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踩到機關
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因為要奉茶的緣故，忘川站在墨雲房前。
墨雲推開門，見忘川跟個柱子杵在門口，驚了驚，恐是因為使了小手段心虛，眼神有些飄搖不定。
“墨雲姐姐，今日要坐之事還需要姐姐指點一二。”忘川笑容燦爛。
見她一口一個姐姐，墨雲撇撇嘴角不以為然，“你跟著便是。”她朝前走去，忘川便跟上。
“你去取花瓣上的露水吧！”墨雲大手一揮，指了指養在茶房門口開的正豔的花兒，“切記，不許染上半點汙穢，旁邊有放水壺，用水壺接半壺便可。”
“是。”忘川點了點頭，朝前走去。
果不其然，有個水壺。
可……這水壺還不是一般的大，一朵花上能有多少露水，接半壺，她要接到何年何月？
嚐試了幾次之後，壺中卻是一點水色都不見，忘川臉色不由有些沉重，如果說讓她去抓誰殺誰，她倒是手到拈來，偏偏這接露水的細活，還就是做不好。
半個時辰過後，墨雲茶房的事做的差不多了，便出來查看忘川的進度，見她接的連底都沒有埋沒的露水，笑容凝固了。
“你還真的是蠢笨啊，接個露水都不會，還有一個時辰，千歲就要起身，你是不是嫌活的夠長了，還是覺得腦袋在脖子上不舒坦了！”
墨雲急的幹瞪眼，可如今生死攸關，她也來不及多訓斥忘川，急忙拿了旁邊另一個水壺，紮入花叢中接露水。
三下兩下，便比忘川接了半個時辰的都要多，忘川照著她的模樣，慢慢的來，慢慢的，竟找到了法門。
很快，就將半壺露水接好，接過露水的墨雲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打了功虧一簣。
墨雲細細的護著露水，狠狠的瞪了忘川一眼，“還不趕快來幫忙！”
若不是識香今日要伺候千歲起身，墨雲斷不會讓忘川去接露水，如今耽擱了時間，隻能急趕慢趕。
因為曉得了忘川手腳不利索，墨雲是當真一點事都不敢讓她碰了，隻讓她在一旁生個火加個柴。
可，隻是這等簡單的事，忘川都做的灰頭土臉的，一大早上，沒少挨墨雲的白眼。手中的活兒沒停過，嘴上的罵罵咧咧也沒停過，可她實在沒辦法，之前從未做過。
墨雲端茶進屋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的瞪忘川一眼，瞪得忘川心中竟生出了些許愧疚之色。
墨雲也是萬分不理解，為何，蘇鶴會把如此手腳不利索的人放在落景軒，莫非是為了給千歲添堵？
屋內，魏懿喝過清茶，蘇鶴便遞上了一份請柬，“這是顧府送來百花宴的請柬，您去嗎？”
聽見“顧府”，魏懿神色略微動容，深邃的眼底滲出一抹冷意，“為何不去？”
他與顧錚的梁子結下不止一根兩根，不然他不會專門派人來刺殺，表麵上，兩人還是風平浪靜，但實際上，背後卻是風起雲湧。
百花宴，是汴京的一大盛宴，一向是顧錚來舉辦，碰巧顧錚才剛娶妾不久，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魏懿當然要去衝撞衝撞他的喜氣了。
他不僅要去，還要帶一份大禮送給顧錚。
……
不用進去侍奉，忘川便坐在茶房，撥弄著茶房裏大大小小的器皿。
實在是不知道做什麽了，剛踏出茶房，便見魏懿挺拔的身軀佇立在門前，旁邊還站著蘇鶴。
忘川將剛要踏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卻沒曾想，這一切早就被魏懿收入眸中，忘川隻好又踏出了茶房，上前行了個禮，“千歲。”
魏懿上前一步，靠近她，“明日事百花宴，你隨本督一同前去。”
忘川當然知道百花宴是什麽場合，抬頭應道：“為何是我？”
“你不想去？”魏懿一句話將忘川哽住。
“想。”忘川點頭。
她當然是想去的，隻因可以見到晚晚，可這麽重要的場合，魏懿帶自己這個什麽都不會，手腳還不利索的人，豈不是給自己添堵。
“那就行了。”語罷，魏懿給蘇鶴使了個眼色。
蘇鶴便上前一步，對忘川冷聲道：“跟我來。”
忘川也不好多問，見蘇鶴已經走出去，回頭望了魏懿一眼，便跟了上去。
蘇鶴將她引進逸雲閣，一進去，一個舉止端莊的老婦人上前行禮，“蘇管家。”
蘇鶴微微點頭，側身看向忘川，接著轉回說道：“孫嬤，她就交給你了，教會她所有該學的東西。”
“是。”孫嬤點頭，抬眸望著忘川。
忘川還未問上一句，蘇鶴便揚長而去，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來，隻留下忘川與孫嬤麵麵相覷。
孫嬤仔細打量了忘川一番，像是喃喃自語的開口道：“模樣倒是好模樣，就是跟把刀似的鋒利，不好。”
忘川不解她話語中的意思，試探的問道：“可知蘇管家為何讓您教我東西？”
“你不知道？”孫嬤有些震驚，見忘川一臉懵懵懂懂，便開口道：“讓老奴來教你規矩的，這汴京的規矩。”
規矩？
忘川一怔，“為何要教規矩。”
孫嬤碰到過不明白的，卻從未碰到過這麽不明白的，歎了口氣，“凡是千歲要帶人出去，都會送到老奴這裏學規矩，今明兩日，你可能要受累了。”
見孫嬤話中有話，忘川還不理解。
可第二日，忘川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受累”。
她認為這世上沒有什麽比練功還要來的累，卻沒曾想，自己卻會因為學規矩而累的滿頭大汗。
孫嬤手中拿著一根三尺長的竹條，忘川若是有半分不符合要求，那三尺長的竹條便會落在不妥當的地方。
不過半晌，忘川的肩上手上全部都被打了十下不止，可謂是艱難困苦。
傍晚，天色微涼，忘川正在學正步，頭頂上頂著三個碗，還要目不斜視的時候，魏懿來了。
他站在不遠處的閣廊中，看著這一切，竟突生笑意，看了片刻，搖著頭遠去。
忘川倏的回頭，望見了魏懿堅毅的背影。
他袖口的紅花兒卻開的烈，忘川望著，竟覺得十分熟悉。
仔細想起來，的確是這般。
每次見到了魏懿，就感覺好像之前就認識他一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可是在自己的腦海裏麵探尋許久，卻沒有一點的蛛絲馬跡。
待到結束後，蘇鶴突然出現。
忘川有些驚訝。
畢竟這幾天自己練習，魏懿也隻是來看了一次，蘇鶴卻從沒來過。
如今突然出現，實在意外。
忘川微微走近，福了福身，“蘇管家。”
蘇鶴微微點頭，望著忘川，“千歲喚你，你且跟我來。”
忘川神色微頓，不解魏懿找自己幹嘛，不過很快恢複正常，笑了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