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雙方動向
同月,臨安府,選德殿。
自趙官家接到全績的奏章後,一時難以抉擇,即召史彌遠、鄭清之、餘天賜一眾前來商議。
時見殿內。
史彌遠端坐在高台下,雙目緊閉,若有所思,他手中正拿著全績的那份奏章。
“官家,全績所言之事,凶險過大,老臣以為應以求穩為要,先派禁衛去平息湖州之亂,至於李全不如容後再議。”史彌遠最終還是否決了全績的計劃,在他看來李全可以正麵擊敗金朝紇石烈牙吾答、阿海等大將的人馬,其所轄軍的實力便不容小視,一旦南渡,其勢不可控製。
“就潘甫的那千餘鄉徒何懼之有?全績之意就是處置李全,此人在江北山東勢力極大,若不盡早剪除,後患無窮,他今日可投大宋,明日亦可助那蒙古!”趙昀一臉陰沉的說道。
“官家,李全現為大宋效力,而此舉無異於與其翻臉,到時候他才會真正的去幫蒙古。”史彌遠對李全,亦或說所有的北地兵甲都心存恐懼,同樣也是深知大宋冗兵,戰力低下的現狀,故而他向來主和,無論是金、蒙古、李全都一樣:“依老臣之見,不會就以趙竑之名去書給李全,把時日推後一月,即便李全有心,等他察覺過來之時,湖州之事已平,他也不敢多說什麽。”
“史卿,退到何時是個頭啊?李全之性你我皆知,兩麵三刀不可信任,今日是絕佳時機,朕不願錯過。”趙昀自臨朝以來處處以史彌遠之見為主,此次全績千叮萬囑一定要依計行事,他不得不強硬一把。
史彌遠沉默不言,他現在心中更多是惶恐,對皇帝失去掌握的害怕,亦帶有絲絲悔恨之心,不知是對挑撥離間的全績,還是對他親手扶持的趙昀。
“官家,全績的計劃的確太過冒險,雖說成功之後對大宋天下大有改變,但是引禍難止的話,隻怕……”餘天賜現在雖然貴為臨安知府,但仍念史彌遠的恩情,為史彌遠打了一個圓場。
趙昀聞言心生火氣,心道:史彌遠這是要作甚?要不這大宋的皇帝讓他來做!
鄭清之且保持沉默,不幫史彌遠開腔,也不為全績說話,人情世故四字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四人就這般陷入了僵持之態,過了許久,史彌遠才幽幽開口:“官家既然執意如此,老臣也不便阻攔,還望官家一切以大局為重。”
史彌遠終究是先退了一步,他畢竟隻是個相公,而高台之上的可是大宋皇帝,無論他以前是何等的落魄,也不管史彌遠如何扶持他,隻在今日他是天下萬民之主,也是史彌遠之主,史彌遠實在沒有心力再扶持第二個皇帝,或者再做逆反朝綱之事,人之老,無可奈何,心境大不如前了。
“好,甚好,史相放心,你我是同舟之木,同繩之蜢,今日不會變,以後也不會變。”趙昀開口為史彌遠寬心。
“多謝官家。”史彌遠聽到這話心中鬆了一口氣,至少趙昀現在還是他認識的趙大郎……
話轉揚州州府,時趙範也接到了全績的書信,立即邀請在寶應屯軍的趙葵會府議事。
夜掌燈,對坐二人。
“膽大,全績是真的膽大,若是此事落在某身,某頂多大開方便之門讓李全安穩渡江,進入浙江腹地。”趙葵神色又驚又喜,似乎對全績的計策十分感興趣。
趙範則顯得憂心忡忡:“南仲,為兄可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淮北失李全,何人防金?何人防蒙?
且退一步講,就算李全中計,淮南、漸東、京湖的兵馬定要同時出手才能將其壓製,屆時北防空虛,金人趁虛而入怎麽辦?”
趙範著眼的是全局,動李全不是一方兵馬的事情,動輒便是半個天下,其後果成敗之差距可謂天壤之別。
“兵行險,有奇效,淮北謂之大宋,人常言屏障也,但自從朝廷南渡以來何曾真正的戰領過淮北?常假借他人之手以衝自家之名罷了,守與不守,破與不破,還不是我們淮南兵責任?
且說金人,現在他們被蒙古打的抱頭鼠竄,哪有時間來對付大宋,依某看全績此計可行,一旦成功,會徹底改變淮南短精兵的局勢,自家充盈與依靠外人完全是兩碼事,至於京湖、臨安兵馬,既然金人沒有異動,那麽他們跑一趟又能怎麽樣呢?”
趙葵從入沂王府幕僚名錄的那一刻開始,就說明他比自己的兄長趙範更懂得靈活變通,這也是長於其兄父的一點。
“南仲,真想這麽做?”
“為何不呢,試一把總無錯處,某有信心將李全留在漸東,五千人博他五萬人才爽快。”趙葵這麽做也有自身的原因,由於他和製置製曾式中不合,經常受其彈劾,官位岌岌可危,當立其功,以資進升。
“也罷,不過接洽之事要格外小心,以免為他人誤知,報於朝廷,產生不必要的麻煩。”趙範慎重叮囑道。
“兄長放心,某自有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