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屬於他的
“倘若旁人說上兩句就要生氣，不是本督被唾沫星子淹死，就是本督自己氣死，沒必要。”魏懿端起身旁的酒杯，小呷了一口，突然感歎道：“好酒。”
忘川實在是看不透魏懿了。
在忘川的心中，他也斷然是那種取人性命不需要理由之人，如今真的了解，他竟是一個淡泊之人，實在是顛覆了她對他所有的印象。
“千歲還真的是將紅塵看透啊。”忘川回應他一句。
雖然相處時間不久，忘川明白，魏懿本性並不壞，也不像傳說中那麽的殘暴不堪，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麽等閑之輩，如果他是好人，那麽當初，忘川的眼就不會被活生生的剖出來。
至於當初會魏懿為什麽會救她，其實忘川也不明白。
低頭，望著魏懿袖口那一朵好看的紅花，隻是令人覺得奇怪的是，這花竟然連葉子都沒有，而且花瓣也生的奇形怪狀，實在看不出來到底是何物了。
忘川想也沒想的就問出了口，“千歲，這是什麽花？為什麽沒有葉子。”
魏懿順著她的目光低頭，這才發現她在看自己袖口的曼珠沙華，於是側耳開口道：“這花是地獄之花，花一歲，葉一歲，花葉永不相見。”
忘川總感覺這句話好像是在哪聽過，於是在口中喃喃了兩句，“花葉永不相見……那不是太苦了嗎？”
“苦自然是苦的，花開之時，葉凋落，葉生之時，花凋零。”魏懿歎了一口氣，心中繼續說道：“相愛不想見，何不痛苦呢。”
就像如今，魏懿與忘川，明明相識，卻不能相認。
周邊的人不像之前那般聒噪，雖然沒有把話題全部引在魏懿身上了，但是還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一些王公貴族的名流佳話。
比如，誰家世子在青樓做了些什麽勾當被撞見了……等等。
本以為這些大臣個個清廉，不願與汙濁粘上半點關係，如今看來，不是如此。
他們與市井之民明明沒有什麽兩樣，卻還經常以高人一等的眼界去瞧看他們。
這些年來，跟著顧錚，看得多了。
不過，來到了魏府之後，的確沒有見到有人來拜訪，來送禮，之前，顧錚每月光收禮那都是成堆成堆，開始以為隻是慰問，便收下些許，到最後，收到了多少，就原數返回多少，就當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可魏懿不同，一個都沒有。
估計都是把他當做修羅一樣，隔得遠遠的，都不敢上前一步了。
不過這樣也好，落的清閑，什麽都沒有。
……
忘川與魏懿說話時幾乎是嘴貼著對方的耳朵，這一幕在顧錚的眼中卻是萬分的甜蜜。
顧錚不由得心中怒火中燒，捏著酒杯的骨節泛白。
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將酒杯按在桌上，酒杯與桌子發出碰撞，發出“砰”的一聲，屬實把旁邊的大臣們嚇了一跳。
“顧大人，為何火氣如此之大？”旁邊的大臣屬實被顧錚這一舉動嚇得不輕，恭維的舉著酒杯敬了顧錚一杯，卻被顧錚一個眼神回絕，淩厲的眼神，猶如一把無聲的利劍，仿佛把麵前人直接劈成兩半。
那人悻悻的回頭，不敢再露出一點聲音，還對旁邊的大臣小聲警告，“今日顧大人心情不好，莫要沾惹上了。”
魏懿還是將對麵顧錚的微笑表情全部收入了眼下，故意靠近忘川，在她耳邊輕聲道：“本督現在才發現，今日，你穿的很美。”魏懿甚至將手搭在了忘川的肩上，在她的耳邊故意挑撥，“本督，很喜歡。”
，忘川被魏懿不拘束的動作和不遮不掩的話語給嚇到了，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回不過神，回過神了，臉上還帶著些許的紅暈，就像是一朵朵花在臉上散開了。
魏懿這麽一來，對麵的顧錚實在忍無可忍，於是起身，對著李佈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就好像是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樣的難受，看見忘川與魏懿親密，竟然心中沒來由的難過，甚至有些許喘不過來氣的壓迫感。
按道理來說……
他應該不會有如此的反應，可他就是看不慣。
出去透了透風，顧錚複雜的心思這才平定下來了些許。
忘川與他相識於多年之前，如今算來已經有很多年了，說在他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他將忘川帶回來時，她還是一個活潑的小姑娘。
當時的他，的確是動了真的感情，可是他還是利用了她。
一步步，把她打造成了這世上最好的一把刀……鋒利，十步之內取人性命與無形之中。
在這麽多年的陪伴之下，忘川對他的情愫他不是不知，他也不是不懂，不過他身上背負了太多太多，他不能夠把時間全部都放在兒女情長之上。
對於忘川，他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心思，說沒有感情，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忘川極美，即使是長大了的她，也還是有一種淩厲和刺骨的美，就像是長在一根根帶刺的荊棘上麵的花一樣。
讓人想摘，卻又怕雙手滿是鮮血。
之前，顧錚覺得忘川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不管自己做出如何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好像的確要賭輸了。
他與魏懿鬥了這麽多年，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人會成為他的人，而且那種關係比自己當初與她還要親密上好幾分，那是他不能接受的。
如今他也算是真的懂了……
他的確動了心，也許是多年之前，不過他沒有感覺到。
好像一切都晚了……
顧錚有些失魂落魄，兀的，就撞上了一個正在端著酒杯走的宮女。
宮女立即跪下，“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顧錚低頭，自己的銀黑色飛魚服上滿是酒漬，空氣中瞬間彌漫著酒香，顧錚皺起了眉頭。
麵前的宮女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顧錚性格單薄，抬腳，就從宮女的麵前繞過去了。
宮女見顧錚走遠了這才抬頭，盯著男人遠去的背影漸漸的出神。
那許是她見過最美的人兒了。
“緒清！”一聲呼喚讓宮女趕緊回神，趕緊收拾了一下地上已經翻了的盤子和酒壺，轉身就跑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顧錚一個人向前走著。
酒宴上的畫麵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的拳頭不由的再次攥緊了。
魏懿……他好像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