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另外加價
唐言希眉梢一挑:“怎麽個消失法?”
她還真挺好奇的,陸沉聿會使用的,對付人的方法。
然而,男人接下來低冷的聲音,讓她的心尖輕顫了一下——
“澳城有一座瘋人院,很適合她。”
這話說出來後,陸沉聿才發現唐言希的神色有一瞬間的異樣。
盡管很快被她掩飾過去了,但他依舊注意到了。
陸沉聿在清音寺經曆的夢境,隻到唐言希前世經曆的火災就結束了。
他無法理解,“瘋人院”這三個字,對她造成的影響。
隻聽到她用很淡的聲音問:“可她沒有精神疾病吧?”
陸沉聿並沒有回這個問題,他眼神寡淡,神態靜默,似乎是在說這個問題有點多餘。
確實多餘。
不需要解釋,唐言希懂了。
她心裏莫名有種異樣的感受,突然詭異地笑了一下,頗有興致地問道:“聽說,瘋人院裏的病人有暴力傾向,他們殺人都不犯法?”
“正常人在裏麵呆久了,假瘋也會變成真瘋吧?”
陸沉聿感覺她現在的狀態很詭異。
特別是嘴角的笑弧,說不出的詭異。
讓他的心,又像被什麽攥緊,壓抑又難受。
而唐言希突然收斂了虛假笑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她起身往書桌那邊走,伸手要去拿桌上的文件袋。
但陸沉聿突然起身攔住她。
他捉住她的手腕,氣勢將她籠罩。
低沉壓迫的聲音,自上而下:“你在在意什麽?段樰林?”
唐言希倒是想繼續展露一張笑臉。
她其實很愛笑,因為從小就知道,愛笑的人少吃虧。
但此刻,她不怎麽笑得出來。
她沒有看他,隻很平靜地答:“沒有。你想怎麽對她,我都無所謂。”
陸沉聿緊抿著薄唇,黑沉沉的眼裏似蓄著狂風驟雨。
最後,這暴風雨隻是將他自己吞噬。
他終於鬆開了她的手,轉身去的她房間的陽台。
他人在陽台,卻沒有開陽台的燈。
唐言希帶著標號為“a”的文件袋到陽台時,看到他指尖閃亮的一點猩紅。
以及散在空氣裏,淡淡的煙味。
他在抽煙。
陸沉聿很少抽煙,或者說,根本不會在她眼前抽煙。
但在前世,大約是她生產過後的一段時間,常常能在他身上聞到煙味。
唐言希不喜歡煙味,便利用自己的調香技能,聯係生產香煙的工廠做了一款薄荷含量特別高的煙。
吸一口冰涼入肺,提神醒腦且減壓,不會有嗆鼻的煙味,反倒是留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更關鍵的是,對身體不會有太大損傷。
工廠那邊自己也做了那種煙出去賣,但銷量不盡人意。
不過陸沉聿卻似乎很喜歡她做的薄荷煙。
最後甚至變成由他一個人壟斷了。
這件事發生在她生產後不久,因此經曆過夢境的陸沉聿也知道。
他還知道,夢境中的“她”對“他”的好,在這個世界,都沒有兌現。
因為……不愛。
陸沉聿剛剛壓下去的煩躁情緒,瞬間又湧了上來。
但他還是很快將煙掐滅——她還懷著孩子,聞到煙味不好。
唐言希倒是沒感受到他無言的關心,她從陽台的壁櫃裏翻出一個空花盆,隨後朝陸沉聿道:“借個火。”
一枚做工精致的銀質打火機遞了過去。
唐言希對著文件袋點了火,燈火將文件袋燒到一半,她才將它扔進空花盆裏。
似怕那份文件燒不幹淨,還又往花盆裏扔了不少紙巾,助長火勢。
陸沉聿站在陽台的護欄邊,靜靜地看她蹲在空花盆邊。
身後清冷的夜色,似乎多了種靜美的魔力。
火光中的她,似乎也多了幾分柔和。
陸沉聿深吸了口氣,燒東西的煙味進入腹腔,但他的心情莫名舒緩了不少。
他垂眸,聲音被夜色襯得溫柔:“那份文件,對我不造成威脅。”
唐言希像沒聽到似的,親自盯著文件被燃燒殆盡。
起身時,腿又有些麻了,身子晃了一下。
陸沉聿扶住她,動作相當輕柔。
他歎了口氣,直接將她抱起,放到臥室的床上。
唐言希順勢打了個哈欠,但陸沉聿沒有立刻離開。
他坐在她床邊,沉默許久,開始緩緩講述一個故事。
一個關於在關節裏注射嗎啡,將人折磨致死的故事;
一個被人埋屍,最後又被挖出,重獲新生的故事;
一個強忍著關節痛苦,艱苦戒毒到完全脫毒的故事。
唐言希早已經閉上眼睛,看著像是睡著了,並沒有聽進去那麽黑暗的故事。
陸沉聿很平靜地講完,停頓了許久,突然又緩緩開口,聲音極輕極柔:
“經曆過死亡的人才會知道,那個將自己從死神手裏奪回來的人,有多重要。”
他像在自言自語。
但一直裝睡的唐言希突然睜開了眼睛。
從瘋人院的話題過後,她似乎就笑不出來了。
但此刻,她在笑。
但那笑,像最鋒利的刀,狠狠刺進陸沉聿心裏。
他渾身緊繃,下意識想要逃離。
但沒來得及逃,就聽到唐言希帶著暢快笑意的聲音道:
“我也經曆過死亡啊,一場火災。不過將我從死神手裏奪回來的人,是沈淩洲。”
歡快的聲音已然傳進陸沉聿耳朵裏。
但他還是選擇了逃離,腳步倉惶,背影狼狽。
唐言希收斂了笑,繼續躺下了。
這一夜,難得沒有困意,她睡得很晚。
臨睡前,倒是想到給雷銘發了條消息:【明天起,你去幫我保護和田一段時間。】
雷銘回帝都晚,又長期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因此都沒知道和田是誰。
他給唐言希回了個問號。
然後收到了和田的照片,以及一段文字:【她住我之前住的小公寓。】
雷銘:【行。】
過了幾分鍾,雷銘突然感覺憤憤不平:【我怎麽感覺丫頭你使喚我這麽順手呢?】
唐言希:【你有意見?】
雷銘:【什麽時候回南城?我饞趁手的武器快饞哭了。】
唐言希看著這個問題,抿了抿唇:【再等等,等我忙完一些事。】
另一邊。
和田被衛東用唐言希原本開的那輛瑪莎拉蒂送回小公寓。
衛東開車似乎異常專注,目光筆直地看著前方。
和田坐在副駕駛座,捏著包包帶子的手有些出汗,“你額頭上的傷……是糖稀前夫弄的嗎?”
衛東整個人有些沉默,比他平時看上去更加刻板嚴肅,不近人情。
他沒有看她,嗓音淡淡:“不是。”
和田有點不信:“那是……”
“開車撞的。”
和田緊張擔憂:“那你腦袋暈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萬一腦震蕩……”
衛東:“不用。”
和田被他噎了一下,垂下腦袋。
過了好半晌,才又輕聲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衛東目光微頓,沉默了好半晌,才突然發出冷飄飄的聲音:“是挺麻煩的。”
這一句,讓和田心髒驟縮了一下。
抓著包包帶子的手,也驟然收緊。
她臉色白了一下,像有什麽堵在喉嚨口,讓她半天發不出聲音。
就這樣沉默了好幾分鍾,瑪莎拉蒂在後麵車喇叭聲的提醒下,開過一個紅綠燈,她才回過神來似的,緊著聲兒道:
“那,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麻煩你了。”
她想為這次的事說謝謝,然後請他吃飯之類,但聲音依舊被堵在嗓子眼,發不出去了。
因為想起上次,說請吃飯的時候,他諷刺的態度……
和田突然感覺一陣胃疼,疼得她腦子都有些恍惚了。
她真的要為了這個人,努力變好,變得配得上他嗎?
衛東緊抿著唇,刻意壓下心頭煩躁的情緒。
這一次,算得上他職業生涯裏最最重大的失誤。
boss說得沒錯,他是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這個又矮又笨的蠢女人,吸走了他的注意力,讓他分心了。
這種分心,早該停止的。
和田被衛東送回唐言希以前住的小公寓,直到進了那獨屬於她的空間,她的眼眶才敢紅了起來。
但這次,忍著眼淚沒有哭。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衛東的事,而是用微信給伍綺孜發了條消息。
她打了“為什麽”這三個字,發出去後才發現自己竟然被拉黑了!
和田驚了個大呆!
她都沒主動拉黑伍綺孜,這人竟然先拉黑她了?
氣得和田直錘枕頭,怪自己識人不清,遇人不淑。
伍綺孜是,衛東也是。
都是混蛋!
另一邊。
伍綺孜攥著手機,惴惴不安地等著她認識的社會上的混混朋友的消息。
半夜才等到洪哥發來的消息:
【查清楚了,那女人是澳城有名的黑寡婦,害死了兩任丈夫,現在繼承著大筆遺產,逍遙自在,男女通吃。】
【那個唐言希,應該就是她包養的一個小情人而已,不足為懼。】
伍綺孜鬆了半口氣,又忍不住發消息繼續問:
【那女人和穆銘軒比,誰更厲害?】
洪哥:【厲害這個詞,講究一個範圍。如果是在澳城,當然是那女人厲害;但這裏是帝都,自然是穆總更厲害了。】
看到這裏,伍綺孜的心才算完全放下,整個人又恢複了自信的狀態。
連打出來的字,語氣似乎都恢複了高高在上:【讓你收買周醫生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洪哥:【沒成。不肯鬆口,恐怕是嫌咱們條件開得不夠。】
伍綺孜:【你沒說事成之後保他沒事,並且給他追加五百萬和一套房?】
洪哥:【說了,周醫生說覺得這事懸,要再考慮考慮。】
還考慮?!
伍研君最近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穆銘軒那邊逼得緊,讓她盡快幫妹妹把骨髓移植手術做了呢!
想到這裏,伍綺孜眼裏掠過一抹陰冷與猖狂:【考慮?周醫生不是有個寶貝女兒嗎?你把他女兒綁了,再去問他考慮得怎麽樣!】
洪哥:【這簡單。但是綁人這事,要另外加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