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除了有些傻
魏懿像是聽不到看不見的樣子，神態自若的看自己的書。
李佈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自然是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砸，像是不要錢一樣。
要是換做往常，王福早就上來安慰他，無論他想做什麽，隻要不逾矩，王福都會同意，但眼前的人不是王福，是魏懿，一個冷漠的男人，李佈瞬間不知道怎麽辦，越想越氣，圓嫩嫩的小臉上涕泗橫流。
不多時到了午飯時間。
王福過來敲門，魏懿給開的，李佈以為王福是來救他的時候，還沒跑到門邊，門就再次被人關上。
巨大的失落感爬上心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往下掉。
魏懿隻是看了他一眼，抬腳往他剛剛坐下看書的地方走。
門是被人從外麵關上的，李佈哭著捶門，“開開門，要不等我出去，你們就慘了。”
魏懿視線雖然落在書上，但時刻關注著李佈，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見他如此，魏懿唇角抿起，深邃眼眸看著他小小的背影。
年紀小小，倒是將威脅蠻橫學的挺快，學東西之前，必然要將這些惡習一點點別過來。
李佈聲嘶力竭的喊叫著，外麵沒人理會。
李佈也是成年後才知道是王福在外麵守著不讓人進來的，氣的他想賞他兩百大板子！
不多時，門再次被打開，一縷格外鮮明的陽光順著門縫悄悄溜進來。
李佈眼睛突然亮了，邁起腳往外跑，衣領突然被人揪住。
魏懿將他提到一邊，等那侍女將一碗米和兩個雞腿放好，出去，再次關上門後才鬆開他。
李佈氣急了，抓起他的胳膊就咬。
口腔裏不久充斥著鐵鏽味，李佈當然知道是什麽，趕緊鬆開他的胳膊，抬頭看魏懿，奈何後者依舊麵無表情。
“鬧夠了？”魏懿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起伏。
李佈不說話也不做出其他回應，他咬魏懿，他都能麵無表情，不露聲色，這在他長這麽大的時間裏，還從來沒見過，所以，他從心裏不了解魏懿，害怕魏懿。
魏懿長腿一邁，徑直走向桌子，拿起桌上的筷子從善如流的吃飯。
他吃相極好，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著筷子夾菜的動作都做得極為賞心悅目，偶爾露出滿意的表情，還時不時的點頭。
他吃的極慢，斯斯文文的，仿佛在品嚐什麽人間美味一樣。
李佈咽了咽口水，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嚕響起來。
他看見魏懿旁邊的盤子裏放著兩個雞腿，剛剛跑過去要拿起來吃，伸出去的手就被人打了一筷子。
手背被打的地方頓時通紅起來，留下一道長長的紅印。
“疼，我餓。”他剛哭過，聲音裏不光帶著小孩子的軟糯，還帶著哭腔的餘音。
“嗯，我知道了。”魏懿敷衍的應答，可也隻是繼續吃著自己手裏的飯菜。似乎是擺明他隻是知道了而已。
魏懿漫不經心閑適的吃著，聽著李佈肚子止不住的叫。
李佈每次偷偷去拿雞腿，都能被魏懿火眼金睛發現，回之一筷子。沒幾下，他的手背通紅一片。
終究是小孩子天性，尤其對著李佈這麽個才剛剛十歲的小孩子來說，硬氣不到半刻鍾，李佈就坐在他旁邊，伸出兩個通紅的手，拉著他還有些濕漉漉的袖子：“老師，我錯了。”
他這時候倒是知道稱他是老師了！
“嗯。”魏懿回給他一個字。
“我不該用水砸你。”李佈繼續拉著，認錯積極。
“嗯。”魏懿還回這個字。
“我能吃飯嗎？”李佈抿著嘴，眼裏還有些淚花，眼眶因為剛剛大哭而猩紅。
這次魏懿沒有再“嗯”，掃他一眼，照舊沉默的吃飯。
“我都道歉了，你還不給我飯吃！就算你是老師，可有你這麽當老師的嗎！你這是欺負人！”李佈長時間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心裏委屈還氣憤。
魏懿歎了口氣，把碗放下，與桌子碰撞發出一聲聲響：“倘若太子是因為想要吃飯而道歉，那就大可不必。”
魏懿剛剛掃視他那一眼，就看出他並不是誠心想要道歉，隻是因為想吃飯而“不得已”的道歉。
魏懿今天並不是想讓他認清楚自己是他老師的身份，而是希望麵前人，未來北唐的一國之主，天下之主能習得本領，修身治國齊家最後平天下！
這也是皇上讓他來教李佈的目的之一。
他話說的隱晦，但是李佈還是聽懂了。
李佈站在一旁，小臉糾結了半天，眼睛一閉，牙一咬，規規矩矩在魏懿麵前跪下，雙手作揖，行拜師禮。
“老師，學生知錯了。學生願意聽從先生教誨了，今日之事，還希望先生不要與我計較。”
魏懿終於等到他說這句話，放下碗，將他扶起，然後拿出一隻雞腿給他，見他呆愣著，眉頭挑起，問道：“不是餓了嗎？吃吧。”
說起來，魏懿這才算做他老師的第一天，因為他的學生剛剛才拜師禮，秉承著“不能慣著”的理念，魏懿沒有讓王福把其他飯菜端上來，隻是讓王福多拿碗米飯進來。
兩個人一大一小坐在桌子兩旁，一人一隻雞腿吃的正歡的時候，王福進來。
“魏大人，皇上有請。”
這句話讓李佈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是他對待老師的種種“為難”傳到父皇那裏去了？
魏懿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應了句“我這就去。”
李佈一聽，趕緊拉住他的袖子，“老師，千萬別將我的頑劣之事告訴父皇……”
魏懿聽罷也隻是笑了笑，拂袖離去。
“朕聽說，佈兒今日為難你了。”皇帝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回陛下，是有此事。”魏懿如實相告，“但都是些小孩子的遊戲罷了，無傷大雅。”
其實李佈之所以這麽做，最主要是想讓魏懿自己提出不再教他罷了，因為李佈心裏清楚，皇帝這邊他無能為力，就隻好“刁難”他，魏懿心裏很清楚。
“這幾日下來，佈兒資質如何，你可有想法？”皇帝很滿意他剛剛的回答，又再次追問，想了想，補充道：“你且如實回答就好。”
“不知道，除了有些傻，其他的還好。”魏懿當真這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