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本督的人了
見她避開,魏懿輕聲笑道:“還真的是好身手啊。”一雙妖冶眸子耐人尋味,像是要將她都看穿一般。
忘川低頭思索,不禁背脊骨染上絲絲涼意,暗知事情已然不妙,瞬時跪在地上,“千歲饒命,賤婢不小心闖入,請千歲責罰。”
“哦?”魏懿饒有趣味轉眸。
認錯的倒挺快。
可真有趣,倒也算是給他這平淡無奇的日子添了些許樂頭。
她這畏畏縮縮的小模樣,就像那些對他卑躬屈膝的奴才一樣。
可他,並不準備殺她。
魏懿陰晴不定,讓人難以琢磨。
如今,忘川秀眉緊蹙,心中思緒穿梭成亂麻。
本在魏府,刀都架在脖子上,稍不注意,便人頭落地,她萬事拘謹小心,卻沒曾想敗在了習慣上。
做了那麽多年的刀,無比鋒利,躲避刀光劍影早就成了慣性。引以為傲的身手,竟成了自己的亡命之索。
“起來吧。”魏懿輕飄飄富有磁性的聲音如遊魂一般,蕩漾進忘川的耳簾。
忘川身軀滯了滯。
“難道還要本督請你嗎?”魏懿幽深寂靜如一潭死水的眸子輕瞟,極具威嚴,“還不跟來。”
忘川不知他此番是何意,隻知這魏懿殺人不眨眼,卻沒曾想如今跟流言大有不同,也不曉這到底是進了狼窩還是跳出生天。
見魏懿已然走出一段路,日光如泄撒在他灰黑色的廣袖上,上麵的花兒映出些許斑駁,忘川腳步一滯,忙跟上。
聽忘川細碎的腳步聲,魏懿知道她跟上,慵懶的眸子中泛了些許喜色,薄唇輕啟,“小腳挺利索。”
“千歲叫了,賤婢不敢不利索。”忘川將眸子中的鋒芒全然收了起來,全然卑躬屈膝的模樣。
不過幾步路,魏懿頓步,忘川也跟著停下,不由呼吸一滯。
這……就是那日,行刺魏懿的那間屋子。
她就是在這裏,撞破了他的秘密,也是在這裏,被剜去雙眼,她自當記得真切。
“進去。”
幾乎飄搖的兩字,傳進忘川的耳中。
忘川眸光慌張移動,不太敢直視魏懿慵懶的眼,腳步略微往前試探了兩步,見魏懿沒有任何的動容,一咬牙,推開了門。
“吱呀”的一聲接著是一陣陰冷的劍風,忘川來不及躲閃,腰間卻傳來了些許溫度,接著撞入了一個單薄的懷抱中,一股清淡的檀香溢入忘川鼻中,待睜開眼,忘川多了幾分錯亂。
她……在魏懿的懷中。
魏懿一隻手握住一根弓箭,另一隻手則摟著忘川的腰,眼中的凶煞之色盡顯,已然沒有慵懶。
他將弓箭擲出,忘川是被一聲叫喚拉回思緒的。
魏懿也適時的鬆開她,又恢複了之前慵懶的模樣,微微側身,他寬大的衣袖從她胳膊上掃過,躺在椅上,抬頭望著忘川,“那日,你就是在這裏刺殺我的,你可還記得?”
忘川倏的跪下,“記得。”見魏懿應該不會殺她,繼而抬頭,她多了幾分膽量,也不像之前那樣卑躬屈膝,“那千歲為何不殺我反而還救了我?”
魏懿突然輕笑出聲,明明清脆悅耳,傳入忘川耳中卻不然。
“你想報仇。”魏懿收起笑容,撈起一旁的器皿在手中把玩,說道:“而本督可以幫你報仇。”
忘川不解他這番話,抬頭望著他,“那千歲需要賤婢做什麽?”
凡事都要付出代價,忘川深知。
“以後,不必以賤婢自稱,本督聽了心煩意亂,自有需要你的地方。”語罷,魏懿起身,行經忘川身側,在她耳邊輕言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督的人了,切勿忘記自己的身份,審時度勢。”
忘川閃過片刻疑慮,接著低頭,“是。”
憑她一己之力,恐怕傷不著顧錚和嶽扶搖半分,而有魏懿的幫助,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大仇得報,但是她沒得選。
……
夜晚,月明星稀,忘川行經在石道上,百無聊賴。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麽恬淡悠閑,跟了顧錚之後,便日日都在刀尖上舔血,從未停過,唯一的片刻靜謐是在晚晚那裏,開始還去得幾日,之後,便少了。
晚晚,便是魏懿有名無實的夫人林晚之,少時,對魏懿一見傾心,便不能忘卻,而後魏懿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是大家閨秀姿態,是忘川見過最美的可人兒。
昔日,晚晚進府之日,十裏紅妝從林府鋪入了顧府,風風光光,忘川本以為,她會不喜自己,卻沒曾想,她卻溫和的笑著問自己的名字。
自那以後,忘川閑的時候,便會去她哪裏坐一坐。
也不知,她此番有沒有思念自己。
這魏府,是出了名的修羅地獄,這裏麵確是如此的恬淡悠閑,是忘川沒有想到的。
下午與魏懿那番交鋒過後,他像是失去了蹤跡,無事可做,才剛走進,便見自己的被褥上麵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漬,用手輕撫,全濕透了。
忘川眸中閃過些許的怒意,卻很快壓了下去。
走出去,便見墨雲神色慌張的快步走。
顯而易見,她被算計了。
這種事情,很常見,她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姑娘,也隻能使得這些小手段了,忘川並不想計較,把濕了的被褥抱起,晾曬在外麵,不蓋被褥,照常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