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七叔準備的劇本
無人機從空中緩緩下降,反映到電子熒幕這邊,原本的黑色人影也越來越清晰。
人群中有人驚呼了一聲:“是陸總!!”
唐言希凝眸定睛細細一看——
嗬,還真是。
馬場提供的騎裝和頭盔能夠很好地保護騎者的頭部和四肢關節,所以即便從馬上摔落,一般也不會特別嚴重。
不過陸沉聿的後腰處,似乎剛好磕到了一塊帶棱角的岩石。
也不知是不是山了骨頭,他臉色慘白,一直沒能站起來。
人群中的議論更大聲了——
“呐!陸總摔到腰部脊椎了嗎?會不會癱瘓啊?”
唐言希:謝邀。癱瘓主要是由於腰部神經受損,他的脊椎隻要沒斷到壓迫神經的地步,很難癱瘓的╮(╯▽╰)╭
“我看到他的馬在彎道的時候好像是失控的樣子,是被人下藥了什麽的吧?”
唐言希:謝邀。藥物應該很難控製馬在比賽前不被察覺異狀,剛好比賽中出事。動手腳的地方應該是馬蹄鐵,而且能瞞過陸沉聿的眼睛,明是一個懂馬且了解陸沉聿的人,手腳動得很精妙啊= ̄ω ̄=
“嘿,你們會不會是七叔……”
唐言希:嘿,你猜鴨:)
陸沉聿的腰部顯然是擅不輕,搜救隊連擔架都帶上了。
而沒過幾分鍾,另一匹紅色烈馬凱旋歸來。
當馬蹄聲漸緩時,坐在馬背上的男人便摘下了頭盔。
露出一張溫和俊美的臉。
麵如冠玉,目如朗星,好似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下馬的動作瀟灑俊雅,風姿宛然,舉世無雙。
這一幕,仿佛和前世賽車比賽中凱旋的陸沉聿重疊了。
不過,這一次,贏的是陸彥清。
而陸沉聿,正經曆著前世賽車比賽時,唐言希為他擔心時設想的一萬種可能。
不過可惜,摔到的是腰,不太可能失憶了。
想到失憶,唐言希突然朝聞瀾道:“我查解離症的時候看到有歪門邪道的網頁,有些心理醫生可以利用催眠的方式,引導患者分離出特定人格?”
聞瀾都不知道唐言希是怎麽在所有人緊張慌亂的時刻,突然想起這個的。
她稍稍點頭:“對,阿非的醫生也了,如果實在找不到病因,不排除有人為催眠誘導的可能。”
唐言希半開玩笑的口吻繼續追問:“那你,那些搞催眠的,能不能把人催失憶啊?”
“……”聞瀾嘴角微抽了一下,“你不會是想……”
“不可能的,你知道加州的軍事培訓學校吧?陸沉聿時候被送到哪裏參加過培訓。”
唐言希點頭,她聽陸媽媽過,聽起來是悲慘兮兮的。
聞瀾的神色也明顯有些唏噓:“雖然那學校整得訓練是挺沒人性的,不過訓練效果確實顯著。參加過那種訓練的人,意誌都會特別堅定,像催眠、測謊儀之類的,對他們沒用。”
唐言希:“……好吧。”其實她也就隨口一。
兩人在這兒隨口一聊的空檔,下了馬的陸彥清已經換下了騎裝,著一身灰色唐裝朝唐言希這邊走來了。
他右手握拳,朝唐言希伸過來。
唐言希也回他一個拳頭,來了個碰拳。
陸彥清雙眉有致,唇形微翹,聲線清懶:“希一點不擔心聿?”
唐言希盯著他看了幾秒,眼神淡淡,聲音平靜:“我相信七叔自有分寸。”
陸彥清被她得目光一頓,一雙湛黑的眼眸如籠了薄霧,深藏了內裏濃鬱的幽邃。
半晌過後,他眼底柔出和潤淡光,清雅笑道:“既然不擔心,不如就趁這個時候,幫七叔把肖像畫完成了?”
唐言希心裏清楚,所謂肖像畫,隻是一個借口。
她真正需要的,是一個不被陸沉聿打擾的,和七叔單獨相處的時間。
而現在陸沉聿因故受傷……是七叔幫她創造了條件。
她沒理由拒絕。
盡管對他的做法並不苟同,但她仍是微抿著唇,淡著臉點了頭。
搜救隊是要將陸沉聿往馬場附近的醫療場所送。
但陸彥清則是要將唐言希往另一個方向帶。
兩人往馬場出口的方向走,沒走多久就被衛東帶著一群保鏢攔住了。
衛東平日裏就是刻板嚴肅的性格,常常板著一張臉。
他此刻的臉色更是難看,眼底似繚繞了一絲霾色的陰沉。
目光瞥過站在陸彥清身邊的唐言希,最後又落在陸彥清身上,一字一字,鏗鏘有力道:
“陸總剛剛因故受傷,七叔這是準備往哪兒去?”
陸彥清眉梢一挑,笑道:“自然是帶希為我作畫去。”
衛東眼色越發沉了一下,聲音低沉冰涼:“陸總的馬被人動了手腳,我建議七叔留下來配合調查一下。”
陸彥清盯著衛東看了幾秒,清潤的嗓音,倏地多了絲邪氣:“衛特助這番話,是聿親自交代你的,還是你自作主張?”
衛東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收攏,關節隱隱發白。
他聲音有些僵硬,卻也沒露怯:“七叔仗著陸總的縱容忍讓為所欲為,真不怕哪踩了馬尾翻了車?”
著番話時,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唐言希。
陸彥清笑得更邪性了,甚至伸手握住了唐言希的手腕。
他清雅眉宇之間,似妖似仙,慵懶妖異:“你又怎知,我不是找這條馬尾找了多年?”
唐言希:“……”咱換個詞好嗎?“逆鱗”它不香嗎?“馬尾”聽起來顯得我很Lo啊……
而且……正常人能踩到馬尾嗎?
馬:你猜鴨:)
衛東那臉色越發難看了,目光轉向唐言希:“唐姐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幫他畫肖像畫?”
唐言希眉梢輕挑,倒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倒也不是一定。不過,我又不是醫生,就算這個時候陪在陸沉聿身邊,也幫不上什麽忙。還不如幫七叔把畫完成了,再去看陸沉聿吧。”
這一番話,聽得衛東心底發涼。
怎麽會幫不上忙?
有你在旁邊,陸總身上再痛,心裏也是舒適的。
而且,你就真不擔心,陸總有個萬一?
衛東覺得唐言希真是太無情了!
在陸總被七叔設計受贍時候,她不僅毫不在意陸總安危,甚至還要去給七叔作畫!
他要是陸總,心該碎得連渣都不剩了吧……
不!如果他是陸總,這種狠心的女人,早讓她哪涼快哪呆著去了!
然而他終究不是陸沉聿,也始終沒能留住這個狠心的女人。
唐言希和七叔越過衛東,便去了度假山莊內的酒店。
陸彥清給她倒了杯溫開水,還有模有樣問了句:“希是要用板繪還是手繪?”
唐言希目光隨意掃過酒店內裝潢,漫不經心道:“七叔得好像你這裏有數位板或者紙筆顏料似的。”
陸彥清淡淡地彎了唇角,學著她的句式:“希得好像你來這裏真是為了畫畫似的。”
唐言希墨眉微挑,隨後便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水杯被放在茶幾上,她目光清冽嚴肅地看向陸彥清。
陸彥清也看著她,同樣沉默不語。
兩人對視間,就像兩軍對峙,仿佛誰先開了口,就先弱了一頭似的。
而事實是唐言希先示弱了。
她目光寡淡,聲音涼如水:“七叔上次在酒店,有一套方案,能幫我完完整整的,帶著陸子清從陸家勢力脫離。”
陸彥清“嘖嘖”歎了聲:“希記性真好,七叔的承諾記得一字不差。”
難得能有時間避開陸沉聿,唐言希也不廢話,直接道:“七叔不妨你所謂的方案。”
陸彥清沒有直接言明,而是一手撐在下巴處,慵懶懶的語調:“聽希畫過柯南的同人漫畫,想必是對這部動漫很熟悉。”
唐言希微微斂眸,點頭不語。
“那你一定知道赤井秀一和衝矢昴的關係吧。”
唐言希沉默片刻,便聲音清冷道:“他們是同一個人。赤井秀一為了幫助水無憐奈打入組織內部,偽造了自己被水無殺死的假象,隨後便易容變聲,以衝矢昴的身份活動。”
陸彥清唇邊又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弧,圓潤醇厚的嗓音如絲絨滑過,帶著毫不掩飾的誘惑:“類似的劇情,在很多偵探懸疑劇裏都有出現。”
“當劇情上演到‘無頭屍’或‘焦屍’的時候,一些有經驗的觀眾都能猜出來,屍體的身份,在後期可能會有反轉。”
“而這種用假死躲避追查或追殺的手段,我們一般稱之為——死遁。”
死遁……
唐言希將這兩個字默念了一遍。
心裏將種種利弊關係細細思量。
確實,如果她隻是出國留學,即便可以隱瞞,陸沉聿遲早也能找到她。
更關鍵的是,以他現在的狀況,不見得會同意她出國。
而如果選擇死遁,讓他以為她死了……
確實能省下不少麻煩。
但關鍵是,死遁等於是要她完完全全放棄“唐言希”的身份,變成另一個人。
唐言希自認不是一個很會斷舍離的人。
更何況,死遁要舍棄的東西,太多了……
而且,也不見得就一定能瞞過陸沉聿的眼睛。
死遁這個方案,有成本,有風險,唐言希不能不謹慎考慮。
陸彥清眸間光影浮動,嗓音飄散輕柔,緲緲動聽:“南城,火災。在那之前,希都可以認真考慮。不論你的決定如何,七叔都會幫你安排好一牽”
唐言希聽到“南城火災”這四個字,猶豫思索的情緒漸漸淡了,倏而抬眸盯著陸彥清。
烏泱泱的黑眸,藏著教人瞧不清明的複雜情緒:“拋開死遁這個方案,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向七叔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