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見棺材不落淚
萬香閣在城中屹立多年，雖不是最大最豪華的青樓，卻也是小有名氣。
老媽媽這麽多年年經營著青樓，怎麽可能沒有幾分手段。
忘川心知這種人最是狡猾，於是便多留了個心眼，刀架在她脖子上不挪半分，怕她跑了，冷聲道：“你要是乖乖的，把人給我交出來，我或許還可以饒你一命，別耍花招！”
老媽媽抖了抖微微有些肥胖的身子，掐著一臉諂媚的笑，想要推開自己脖子上的刀，推不動，尬著笑:“姑娘，不，這位小姐，您這刀還在這，我哪敢耍什麽花招啊。”
忘川冷眼看著她，“既然識相，那就乖乖的把人交出來！”。
老媽媽笑著舔了舔上顎牙齒，“您這一來一不問尋花借柳，二不問好酒好菜，一上來就這樣陣仗……”
忘川直接拿出東廠的牌子。
老媽媽瞠目結舌，吞了口唾沫，大喊:“來人啊！把最近剛到的姑娘都帶出來！”
“是。”幾個小廝應答後轉身去了後院，隻聽一陣哭泣和喊叫聲，沒過多久，幾位姑娘都被押著來到前廳。
一群約摸十幾二十個姑娘，打扮的和風塵中的女子一樣，臉上掛著淚珠，有的臉上還帶著傷。
最大不過看起來才十五六歲，最小的也才三四歲，樣貌自然不比多少，但都是清秀可人的苗子。
忘川心下有幾分唏噓，若非現實所迫，這些姑娘怕也不想淪落至此。
可眼下她沒有心情再去悲春傷秋，她掃了一圈，並沒有看見墨雲的身影。
她頓時氣的不行，手上的刀又逼近了幾分，“你耍我是不是？！這裏麵根本沒有我要找的人！”
老媽媽眼珠子一轉，像隻久經沙場的老狐狸。
剛剛忘川一群人聲勢浩大的闖入，而且身後的人還穿著東廠的衣服，她怕這樓裏的秘密被戳穿，已經先一步做了打點，免得惹火上身。
畢竟這年頭樓裏有幾個是幹淨的，就連那些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弄來的姑娘和衣著華麗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是先一步運走了的，想必東廠要找的姑娘就在運走的那批人裏。
“哎呀，大人！這……我們這裏的姑娘都在這裏了，要沒您要找的，怕是不在我們這裏，姑娘是不是搞錯了？”
老媽媽扭著身子，嗓音捏的很細，聽的忘川不太舒服。
忘川心中有數，她剛進來的時候，老媽媽眼中閃過的一抹慌亂，想必這裏不幹淨，有貓膩。
現在看來她似乎也不擔心了，有閑心跟她在這裏瞎扯，想必是做了安排。
忘川冷笑一聲，直視著她的眼睛，“你可認識這是什麽人？”她指了指身後的人。
老媽媽點頭，“當然認識，不就是東廠的各位大人嗎，媽媽我這點兒眼力見還是有的。”
“嗬！你也知道他們是東廠的人？他們要找的人，不是朝廷欽犯就是至關重要之人，這樣的人你也敢藏，是不怕死的嗎？”
忘川聲音壓的很低，吐字清晰且慢，聽起來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老媽媽睫毛微顫，咬牙道:“姑娘也看見了，我這沒有姑娘要找的人，難不成讓媽媽我給你變一個出來？！”
她心裏大約摸已經有底了，他們要找的人怕就是剛剛那個寧死不屈的死丫頭！
被她打的半死卻還依舊嘴皮子很溜！
那丫頭簡直是她見過最硬的一位，同樣也最符合東廠的氣質。
可這麽一想，她就更不能說出那丫頭的去向了。
人被她打個半死，若是朝廷欽犯那還好說，可若是東廠至關重要的人……被她打成那個樣子，她豈不是要徹底玩完？！
老媽媽低著頭不肯多說。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忘川一揮手，身後有一侍衛押著一位小廝和一位身著官員衣服的人走了進來。
忘川看了那位官員一眼，開口:“於大人這是下了早朝，朝服都沒來得及脫就到這裏來了嗎？於夫人在家怕是等急了吧。”
聽到“夫人”二字，於大人身形抖了抖，腿一軟便跪了下來。
“魏夫人，本官……本官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為何要尋本官麻煩！”
“於大人嚴重了，我可不敢找於大人麻煩，隻不過剛剛老媽媽讓你們從後門離開的時候，於大人年紀大了跑不動，剛巧被我的人抓住了而已。委屈於大人了。”
忘川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她看了一眼腳下的人，“還需要我說的在明白些嗎？萬香閣白天從外麵看是不營業的，可裏麵人卻不少，還都是當朝官員。大白天的閉門議事，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老媽媽在聽到“魏夫人”時，就略有些腿軟，這官家那些事又何嚐不知道？麵前人不用質疑就是顧錚座下四千戶之一，名聲響當當的忘川姑娘了，身子一軟徹底倒了下去。
忘川手中刀子一轉，鋒利的刀刃從老媽媽臉龐劃過，隻聽一聲慘叫，就看見老媽媽捂著流血的臉趴在地上大叫。
“我的臉，啊……我的臉！”
一時間，大廳裏充斥著陣陣哀嚎聲。
“我好話說盡，你不聽，那好，既然不聽，我也不會再問，不過就是封鎖城門滿城搜查幾日，耽誤些日子便是。還有，若是墨雲有什麽事，你們一個也別想逃脫！”
話落，她揚起刀，寒光打在老媽媽臉上，她大叫一聲，“姑娘饒命！我說！我說！”
“那你還不快說！”忘川目光陰冷，氣勢逼人。
“城南……一路向南，有一間破廟，那些姑娘，都在破廟下麵的地宮裏。”老媽媽捂著一張老臉，痛苦極了，身體隨著疼痛不停地顫抖，時不時用哀怨的眼神撇上忘川一眼。
忘川暗歎一聲，這人如此狡猾，竟然還有地宮做倉庫。
忘川轉手收起那把老媽媽嚇破膽的刀，準備趕去救人，可裙擺下一秒突然被人拉住。
“姐姐，救命……救救我吧，求求你了！”小姑娘如同鈴音般的聲音帶著絲絲的哭腔。
忘川低頭看，一雙幼小的手抓住她的裙擺，小姑娘一雙水潤的眼裏噙著淚水，充滿膽怯和哀求，害怕的瞥了眼地上的老媽媽。
忘川心口一顫，蹲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收起剛才的淩厲，語氣放柔，“乖，姐姐不走，救你。”
蘇鶴見狀，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走到忘川身邊，冷不丁突然出聲，“夫……大人，我去追墨雲她們，這裏就交給你處理吧。”
忘川心裏一跳，按壓著自己的胸脯，點頭道:“好。”
也不知他是從哪冒出來的，這一路上也沒顯個人形，這突然跳出來的，差點嚇破膽。
蘇鶴低下頭，並不對視忘川疑問的眼神
忘川想也知道，是魏懿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