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良人是你
馬兒顯然勞累許久，悶頭喝水，喂飽它後，李佈拍拍它的背，打算再次啟程，他想要前往見那個人的心越發急不可待。
李佈騎上去，那馬一動也不動，索性直接跪下來，任憑李佈如何喊也不肯起來。
他本想借戰事之由，三天不上早朝，結果夜裏走的匆忙，忘記跟王福交代，也不知道他看見桌上他留下的言了沒。
看見了還好，要是沒看見，那朝野上下可能到處都在找他。
河麵上波光粼粼，李佈拍拍馬，頗為無奈的停下休息。
魏懿出了城門一路向東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人之前就是在這兒遇見他的。
魏懿快馬加鞭，路旁兩邊的樹木飛速向後移動，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河邊突然出現那個身影，魏懿趕緊勒馬，因為速度極快，馬一嘶長鳴，驚擾了李佈。
魏懿從馬上下來，麵色不好。
李佈笑著拍拍他：“你怎麽來了？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陛下幾日不上朝，臣自然是找陛下回去的。”魏懿沒有回答他第二個問題，麵上不帶任何表情，細聽還能聽出他話裏的不滿。
“你還記得當初朕跟你說有關朕的後位的事情嗎？”李佈悠閑的順起他的馬，不著不急的。
“皇上想說什麽？”魏懿悶著聲音，心裏隱約猜到一點。
“所以，朕現在要去見一個對朕來說，極其重要的人。”李佈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的回答。
他就是要去找人，那個讓他回來後心心念念，時常想起的人。
“皇上這是還未出征就要棄國於身後了？”魏懿淡淡的說。
被戳中的李佈也不惱，眼裏滿是笑，“這不是有你嗎？”
他這高帽戴的魏懿說不出什麽話，他心裏明白，即使把李佈帶回去，他也不會乖乖在皇宮裏坐等到出征。
“臣不再攔您，隻是希望皇上及時回來，不要誤了出征的時辰，大臣那邊不好交代。”
李佈知道他是在退讓，拍了拍他的肩，“我覺得你的馬挺好的，換換。”說完不等魏懿回答，直接越過他，走向魏懿的馬。
馬悠揚而去，魏懿站在原地歎了口氣後也翻身躍馬，扯繩往來時回。
李佈一路上馬騎的飛快，不多時，他便急匆匆趕到江南之地。
他幾天前來過一會，那時他是暗中送一人回來的。
見魏懿回來，王福迎上去，胖胖的身子扭到他跟前，習慣性的捏嗓子：“魏大人，可找到皇上了？”
魏懿思忖如何回答，想了想還是折中回答：“見到了，皇上現在有一重要事去做，大概四日後回來。”
一聽這話，王福又問：“那陛下可有說他去哪了？怎麽也不知會咱家一下？”
魏懿脫下披風，遞給蘇鶴：“等陛下回來，他自會跟你說。”
……
晚上的山被一層層冷氣籠罩，驅散了夏時白日的炎熱燥人，偶有微風徐來，吹過臉頰散了臉上太陽曬後留下的餘熱。月光下的銀光柔和的灑滿山頭，像是將聖光籠罩到整座山川。
林晚之挽著袖子，點著燈在屋裏看書卷，是那時她從府裏搬過來特意帶來打發時間的。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林晚之應了聲，隨即起身。
這深山幽穀中，往常都很少人來，更何況現在還是晚間，林晚之心裏有些膽怯，孤身一人的害怕湧上心頭。
她取下門栓，將門打開一條縫，往後退了幾步遠，將手背在身後。
門被人從門外一點一點打開，林晚之抓著門栓的手用力握著，看清來人後，林晚之完全愣住。
“你……怎麽會是你！”巨大的震驚讓她說話都結巴起來。
“嗯，是我。”他笑著回答，似乎是料到她的反應，環視了一圈問道：“可以進去嗎？”
林晚之這才回過神，徹底推開門，將門栓扔在一旁，讓他進來。
月光下，李佈即便看不清那是門栓，也能從聲音中知道那是塊木頭，“拿這個木頭作何？”
他能猜出她的意圖，還是忍不住想逗她。
李佈覺得，自己的惡趣味，在遇見她時總是會暴露無遺。
“我怕有人深夜前來打擾……”林晚之意外他的到來，說道：“你怎麽會來？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她沒告訴他在這兒啊！
“我要出一趟遠門。”李佈撩起褂子，在她身邊的坐下，答非所問。
聞言，林晚之有些急，“要去哪？”
剛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可能過激，她趕緊為自己辯解，“那個，我……我就是問問。”
李佈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一哂笑，嘴角的梨渦顯現，燭光映襯中的他整個人說不出柔和與溫潤，像是謙謙君子般，一如她在河邊為她包紮的他。
林晚之一時有些看呆了。
“我知道。”他聲音很幹淨，說話時，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因為笑眯成一條縫一樣。
“那你跟我說這些事做什麽？”她有些惱，其實是在惱自己。
他現在讓她看不透，想不通。
“因為我缺一位良人。”他這句話緊接著林晚之的話，中間連喘氣的時間都不給。
“那，跟我說幹嘛。”這句話聽完後，那種像是被泡在醋缸裏的感覺鋪天蓋地湧來。
“所以我來找你了，”李佈定定的透過燭光凝視著她幹淨清澈的雙眼，想了想，繼續補充道：“良人是你。”
他用的是“良人是你”而並非你是良人。
這其中曲意林晚之一個自小習書的人怎會不明白，心裏忽然被什麽撞了一下般，撲通撲通跳的急切，像是隨時都可能跳出來般。
她半天都沒憋出來個什麽，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染紅，像是醉酒一樣。
李佈依舊靜坐著等她答話，緊握著的手卻已經是滿手心的汗，她每每回話，他的心愈加往下沉。
林晚之呆住，大腦裏一片空白。
在顧府的那些年，磨去了她的性子，連同著磨去的還有她的熱情。
開始，她想盡妻子的本分，期盼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可她每靠近顧錚一步，換來的是他後退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