秦綰綰很清楚,他現在對自己沒有了半點感情,她沒有不舍,對於霽王,她沒有任何愛慕之情,但她不甘,他的移情別戀讓她很是不舒服,她應該也要讓他嚐嚐愛而不得的感覺才是。
言狄的眸子漸漸變得幽深,他很清楚,秦綰綰隻是習慣享受被人喜歡的成就感,理所當然地去利用任何人去滿足自己的私心,他沒有後悔,對於她,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幻想,但他恨她,為了達到目的,草菅人命,禍害無辜,扶緹的慘死已經足夠讓他無法原諒她!
掃清心中所有不該有的情緒,他對著眾人沉聲下令,“來人!相國府私藏龍袍,包藏禍心,圖謀不軌,將一幹熱全都押入牢!”
隨著言狄的一聲令下,侍衛們立刻采取行動,秦綰綰任由著兩個侍衛將自己架著,但看著言狄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霽王,你隻知我心機深沉,可又曾想過,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會是誰設計的?”
花不語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龍袍也好,靈溪公主也罷,應該都是她一手策劃,以自己做誘餌,故意引來霽王搜查相國府,這一搜查便什麽都給搜出來了。
嗬嗬,花不語,原來你也會使用這麽卑鄙的手段,為了報仇,不惜與她一起墮落,不過,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言狄擺了擺手,示意將侍衛將秦綰綰帶走,正在他準備一同離開時,忽聽有人來稟,“王爺!發現王妃的蹤影了!”
湖麵上泛著一圈圈的漣漪,冰涼的湖水讓刺激著滾燙的肌膚,讓人瞬間變得清醒,花不語趴在岸邊,上半身已經濕透,散落的頭發鋪灑在草地上,下半身依然泡在水中,裙擺如一朵水中花,在清澈的湖水中浮動綻放。
言狄認出了那泡在水中的女子時,立刻將她撈了上來,並解下外袍蓋在她的身上。
花不語微微抬起眼簾,眼前模糊的人影漸漸變得清晰,也看清了他麵上的擔憂之色。
她推開了言狄,將外袍丟了回去,似不想多看他一眼,轉過了身子,“你可我為何變成這樣,就是她秦綰綰給我下了藥!”
言狄知她心存怨念,連帶著他一並怨著,在她拒絕他的幫助時,他麵上閃過了怒意,而怒火也很快又被按壓了下來,僵著臉解釋道:“我已經將她押入牢,沒有手下留情。”
誰知花不語不喜反怒,“你將她打入牢,我還如何親手殺了她?!”
言狄沉下眸子,有警告之意,“花不語,一切自有王法處置。”
“王法?”花不語不由失聲大笑,“就是這可笑的王法,滅了我花家滿門,所謂的王法,不過是為了你們這些當政者所立,而無權無利的人就是鞏固王法的犧牲品。”
言狄看著她如瘋癲了一般,心不禁微微抽搐,將外袍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好聲好氣地道:“花不語,花家的案子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本王會還你花家一個清白!”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反而緊緊攥著外袍,眸中惱意波浪洶湧,“就差一點點,我就可以殺了秦少卿!”
言狄安撫道:“秦少卿已經向本王確認過,那封信並非他所寫,你若殺了他,便再也找不出真凶。”
聞言,花不語逐漸冷靜了下來,思忖後才道:“若真是如此,那軍營裏必有內奸,三軍主帥連自己人都管不住,他又有何資格無辜。”
見她不再對自己橫眉冷目,言狄終於笑了,“好,你什麽都是,我都聽你的,我們先回府。”
霽王府的侍衛浩浩蕩蕩押著秦暉等人過街,比起看熱鬧,更多的人是驚悚,一國之相被當街押走,定是犯了什麽大事。
納蘭賀正巡視店鋪,搖著紙扇,一派風流倜儻,當看著相國府的人被押走,他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店鋪的管事躬身道:“四少爺,新訂的一批貨已經越了,請您去驗收。”
納蘭賀啪的合上紙扇,不悅道:“納蘭家什麽時候養了群廢物,這等事也要本少爺親自動手。”
管事直冒冷汗,解釋道:“四少爺,這批的貨有點特殊,的們初出茅廬,不敢掉以輕心,而四少爺見多識廣,深得家主信任,這才來麻煩四少爺的。”
這馬屁拍得合納蘭賀的心意,隻見他心情極好地收起了扇,挑了挑眉梢,道:“帶路。”
店鋪後有一個放置貨物的倉庫,裏麵候著許多下人,排排站著,管事將納蘭賀請進倉庫,指著還未卸下來的箱子,道:“這些都是從邊境國收購來的玩物,押送過來的途中,箱子破損了些,也不知道裏麵的東西是否完整。”
納蘭賀算是明白了管事的意思,哪是需要他來驗貨,分明是讓他做個見證,若是裏麵的貨物有所破損,也與他們無關。
他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那個紅布蓋著的東西上,方方正正的,體型巨大,不像是俗物,於是帶著好奇心,跨步朝著拿東西走去。
“四少爺!”管事來不及阻止。
納蘭賀用扇子挑起紅布的一角,往上用力一掀,被紅布蓋住的鐵籠子赫然驚現在每個饒視線鄭
納蘭賀被狠狠嚇了一跳,手中的折扇噗地掉在地上,連連退了好幾步。
他臉色煞白,手指顫抖地指著裏麵的東西,“這……這是……?!”
隻見鐵籠內坐著一個男人,他的身上盤著一條如成年男子粗壯的巨蛇,那蛇仿佛因為被人驚擾了極為不悅,正用綠油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納蘭賀。
押送這批貨物的鏢師見納蘭賀被嚇得失去了行動力,於是上前將他拉遠了些,再命人重新將紅布重新蓋上。
鏢師看著餘驚未定的納蘭賀,先一步解釋道:“四少勿惱,家主命令我們將這個男人運送到京城,其中也包括了這條蛇。”
不見了那駭饒東西,納蘭賀臉色稍微恢複了些,家主的行事作風詭異莫測,不能以常理來解釋,這些他都懂,但是卻無法習慣。
管事端上了一杯熱茶給納蘭賀壓壓驚,不覺得他失了顏麵,畢竟第一次見到這麽個龐然大物,換做誰都會被嚇得魂都沒了。
納蘭賀飲了一口茶,平複下激動的情緒,推諉道:“既是家主的交代,他自會另外安排人來驗貨,本少爺就不摻合了。”
管事連忙給下人們使了個眼色,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去將箱子的東西取出來。”
他怎麽可能就讓四少爺這麽走了,萬一裏麵有什麽價值連城的東西,這裏所有人賣了老命也賠不起。
箱子裏都是些零散的玩意,最珍貴的當屬出自南蠻的舍利子,取出舍利子的同時,還有一件紫金袈裟。
見著這兩樣寶物,納蘭賀眼前一亮,不禁道:“此物舉世無雙,當好好供奉起來,必保我納蘭家世代香火旺盛,財源滾滾。”
他放下賬簿,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舍利子。
“四少,請自重!”
就在他手即將碰到舍利子時,一道冷清的聲音突然傳來,讓他硬生生地停下了動作。
所有人都望向站在門口的女子,女子的臉上雖然戴著銀色的麵具,但她身上所穿的翎羽青鳥裝出賣了她的身份,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紛紛底下腦袋,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納蘭賀雖看不見女子的模樣,卻認得她身上的衣服,清楚她的身份——家主的親信,隻有在執行家主的命令才會出現眾饒視線鄭
他忙低下了頭,道:“左傾姑娘,納蘭賀不是故意的。”
左傾徑直越過他,踱步走到鐵籠前,轉身對所有人揚聲道:“爾等請速速離去,莫要害我耽誤了家主交代的任務。”
聞聲,眾人頓時作鳥獸散。
納蘭賀蹙眉,瞧了她一會兒才離去。
左傾一揮袖,倉庫的大門咣當一聲關上。
她站在鐵籠前,抬起手臂將整塊紅布掀落,就在紅布掀開的瞬間,那巨蛇的的腦袋嗖的一聲朝著左傾襲來,可惜被鐵籠的柵欄擋著,它隻能朝著左傾吐著蛇幸子。
左傾麵不改色,絲毫不畏懼裏麵的巨蛇,琥珀色的眸子冰涼看著男人,問道:“竇文君,時至今日,你可曾後悔過?”
竇文君淒慘一笑,“兔死狗烹,是我自找的,有何後悔?”
左傾從袖中拿出匕首,丟進了鐵籠中,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自戕吧。”
竇文君盯著腳下的匕首,好一會兒才伸手去撿,見狀,幽姬蛇尾一掃,將匕首丟了出去,製止了竇文君。
她將竇文君護在了身後,油綠色的眸孔盯著左傾,“你們既然救了他,就不應該讓他輕易去死。”
左傾露出鄙夷的目光,“區區妖物也懂情,你該不會喜歡上這個男人了吧?”
男人這種生物,多的是薄情寡義,但看這男人麵相,便知是薄情之人,但能讓妖物死心塌地愛著可不容易,這男冉底用了什麽手段,不簡單啊~
幽姬媚眼流轉,反問道:“我是妖物,那你又是什麽?”
她道行雖淺,但這雙眼睛還是能分得清楚誰是人,誰不是人。
這個叫左傾的女子,怕不是人這麽簡單。
對於幽姬肆無忌憚的打量,左傾隻道:“等到蓮姬傷勢恢複,還會來追殺竇文君,你覺得自己會是她的對手嗎?”
幽姬收起了媚眼,蓮姬修為雖不及她,但卻是個認死理的,她既遵師父的命令輔助秦綰綰,秦綰綰給她下了命令,就肯定不會放棄追殺文君,如今她被困在這個籠子裏,一旦被蓮姬找到,隻有認輸的份。
“納蘭家將我們救回來,肯定是另有目的,既然文君的性命對你們而言還有利用價值,難道你們能不管他的死活?”她將前因後果想了想,覺得納蘭家插手此事,必定是有所圖謀。
“你們似乎抬舉自己了,若你們不配合,我們納蘭家也沒有必要在沒有價值的東西上浪費心思。”
言外之意,如果他們拒絕納蘭家的要求,竇文君就會被遺棄,甚至是丟性命。
對於幽姬他們而言,當務之急是保住性命,當下這種狀況,隻能選擇妥協,於是繼續問道:“那你要我們做什麽?”
左傾看向竇文君,道:“是你在那份求和書做了手腳,害的花家蒙冤,隻要你出麵作證,納蘭家便可饒你一命。”
竇文君不屑地嗤了一聲,“花家是滅在你們昏君的手上,與我有什麽幹係?”
左傾轉頭看向幽姬,森寒的目光從她的頭部一直蔓延到腳上,幽幽道:“蛇膽可祛風除濕,清涼明目,乃是入藥的良品,我忽然想起來,家主正缺一顆內丹煉藥,我看你身體裏的那顆就不錯,家主定然很喜歡。”
聞言,幽姬打了個寒顫,若是不配合的她,她便要挖取自己的蛇膽,又要奪走她的內丹,簡單的,就是要她的命!
她害怕地吞了吞口水,隨後纏在竇文君的身上,開口道:“文君,你忍心看我被剖腹取丹嗎?我可是為了救你,跟蓮姬妹妹鬧翻了臉,你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
感受到對方酥到骨子裏的媚態,竇文君將她一把推開,眉頭皺起,“人妖殊途,你我早該斷了。”
“哼!沒良心的臭男人!”幽姬站起身來,理了理褶皺的裙擺,眼中再無媚態,“我與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將我放了,我保證不會再管他的死活。”
左傾慢慢將目光轉到幽姬的身上,緩緩開口道:“竇文君死不足惜,因為家主更加在意你的身份,要我放了你可以,隻要你回答以下我的問題。”
幽姬冷冷瞟了眼竇文君,“問,趕緊問,我可是一刻都不想跟這個臭男人呆在一起了。”
“你與秦綰綰是何關係?”
幽姬一怔,老實地回答:“同門。”
“師從何人?”
幽姬撇嘴,“不知道。”
左傾眼睛一眯,匕首飛回手中,鋒利的劍刃直逼幽姬腹部,幽姬大驚,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師父叫什麽,你真想知道的話,我隻能,師父他住在蓬萊洲,脖子上有一道傷疤,我就是在他尋找祛除傷疤方法的路上順手撿的,其他的我是真的不了解了。”
“那我再問你,要怎麽才能找到蓬萊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