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當真不識？
“忘川，今日到了出去采買的時候了，你初來乍到，我帶你出去看一看吧。”識香笑容可掬，拉著忘川的手格外親切。
墨雲大大的翻了個白眼，“你還帶上她，她那麽的蠢笨，別搞的壞了正事。”
“忘川才不笨，說不定比你還機靈呢！”識香笑靨如花，拉著忘川在一旁坐下，“你不必聽墨雲瞎說，她就是一個刀子嘴，千萬不要將她的話放在心中。”
忘川淺笑，“沒事，我知道墨雲姐姐也是為了我好，如果她不說，我若是衝撞了千歲，恐怕命不久矣。”
識香愣了一下，望著忘川，接著綻開笑容，“你能這般想，自然是最好的。”
……
“派人跟著她們。”魏懿把弄著手中的九連環，三下兩下繞，隻聽“哢嚓”一聲，便全部解開。
蘇鶴好像並未有震驚之色，他跟了魏懿這麽多年，早就懂得了察言觀色。
懂得忘川，於千歲心中地位。
甚至可能超過自己很多。
“是。”
蘇鶴低頭轉身去遣派，隻留下魏懿在原地捏著已經解開的九連環沉思。
他終究還是不太放心，這心裏好像是有些什麽似的，久久不能平衡。
大概這世上最美好的便是虛驚一場和失而複得。
他年少時少不經事，已經失去過一次，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再次失去。
與此同時，忘川已經在馬車上，掀開馬車的一角，望著外麵不算熱鬧的街市，在魏府，她已經許久沒出門了，都快忘了這熱鬧為何物，如今出來也算是透透氣。
“若是有什麽想買的，就趕緊下去買，我們等一會兒你也不算什麽的，”識香許是見忘川不為所動，怕她是不好意思。
忘川搖搖頭。
她沒什麽短缺的，也沒有什麽心愛的物件。
手掌略微的摩挲了一下衣袖中滑出的玉佩，最後還藏於袖中，不再觸碰。
有些事，心中有數，時間長了，便並不願去觸碰。
就像忘川到現在已然記不得顧錚意氣風發的模樣。
“忘川，你怎麽了？”識香不愧是魏懿的貼身女婢，忘川稍有動容，便已經察言觀色出來了。
識香伸手想要拉一下忘川，忘川卻出於本能極快的躲開了，識香的手懸在半空中，略有尷尬。
忘川先下手為強，未等識香有多的話語，對識香笑了笑，“沒事，我隻是剛剛有點走神，你要說什麽？”
識香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看你麵色不太好，想著叫一下你。”
她也的的確確被忘川的反應給弄的停滯不前了。
就在忘川出神之際，忽而覺得耳邊一針淩厲的風呼嘯而過，不由的秀眉微蹙。
有人從馬車頂上掠過去了。
忘川微微的攥緊手，此次出來，為了少生事端，忘川把隨身攜帶的刀放置在了床榻之下，這次並未帶任何武器。
看樣子，隻能見機行事。
望了望識香，她不為所動，前麵的馬夫應該也未察覺。
此人武功定然不差，若是再輕點，恐怕忘川也察覺不到。
也不知……究竟是敵還是友。
“到了。”馬夫的聲音將忘川喚回。
忘川決定先伺機而動，望了一眼識香，她麵不改色的下了馬車，隨即，忘川也跟著下了馬車。
“識香姐姐，這次要買些什麽東西？”忘川主動笑容可掬上前詢問，忘川心中有些打算，準備去一趟聚合堂。
聚合堂表麵上是雲淡風輕的鐵器行，但實際上，不則。
忘川身在魏府，說不定哪天就會有生命危險。
魏懿陰晴不定，忘川也是越來越摸不透他的心思，竟然跟傳聞中大有出落。在這樣的人身邊生活，比在刀尖上舔血都要困難。
“我們主要是采買一些簡單的物件，還有千歲需要的東西。”識香說到魏懿的時候明顯一亮。
雖然很短暫，但是忘川還是察覺到了。
識香……對魏懿的心思絕對不簡單。
不過忘川也能夠理解。
顧錚，雖然從姿色上的確不如魏懿驚豔，但是他身邊都經常鶯鶯燕燕成群，更何況……魏懿這種權勢滔天，容貌又極其出眾之人呢，自然也是討識香這些小姑娘的歡心的。
“他需要什麽東西？”忘川當機立斷的問道。
識香伸手，笑著將一袋錢放在了忘川的手上，“忘川，這次帶你出來本來是長見識的，並不想讓你做什麽，你若是想要四處逛一逛，就趕緊去！正好，要去給千歲拿藥，你照著這個方子上去拿就好了。”識香遞給忘川一張紙，還不忘對忘川使一個眼色。
忘川自然懂得，這是要支開自己了。
反正忘川也正有此意，於是點了點頭，笑著說：“識香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把藥拿回來放到你的手上。”
識香點了點頭，忘川轉身，並未見到識香的笑容褪盡。
……
忘川走了許久，這條路她走了許久，所以自然輕車熟路，繞過了一條條街，便走到了一個巷子口。
剛剛從簷上翻下，便看到了一個忘川熟悉到不能夠再熟悉的背影。
空氣好像滯了一滯，忘川就像是溺水了的魚一般，感覺不到呼吸，也感覺不到周遭氛圍的變化。
片刻之後，忘川毅然轉身。
“才見到本座就走？”
熟悉的嗓音響在耳畔，竟然讓忘川心顫了一顫。
果然，忘川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情意，無論如何，還是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忘川不語。
良久，隻聽見零碎的腳步聲，一聲一聲朝著忘川靠近。
忘川決定，先下手為強，轉身，一雙涼薄的眼對上了顧錚略微帶些滄桑的眉眼。
一時間……
忘川竟覺得眼角酸澀，眼淚要呼之欲出。
“你總是這樣。”顧錚歎了口氣，隨即又像是自嘲，“都快忘記了，你已經不是本座的忘川了。”
“一直都不是顧大人的，我跟顧大人平生素昧，從未見過顧大人。”
忘川平靜的開口。
顧錚聽完，神色立即就變了，向著忘川逼近了一步，“你當真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