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真的不介意？
“這是什麽？”李佈好學的問。
“芍藥。”林晚之頭也不抬，側過身子去摘那朵芍藥，他把她放下的距離離那朵芍藥有些遠。
李佈先她一步摘下那株芍藥花，她夠的實在費力，他不忍心看她折騰，就替她摘下來，遞給她。林晚之習慣性的看色澤，聞味。
李佈從小在宮中長大，對林晚之這種生活與經曆完全沒有見過，於是每采集到一種草藥，林晚之就跟他解釋這種草藥的習性，
因為林晚之腳崴了，李佈沒帶她走太遠，好在沒多少距離就找到一種能用來治跌打損傷的草藥。
李佈在林晚之的指導下，將它用石頭塊碾碎。
他單膝跪地，一條腿給她做支撐，抬起她的腿放在上麵，淺藍色的裙擺落在他白色褲子上，要給她上藥。林晚之一個激靈，腿從他手上拿下來，用力過猛，當下痛的她五官都開始有些扭曲。
林晚之欲哭無淚，不講理的把全部過錯推給他，“我發現，我每次遇見你，不是遇見馬匪，就是崴腳。”她小聲嘟囔，似乎是要說給他聽。
李佈哭笑不得，輕輕掰過她的臉，注視著她的眼睛，“你應該這樣想。我是你的貴人，恰好在你每次受傷的時候，我總是能恰如其分的出現。”他的聲音清澈如山間清泉，一雙眸色深幽的墨色瞳仁裏倒映著她的影子，像是要把她吸進去一樣。
“明天我要回去了。”李佈歎口氣，把她有些散下來的碎發掛在耳後。
他突然的話讓林晚之有些措手不及，心裏慌亂中，她應道：“知道了。”
……
回去的時候，還是李佈背著她。
夕陽西下，二人的影子在地上相互交織著，林晚之當然懂麵前人對自己究竟是如何意思，但是自己終究還是不敢上前靠近了。
“我……嫁過人。”林晚之還是打算實情相告。
顯然李佈並沒有把它當成事，輕聲“嗯”了一聲，像是從喉嚨裏溢出來一樣。
林晚之眼睛看著前方的路由遠及近，再次看向遠處，繼續說道：“可是啊，那是一段不太美好的經曆。”
她把自己的那段不美好的經曆當做一個故事，李佈把她往上顛顛，讓她能舒服點，安安靜靜的繼續聽她娓娓道來。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做主，所以我嫁給了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男人，他優秀的像天邊的星辰一般耀眼，讓我好幾次都睜不開眼。”林晚之掛在他脖子上的雙手攀上他的肩膀，又重複了一遍，像是故意說給他聽一樣，“但是不管他如何耀眼，都不是我心之所向。”
“嗯，不是你心之所向。”李佈嘴角始終帶著笑，重複一遍她的話，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
山路崎嶇盤桓，不少路段陡峭，地上有很多碎石子，一不小心就會摔倒，可意外的，李佈背著她，走的穩當，如履平地。
淺藍色衣衫和純白的衣衫合在一起，二人時不時攀談幾句，空無一人的山路才顯得熱鬧起來。
李佈背著她走下山，單手推開門，走進去，到椅子旁才把她放下。他想替她上藥，剛剛要拿過藥，卻被林晚之躲過去。
林晚之身體本能的反應往往比她腦子反應要快，所以什麽事情都親力親為了，不過一會兒，天邊掛滿了懸星。
黑夜總能使人在一定的氛圍和環境中卸下自己的偽裝，所有的感情都能在此刻找到突破點，人會隨之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林晚之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都難以入睡。
第三十二次了。
李佈心裏數著。
她第三十二次翻身了。
李佈坐起來，就著月光熹微的光走到床邊，雖然身處黑夜，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增大不少，在他起來往這邊走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連床邊站著的人都感覺清晰。
外側的床塌陷一邊，林晚之瞬間身體緊繃，屏住呼吸。
一點點察覺到他躺到床上，掀開被角，往裏麵靠了靠，緊接著下一秒，林晚之就感覺自己被抱在懷裏，她剛想掙紮，就聽見身後的人開口，“別動，讓我抱會兒。”
他的身體緊緊貼住她的後背，依稀還能感覺到他說話時的胸腔震動。
“其實我也不想走。隻是有些事我必須要去做。”他開口解釋，雖然沒說他要去做什麽。
他將她下午的所有別扭都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承受著她的悶悶不樂與不開心，可他必須離開，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了，他就回來，明媒正娶對她。
林晚之沒有說話，她睜開眼，看著枕頭邊角流蘇的輪廓。
“等我回來好嗎？”在這黑夜裏，他最想問的就是這麽一句話，隻有得到她的肯定回答，他才能放心去前線。
“你真的不介意我嫁過人？”林晚之答非所問，還是將她糾結了一下午的問題問出來。
“不介意，隻要你心裏沒他。”李佈胳膊收緊，鼻尖是她身上好聞的淡淡的清香，覺得不妥，繼而又補充道：“既然沒他，那我什麽都可以接受，畢竟你才是我的良人，我也亦是你的良人。”
林晚之低頭看著他圈著自己的手，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與他這一身清貴優雅的氣質截然相符。
“你還會回來嗎？”林晚之不知道他要去哪，他不想說，下午問了好久都沒能套出話來。
“會，隻要你想，願意見我，我就一定會在，無論你心意如何，隻要你還未新嫁，隻要你想，我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語音纏綿，像是一根細密而堅的細絲，將她的心圈在裏麵，線的另一頭，是他。
林晚之說不出她現在的心情，第三十五次翻身，學著他的動作，抱著他，“我本不願再次跟之前一樣，但願你是對的人吧。”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會信守承諾，等我回來。”李佈闔眼，開口。
漸漸的，林晚之也抵擋不住沉沉睡意，五更天後，眼眸闔上，沉沉睡過去。
懷裏的人很長時間都沒了聲音，呼吸慢慢平穩，李佈將被角往上拉拉，蓋住她，把她的手臂放回被子裏，端詳許久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