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都知道了
忘川進去的時候，伺候的小丫頭剛煎好藥放在墨雲的床頭的櫃子上，準備喂她喝藥。
“你放下吧，我來。”忘川輕聲說，自己端起藥碗要喂墨雲喝藥。
“夫人……這……這可使不得啊，奴婢自己來就可以……”墨雲有些誠惶誠恐。
忘川笑了笑，有幾分顯有的真誠，“無事，你手不方便，我來就好。”
“這……奴婢謝夫人。”小丫頭許是聽聞了些許外麵的消息，如今畏畏縮縮的，看著忘川心生畏意。
忘川笑了笑，沒說其他，極其有耐心的喂墨雲喝完藥，看著她還有些憔悴慘白的小臉，還有臉上和胳膊上結痂的傷痕，可以想象得到她在青樓裏所受的苦。
她想不明白，墨雲近進府雖晚，但據她所知，她和識香兩人之間的關係卻並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好姐妹。
可識香卻能做出這種事……同樣身為女人，識香一定明白清譽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可她卻把墨雲賣到了青樓，對自己一向那麽好的朋友都這麽狠心。
識香找人來毀了她，忘川倒是可以理解，畢竟，識香喜歡魏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可對付墨雲，就太讓人費解了！
墨雲看忘川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忘川，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沒……沒有，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沒有不舒服。”忘川回過神，衝她搖搖頭，繼續喂著她碗裏的藥。
墨雲咬了咬唇，沒忍住，喝下她喂到嘴邊的藥，還是問道:“夫人，我聽說……千歲爺把識香關押起來了，是嗎？”
忘川咬了咬嘴唇，還是老實回答，“是。”
忘川一頓，糾結著要不要告訴她實情，想了想，還是不說的好。
“不知道，昨天千歲突然讓蘇鶴把識香關押起來，我也不知道原因，可能是她不小心得罪千歲爺了吧。”忘川不想把如此殘酷的真相告訴墨雲。
這是魏懿自己惹下的桃花債，就讓他自己去解決吧！
“忘川，你不必隱瞞我，所有的事情，我心中都有數。”墨雲的眸子黯淡了。
忘川的眸光也淡下去了，將手裏的藥碗放下，“你都知道了。”
“嗯。”墨雲點了點頭，“她將我劈暈，這些事情不用猜都能知道。”
忘川心中不忍極了。
這兩人一同進府，情誼不是她能夠預測的，她隻是與識香相識幾月，情誼便也有些，更何況她呢。
墨雲低下頭，眼瞼下垂，長長地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她撐起身子往上坐了點兒，忘川趕緊扶著她。
墨雲抿了抿幹澀的嘴唇，神色淡淡，讓忘川看不出情緒來。
就在忘川以為她不打算說的時候，墨雲才開口說:“其實，把我賣到青樓……是識香讓人做的，我知道。”
忘川心疼得摸了摸她的頭發，“你亂想什麽呢？好好休息，別想那麽多。”
“忘川，我都知道。在這個府上，恐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識香了。”墨雲出聲打斷她，忘川這次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惋惜。
見她如此肯定的語氣，忘川歎了口氣，索性也不再瞞著，也瞞不住。
墨雲聲音帶著喑啞，回憶了半天，繼續說道：“我從未覺得識香是一個不好的女孩兒，她相比其他女孩兒來說，善良多了，那還是三年前……”
三年前的夏季，蟬鳴聲重重，叫聲透過樹隙傳來，仿佛要響徹雲霄。
墨雲就是在那個時候進了千歲府，剛進府的她還處處透著青澀，有著屬於少女的怯怯懦懦，做任何事情前都小心翼翼，生怕做得不好，惹人詬病，受人欺負。
在這個府上，想要生存活命下來，首先第一點便是保護好自己，認真本分的做自己的事。
三天後，府上又來了一批打雜丫鬟，多數大是二十多歲的。
唯獨識香，在一群人中格外顯的年齡小。
那時的墨雲是第一批的最後一個，由於兩兩一間屋子，到墨雲這兒，她成了單數，蘇鶴就將她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還告訴她，不要害怕，過兩天會有新的人住進來，兩個人可以作伴。
大概是考慮到兩個小姑娘年齡相仿，進府時間又相差無幾天，又都是打雜丫鬟的身份，蘇鶴直接將兩個人分在一個屋子。
墨雲在這個新環境呆了兩天，也沒見自己新來的夥伴，看著其他屋子裏的人兩兩成伴，墨雲說不出的羨慕，心裏不止一遍的期待著她對麵的那個空床位的人來。
那天晚上是兩個人第一次相見，兩個人都坐在自己的床上偷偷的打量著對方。
識香性格慢熱並且還有一些靦腆，她不是愛主動的人，墨雲雖然早就期待起她，可真當兩個人麵對麵坐著時，墨雲也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兩個人就這麽坐著好長時間，麵麵相覷，兩兩無言。
最後還是墨雲忍不住了，良久後，站起來，走到她麵前的椅子上坐下，給兩個人一人倒了杯水，分一杯遞給她，衝她招招手，眉眼彎彎的看著她，“姑娘，我叫墨雲，新來的打雜丫頭。”
興許是墨雲的主動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識香也麵露一點笑，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小聲地介紹著自己:“你好，我叫……識香，也是打雜丫頭。”
相對於墨雲的落落大方，識香倒顯得有些扭捏。
“等下，先別動。”墨雲突然開口，識香當真就聽話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墨雲突然靠近，識香低著頭，兩隻手交疊著放在一起，緊緊捏住自己的手指，有些緊張。
墨雲將她淩亂的頭發撥弄好，見識香眼睛抬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墨雲頓時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些逾矩了。
墨雲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訕訕地開口道:“那個……我看你的頭發亂了……才……。”
識香這次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將她的手拉過來，握在自己的手裏，衝墨雲揚起臉笑了笑，手緊緊地牽在一起，仿佛拉近了彼此的心。
兩個都處於豆蔻年華的少女，在那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環境裏，在那夜，仿佛找到了許多共同話語，說起來沒完沒了。
墨雲興奮的拉著她的手給識香講上到自己家鄉的小吃，下到自己身上發生的有趣的好玩兒的事，識香保爾插上一兩句話，其餘時間，但也是很認真的在聽著。
不知不覺都已經深更半夜，兩個女孩似乎都不知疲憊一樣。
之後，無論吃飯還是幹活，識香和墨雲兩個人都是緊緊挨著對方，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