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扔一下垃圾
“吃醋?”
唐言希沒忍住輕笑出聲。
她倒也不是笑陸沉聿,而是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覺得可笑。
前世,白若婉醒來時,白如煙已經病死在獄中,劉鳳香背著五年的牢獄之災逃亡在外,整個白家也是一片混亂。
那時,唐言希感覺自己就像戰勝了惡魔的王子,終於可以和她的公主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了。
誰知這童話般完美的結局之後,突然又起波瀾。
她嫁進陸家的那幾年裏,白家不止一次作死,屢屢觸犯到陸沉聿的底線。
在白若婉醒來的那年,陸沉聿已經在著手對付白家了。
彼時,白家也是急紅了眼,甚至想用白若婉威脅陸沉聿。
陸沉聿出於保護白若婉的想法,提出將她接到陸家住。
雖然住的是客房,但家裏住進來老公的青梅竹馬,唐言希能不醋嗎?
白若婉剛醒來,卻沒有家人能陪在身邊,她極度依賴陸沉聿,一口一個陸哥哥,各種纏在他身邊,唐言希不醋嗎?
白若婉被白家人綁架,從山壁滾落,嚴重失血,唐言希尚在經期,體重也不達標,卻要給她輸血,她不醋嗎?
前世,她都不記得自己到底吃了多少醋。
但是,不知是她太高傲,還是愛得太深,她從沒在陸沉聿麵前鬧脾氣,也沒有表達過不滿。
隻因為白若婉是陸沉聿的救命恩人,唐言希理所當然,就該像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樣去禮待她,去心懷感激。
不少外人都用或嘲諷或歆羨的語氣感慨過,陸沉聿可真是娶了位賢惠大度的妻子。
但唐言希身陷其中,隻覺得那滋味並不好受。
今生,也絕不想嚐第二遍。
她吃過太多醋,當然比誰都清楚,此時的她,可再沒閑心為這男人吃醋了。
她看著他,突然笑得有些妖冶:“陸沉聿,我堅持和你離婚,確實和白若婉有關。”
“不論你和白若婉有什麽故事,有沒有感情。我都不想以你妻子的身份,去承下白若婉對你的恩情。”
“不論是你欠的債,還是你的成就,我都不想去參與。”
“可惜我們沒有舉辦婚禮,如果有的話,或許我們可以更早看清。”
“當牧師念下那段‘不論貧窮或富貴’之類,不論不論你是否願意的言論時,我的答案會是否。”
她頓了一下,格外認真地看著陸沉聿,鄭重得就像真的是在麵對牧師的宣誓,一字一字緩緩道出那四個字:
“我不願意。”
鄭重其事的嗓音,滿不在乎的表情。
像極了剔骨刀。
陸沉聿隻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麽狠狠刺了一下,疼得他全身發麻,僵硬得像被冷藏了好幾的死屍。
從未有過的心慌意亂,充斥在他的大腦,心髒,胸腔。
就像是極少會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一口氣全部爆發,堵得他腹腔翻滾,刺得他腦袋空空蕩蕩地鈍痛著。
然而,唐言希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她隻以為這是男饒自尊心在作祟,受不得女人這麽嚴厲的話語。
她依舊笑容輕淺,眼尾像點綴了了三月最絢爛的桃花,美得不可方物:
“所以,你還覺得,我是吃醋嗎?”
“真的,你就算真的剛和我離婚,就去娶白若婉,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畢竟,我從重生開始,就已經做好會和你站在對立麵的準備了。
唐言希想起自己重生的那一夜。
雖然醉著酒,雖然被下了藥,雖然意識還沒有太清醒。
但那時的她,第一反應就是攻擊這個男人,甚至拿出了貼身藏著的刀片要去攻擊他。
她不記得前世精神失常後的事了。
但由重生那一刻的下意識反應可以看出,前世精神失常時期的她,也是恨他的吧?
唐言希輕歎著微微搖頭,又將目光落在沙發裏渾身僵硬的男人身上,漫不經心道:
“所以你不用特意給我解釋白若婉和你的關係,就算你她是你殺父仇人,也和我沒關係。”
她所在意的,隻是白若婉和她的仇。
陸沉聿沒敢看她的眼睛,他動了動喉嚨,想些什麽,卻感覺舌尖充斥著澀澀的苦意。
唐言希覺得他是無話可,又散漫地笑了聲:“所以,你還有什麽想的嗎?”
陸沉聿喉結微微滾動,好半晌,他的目光落在他帶來的粉色紙袋上。
他壓著嗓子,聲音顯得低沉,聽不出情緒:“這是領結婚證那定製的婚戒,設計師剛送過來。”
唐言希隻看了一眼,嘴角微僵了一下:“現在這情況,我們也不需要婚戒了吧?”
陸沉聿微微蹙眉,抿著唇將紙袋裏的戒指盒取了出來,聲音硬邦邦的:“戒指是你的尺寸。”
“是我的尺寸我也不會戴啊。”唐言希看著這遲來的婚戒,眼中有些恍然。
前世,她戴過他送的婚戒。
不過,後來發現挺諷刺的,白若婉手指的尺寸和她差不多。
同樣的戒指,她戴得上,白若婉也戴得上。
這或許就應證了,灰姑娘的故事隻會存在於童話裏。
而在現實中,那一雙水晶鞋,並不是獨她一人穿得上。
“你拿走它吧。”唐言希打了個哈欠,突然又有點惡趣味地補了句,“沒準以後還能將它送給其它女人。”
這主意很餿。
畢竟,沒有女人能接受老公送給自己的戒指,原本是為其他女人定製的。
但唐言希知道,陸沉聿的腦回路,是貨真價實的直男腦回路。
他不懂女人講究的儀式感和意義,沒準還真能做出又將這戒指轉送他饒蠢事。
想到這裏,唐言希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讓她意外的,這鋼鐵直此刻卻黑冷著一張臉,聲音壓抑低沉:“它是為你定製的,不論你戴不戴,都是你的。”
唐言希皺眉,拒絕的語氣稍強勢了些:“我了我不要。”
陸沉聿比她更煩躁苦悶,冷冷回了句:“不要就扔了,它是你的,隨便你怎麽處理。”
“……”唐言希默了半晌,抬手握住那戒指盒,沒什麽猶豫扔進茶幾旁的垃圾桶裏。
然後冷靜地看著沙發上的男人:“我處理好了,陸總您可以離開了嗎?”
陸沉聿不想離開,但他感覺自己真的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麽。
他沉默地起身,手臂垂在身側,僵硬到冰涼麻木。
唐言希又將垃圾桶裏的黑色垃圾袋打了個結,隨口道了句:“那啥,方便的話,幫我扔一下垃圾?”
陸沉聿接過垃圾袋,僵硬離開。
臨出門前,還聽到一句:“和你媽把話清楚,以後沒事別來我公寓了,謝謝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