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通敵叛國之罪
京城之中,翻譯求和書聖命難違,韓卓濤隻好一頭紮在藏書閣,尋找關於西戎的文字資料,隻有三日的時間,緊迫到他茶飯顧之不及。
忽然,藏書閣內闖入一抹紅色的身影,一名看守藏書閣的宮人緊追其後,跑得氣喘籲籲,大呼道:“殿下!殿下!你別亂跑,裏麵可不是你玩的地方。”
韓卓濤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那紅色身影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跑來,邊跑邊推倒書架,弄得一片狼藉,害得追著他的宮人叫苦不迭。
隻見言笙揪著指頭,氣鼓鼓地看著被書架絆倒的宮人,“你們都欺負我,我才不是膽鬼,我才不怕呢~”
宮人淚流滿麵,這下子還怎麽收拾,於是看著言笙的目光頓時不再溫和,恐嚇道:“殿下,要是陛下知道你大鬧藏書閣,一定會龍顏大怒的,陛下會責罰你的。”
“我都了,我不是膽鬼,才不怕皇帝呢~”
韓卓濤掃了一眼他的穿著打扮,果斷選擇了移開目光,對於昭王殿下的審美他實在不敢苟同,還是少看兩眼,免得傷眼。
言笙依然如以前一樣打扮得花枝招展,走到哪都是最惹眼的那個人,他跑到了韓卓濤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好奇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難道是來這裏試膽?”
韓卓濤放下手裏的書,文質彬彬地作揖答道:“微臣韓卓濤,見過昭王殿下。”
言笙探著腦袋,看向方才被他拿在手裏的書,充滿好奇心地問道:“這是什麽書?”
“地方治。”
“講什麽的?”
韓卓濤掂量著手裏的書,看向言笙,挑了挑眉,問道:“講述各國的風貌及文化,昭王殿下感興趣?”
他歪了歪腦袋,指著書裏麵的文字,表情很是失落,“可我不認識這些字。”
看著言笙純真懵懂的模樣,韓卓濤不由失笑,道:“可惜微臣隻有三的時間,怕是教不了昭王殿下。”
“你住在哪裏?離我的王府遠嗎?”
“離王府約一炷香的時間。”
“那好,我去你府上,你教我識字。”
韓卓濤的表情比哭還難看,他能不答應嗎?他已經很忙了好嗎?要是三還翻譯不出這些西戎文,陛下一定會問罪與他的。
相國府中,探子將打探到的消息稟告給秦暉,“相爺,韓卓濤才藏書閣呆了一,離宮的時候帶走了藏書閣的兩本書。”
秦暉沉下眸,心道難不成韓卓濤真有這個本事?這麽快就找到了西戎的資料?
探子頓了一下,繼續道:“途中昭王曾闖入藏書閣,呆了半個時辰才出來。”
聽到探子的稟報,秦暉不禁產生懷疑,韓卓濤此人本就疑點重重,出身來曆太簡單,反而讓他覺得有問題,區區鄉中秀才一舉奪魁,看似資質平庸,卻能在兩三年的時間連升為大學士,為人也是不識好歹,拒絕了所有饒拉攏,成了朝中唯一的一股清流,而昭王突然出現,並與他獨處在藏書閣這麽長的時間,委實讓人心生懷疑,於是問道:“昭王好端敦怎麽會闖進藏書閣?你可有查到原因?”
探子答道:“昭王抱著兔子進宮找禦醫,結果被幾個貴族狠狠嘲笑蠢笨如豬,膽如鼠,他為了證明自己的膽子,一氣之下闖入藏書閣,將藏書閣弄得亂七八糟,這就是的查到所有經過。”
聽到如此幼稚的前因,秦暉放下了對言笙的懷疑,對探子道:“原來如此,本相知道了,你繼續盯著韓卓濤。”
昭王生性膽,年幼時被嚇得病倒的次數十雙手都數不過來,他真是昏了頭,怎麽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一個嬌弱得跟女子似的人,動不動就暈倒,活該被人欺負。
西戎的求和書上筆跡工整,對照著標本十分容易辨認,韓卓濤逐個做了標注,期間他抬眼看向言笙,眉頭一蹙,無奈地道:“殿下這樣子盯著微臣,微臣壓力很大,可否請您憩片刻。”
“是你答應教我認字的。”
聽著這充滿童真的語調,韓卓濤秉承著良好的態度,皮笑肉不笑,“您別逗了,微臣向您保證,一定第一時間將答案告訴您。”
言笙順著他的話收起純真的表情,恢複一貫的冷清,修長的手指指著羊皮紙上的文字,正色道:“西戎文與我們的漢字大為不同,除了西戎人,沒有人能在這上麵做手腳。”
韓卓濤深表認同,點頭道:“這份求和書從邊境送來,經手之人不過兩三個而已,若要做手腳,也沒這麽容易。”
將幾個字樣連在一起後,韓卓濤仔細看了一遍整篇求和書的內容,神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手指飛快地翻閱著標本。
確認自己沒有弄錯任何一個細節後,他大感不妙,立即抬頭看向言笙,喊道:“殿下!”
言笙見他表情凝重,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隨即低頭看了一眼韓卓濤做的標注,眉一蹙,問道:“既然不是求和,那上麵究竟寫了什麽?”
“這羊皮紙上的內容確確實實提到了求和,但寫明了是先假意求和,然後借這個借口進入我軍營地,從內部偷襲,裏應外合。”
聞言,言笙迅速沉下臉,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求和書’,花大人是唯一一個懂得西戎文的人,這將是指證他叛國最直接有力的證據。
看著半張臉埋入陰影中的言笙,韓卓濤提醒道:“殿下,這封求和書會公之於眾。”
事關大晉江山的安危,他不可能冒著欺君之罪作假,那花炙若真的是西戎安插在大晉的奸細,那就隻能將其拔除了。
三日之期一過,韓卓濤如期進宮,將翻譯出來的西戎文呈交給了晉德帝。
看著翻譯出來的內容,晉德帝臉色越來越黑。
見此,韓卓濤沉思了片刻,突然道:“微臣覺得此案有疑點,單憑一封求和書就給花大人定罪,有失妥當。”
一道帶著疑心的目光投到韓卓濤的身上,許久之後才聽晉德帝不韞不怒地道:“你是大學士,審理案件不是你的職責。”
感覺到晉德帝不善的眼神,韓卓濤俯首道:“陛下恕罪,微臣知錯了。”
替花炙了這句話,他已經仁至義盡了,接下來如何,也與他無關了。
太陽當空照,風澗穀裏植物被曬得懨懨,蓮姬縱身潛入水中,享受著湖水帶來的清涼感,享受之餘,她從水麵探出個腦袋,望著岸上的一行人挑釁地道:“有本事就下水來抓我,隻要你們抓得住我,我就將血靈芝送給你們。”
言狄沉下眸子,笑話!這血靈芝本就是被她搶走的,哪用得上一個送字,他對著眾人擺了擺手,隻見他身後的那些侍衛全都撲通一聲跳入水鄭
這個女人糾纏了他將近一個月,性子狡猾得很,仗著風澗穀地勢複雜四處躲藏,每當他失去耐心的時候,又突然冒了出來,招惹得他們四處追捕。
湖水很深,侍衛們跳入水中,朝著蓮姬遊去,平靜的湖麵頓時被他們弄得水花四濺,蓮姬潛入水中,再次消失在眾饒視線鄭
就在眾人在水裏尋找蓮姬的蹤影時,空中飛來一隻白鴿,準確無誤地落在言狄的肩上,他解下信鴿腿上的紙卷,當看到紙卷上的內容是,頓時臉色一變。
一番搜尋無果後,夜鳩首先上了岸,與他人一樣渾身濕透,頭發上還沾著幾根水草。
不等他多休息片刻,便見言狄交給他一塊令牌,並三令五申道:“夜鳩,你拿著本王的令牌,去最近的驛站,用八百裏加急,將本王的親筆書信送到皇宮,務必親手交給皇上。”
血靈芝未到手,他不甘心就此錯過,但不及時回京,嶽丈大饒事情便無人幫襯,通敵賣國罪當滿門抄斬,包括花不語在內都要受到株連,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皇上盡量拖延時間,而他自己則會盡快搶回血靈芝,爭取早日回京。
夜鳩接過令牌,應聲道:“是,王爺。”
相國府,茯苓偷偷領著一個士兵來見秦綰綰,秦綰綰對那士兵伸出了手,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那士兵從懷中取出一份信,呈遞給秦綰綰,“姐,程副將給你的信。”
秦綰綰拆開信,快速瀏覽信上的內容,嘴角隨之掛起冷笑,她這個哥哥呀,還真是善良,都被害成這個樣子了,還處處為別人著想。
她對茯苓使了個眼神,茯苓心神領會,瞬間出劍割破了那士兵的喉嚨。
“姐,接下來該怎麽做?”
秦綰綰提起筆,用筆頭抵著額頭,想了想,忽道:“茯苓,押送花幟人馬上就要進京了,我要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是,姐隻管吩咐。”
風澗穀被鬧得一刻不得清淨,比起被不認識的人搶走血靈芝,族長更願意將它讓給言狄,於是叫上了族人,連同言狄的人一起搶回血靈芝。
土生土長的族人比他們更了解風澗穀的地形,他們的加入與言狄而言如虎添翼,區區幾日就將整個風澗穀翻個底朝。
蓮姬被追得走投無路,將血靈芝拋給了言狄,揚聲道:“瞧好了,東西我已經給你們了,不要再追著我了。”
這些人是不厭其煩地追著她搶血靈芝,而她是煩不勝煩地與他們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仔細數數,她托著霽王的日子也不短了,也算完成了答應秦綰綰的事情。
完,蓮姬一頭紮入湖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血靈芝重新回到手中後,言狄迅速讓穀裏的醫師確定東西是真的後,立即帶人離開了風澗穀,日夜不歇地趕往京城。
秦少卿受傷中毒的消息隨著花炙被押送到京城而被傳到了秦暉的耳中,得知兒子因為花炙與西戎人勾結而受傷中毒,秦暉大怒,第二日在朝堂中繼續給晉德帝施壓,“陛下,花炙勾結敵軍,害死了這麽多大晉將士,請陛下嚴懲不貸。”
隨著秦暉站出身來,許多臣子一一站了出來,“相國所言甚至,請陛下嚴懲花炙,以慰將士們的亡魂。”
南伯侯不由冷笑,這花炙剛被押解回京,還未開審,便一口咬定他勾結西戎,急於要他死。虎毒不食子,若不是因秦少卿是他的親兒子,他幾乎要懷疑此次戰敗還有他的手筆呢。
滿殿的朝臣跪了大半,全都支持秦暉的觀點,無形地逼著晉德帝下旨嚴處花炙,晉德帝冷眸掃過這些臣子,握緊了拳頭,眸子染上了怒意。
南伯候經過一番察言觀色,見時機已到,立即站出身來,“陛下,臣認為此案交於大理寺再審理,等到證據確鑿,犯人認罪才行處置。”
這話緩解了晉德帝的怒意,他衝著南伯候點零頭,認為他所言有理,於是對著眾臣道:“花炙已押入牢,待此案審理清楚,再依罪論處,絕不姑息。”
秦暉側眸瞪了一眼南伯候,這老匹夫處處與自己作對,氣煞他也。
南伯候對他表達出的敵意滿不在乎,反正兩人早已勢同水火,恨不得將彼此除之而後快。
隨著花炙被收押入牢,秦少卿的親筆書信也被送到了晉德帝的麵前,他打開一看,眉頭皺得更深了。
花炙通敵叛國的消息不脛而走,鬧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等著花幟處理結果。
花府裏的下讓知了這個消息,整日擔心受怕,左思右想之下,還是選擇了散夥。
牢中,晉德帝一臉陰霾地站在花炙麵前,怒斥道:“花炙,你還真是令朕刮目相看,朕自認為待你不薄,你卻背叛朕,背叛了大晉,害死了我大晉無數英勇善戰的將士。”
花炙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從未背叛過大晉,請皇上明察。”
晉德帝冷笑一聲,“秦少卿已經寫信與朕得清清楚楚,你與那西戎軍師稱兄道弟,與他裏應外合偷襲我軍,他身為主帥,難道還會冤枉你不成?!”
花炙心一驚,眉頭緊蹙,在軍營裏,秦少卿明著是囚禁他,暗地裏是在保護他,他明明也對此事抱有懷疑的態度,怎麽態度轉變得這麽快,再加上那份求和書,難道背後有人故意針對他?
“花炙,你身為大晉的官員,應該很熟悉大晉的律法,通敵叛國,罪當滿門抄斬!”晉德帝睨著花炙,“還有四,若是在四內不能證明你的清白,午門斬首便是你花家最後的結局。”
“謝陛下恩典!”花炙俯首謝恩,他還有四的時間,這已經是陛下對他最後的寬容。
當聽到午門斬首的四個字時,謝氏險些暈了過去,心中的恐懼無限蔓延,讓她不由掉下了眼淚,“夫君,我們一生從未做過任何傷害理的事情,為什麽老爺要這麽殘忍地對我們,非讓我們身首異處,不得好死。”
花炙握著謝氏的手,一時凝噎,他被困在牢中,陛下所的四時間並不是給他的,而是留給外麵那些想要幫他的人,但是他從不結黨營私,在朝中更沒有肝膽相照的好友,他們不會冒著這麽大風險為他平反冤屈,若真有一人能指望,便是位高權重的霽王,但霽王心係相國千金,自然是站在秦相一邊,絕不會出手相救。想起霽王,他不禁覺得奇怪,按著那孩子的性子,早就拔劍衝進了牢,可一點動靜都沒有,安靜得讓他覺得可怕,甚至給了他一種女兒已經不在世的錯覺。
回到禦書房,晉德帝立馬擬旨,交給七院,“七院,傳旨下去,將霽王妃押入牢。”
七院手捧聖旨,剛準備去宣旨時,卻碰巧見夜鳩拿著言狄的令牌而來。
夜鳩拿著他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成功麵見到了晉德帝,並將他的親筆書信呈給了晉德帝。
看了一眼信中的內容,晉德帝直接黑下臉,冷聲質問夜鳩:“你們王爺去哪裏了?”
該死的,他竟然瞞著自己偷偷離開京城,難道他不知道現在的局勢有多危險嗎?既然如此關心花幟事情,當初何必不顧一切地離開京城。
夜鳩老實地回答:“風澗穀。”
“他去哪裏做什麽?”跑那麽遠做什麽,真是不讓人省心。
“王妃病重,急需血靈芝救命,王爺此行是為了求藥。”
“朕不是已經給他了嗎?”
“王爺從宮裏帶回的血靈芝是假的。”
晉德帝大駭,當即大怒,“該死的番邦族,竟敢蔑視我大晉國威,該伐!該伐!”
七院停駐在原地,手中的聖旨不知該不該去宣,霽王不惜千裏求藥,顯然是將霽王妃放在了心上,若是陛下真處置了霽王妃,兩兄弟之間的隔閡怕是要更深了。
如七院所想的一樣,晉德帝也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關係,隻能擺了擺手,沉著臉道:“七院,將這道聖旨燒了,朕要再考慮考慮。”
“是。”七院將聖旨放在火燭上,任其燃燒殆盡,他清楚陛下,雖是要考慮,但心底裏已經打定了主意,願意放過霽王妃一命,否者也不會讓他直接燒了聖旨。
燒除了聖旨後,七院帶著晉德帝的意思來到了牢中,將準備的筆墨紙硯放到了花幟麵前,並道:“聖上仁慈,願意饒了霽王妃一命,所以花大人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若要她活著,那以後世上隻有霽王妃,沒有什麽花府的姐。”
此話一出,花炙立刻明白了晉德帝的良苦用心,心中滿懷感激,“罪臣在此叩謝皇恩。”
七院拿起毛筆,蘸了蘸研中的墨水,遞給了花炙,催促道:“花大人,請吧。”
花炙不敢猶豫,現下的這種情況花家的人能保一個保一個,於是果斷拿過筆,對著空白的宣紙慢慢落下了筆墨……
比起花炙通敵叛國的消息,京城裏又有了一件茶餘飯後的話題,相國府的千金即將大婚,這個突然爆出的消息,讓京城的一眾男兒瞬間頹廢了,人人都在猜測是哪家的貴公子積了上輩子的福氣,才能娶到身份高貴又才貌雙絕的相國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