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髒水
這一日，玉玲瓏起了一大早，她慢悠悠的在早市上走著，嘴裏啃著一個路邊買來的包子。
路過了一個早點攤子，聽到了幾個婦人在那邊嘮著閑話，她一頓，好像聽到了“明月樓”這三個字，就在她們後麵的位置坐了下來，啃著包子，側著耳朵。
“你說的可保真？”
“我柳二嬸的名頭你在這條街上問問，我什麽時候嘴裏吐的是假話！”
“如果真的按你這麽說的話，那明月樓可不就算是損失了一名大廚？”
“人家章大廚當初不也是明月樓花著大價錢挖過去的，隻不過現在換了個東家，也沒什麽損失不損失的吧。”
“的確，我瞅著現在明月樓的大廚也已經換了人，叫什麽玉什麽的，據說手藝精湛，菜式也有所創新。”
“這也難怪章大廚會被萬盛酒樓挖走，你說自己一個大廚，現在整天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壓了一頭，若是換我，我也忍不了這口氣。”
“得了吧你，你這廚藝還敢比作大廚，還是多喝幾口白粥清醒一下吧。”
“走了走了，東市那賣菜的婆娘都要收攤了，再不去就沒菜了！”
“走走走！”
隨著後麵一陣稀稀疏疏的響動，那幾名說話的婦人已經離開。
章啟蕘去了萬盛酒樓？
玉玲瓏暗自把這個消息壓在了心裏，這種事情總歸也隻是道聽途說，自己心裏有一個底就行，若是輕易的把話頭告訴了劉老板，可能還會讓他分心。
罷了罷了，當作不知道就行。
玉玲瓏兀自搖了搖頭，起身付錢，走向明月樓。
沒想到到了下午，章啟蕘去了萬盛酒樓的消息就這樣傳開了，而玉玲瓏還埋在後廚裏，絲毫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還是徐光躥進了後廚，手舞足蹈的在她旁邊晃悠，她才知道的。
“有事好好說，別總是一驚一乍的！”
玉玲瓏轉過身，就想拿手上的鍋鏟把這個徒弟敲打幾下。
徐光勝在天資聰慧，對於廚藝有自己的一番理解，為人也勤奮好學，常常就能把玉玲瓏給他布置的作業超過期待的完成。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八卦，就像現在這樣，得到了一點消息就手舞足蹈的，實在是不夠穩重。
“師傅師傅，我說件事肯定讓你震驚！”
徐光搓了搓手，眼睛就像在放光。
“你最好在鍋裏的鱸魚蒸熟前把事情說清楚，要不然今天的十八道鱸魚都交給你做了。”玉玲瓏瞥了他一眼，半威脅式的說道。
“嘿嘿嘿”徐光嘿嘿了兩聲，瞧了一眼鍋裏的鱸魚，在心裏默默的計算了一下時間，確定按照自己的口舌能把這件事說完，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繼續說了下去。
“師傅你可不知道，那個章啟蕘好大一本事，前幾天才從我們明月樓被掃地出門，我們也是人好，沒有把他的事情大肆地宣揚出去，給他保留一點臉麵。可是你知道嗎，那個臭不要臉的家夥，竟然去了我們的死對頭萬盛酒樓那裏！”
“最氣人的就是，萬盛酒樓還說是專門拒絕了一早上的生意，還給放了鞭炮，舞龍舞獅什麽的，專門來迎接章啟蕘。我心裏想著，你萬盛酒樓早上本來就沒有開門，還拿這種無中生有的話頭來唬人，實在是太不要臉。”
“當然，更不要臉的是章啟蕘，他被我們明月樓掃地出門，竟然還有臉去了萬盛酒樓，你說這家夥，是不是沒皮沒臉，我瞧著路邊的哈皮狗也比不上他！”
徐光越說越激動，就像是親眼看見一般，玉玲瓏猜想，若是章啟蕘此刻出現在他麵前，說不準會被徐光鍋鏟擼過去。
“行了行了，你可悠著點，幫我看著這鍋鱸魚，待會兒要是作廢了，我就讓你做一百道出來。我去找一下劉老板，他現在一定愁的很。”
玉玲瓏把鍋鏟順手遞給了徐光，留下徐光一個人敢哭不敢言的留在原地，緊張兮兮的盯著那一鍋鱸魚。
這鍋要是做壞了，那得做一百鍋來還，那可是一百鍋啊！得做到猴年馬月！
而劉老板那邊，他正癱在椅子上，生無可戀的盯著上麵，手邊放著一盞苦瓜茶，時不時無意義的哀嚎兩聲，給自己灌一口苦瓜茶，又像死魚一樣的癱著。
玉玲瓏快步走到劉老板那兒，看到的就是這副樣子。
她無奈的扶額：“劉老板，你清醒一點。”
劉老板眨巴了一下眼睛，聽出是玉玲瓏的聲音，有了反應，在那邊幹嚎：
“玲瓏啊！我可怎麽辦！”
“你好好說話！”
玉玲瓏站在一旁，實在是有點受不了劉老板這一副不正常的模樣。
劉老板大部分的時候嚴謹肅然，可是偶爾會頹然地像一個孩子一樣，平常就算了，現在大事在前，這樣哭哭啼啼算什麽樣子。
難得被玉玲瓏吼了一聲，劉老板才正常了幾分：“萬盛酒樓把章啟蕘找了過去，還大張旗鼓地宣揚。可是城裏誰人不知道當初章啟蕘可是我費勁心力去招攬過來的廚子，現在萬盛酒樓這樣就是在打我們明月樓的臉啊！”
“萬盛酒樓本來就是我們的死對頭，我沒想到章啟蕘那個臭不要臉的，竟然還敢投去對家，當初是我太過善良，本想著給大家留點餘地，沒想到這個狗東西給臉不要臉，還敢做出這種事情。”
“我現在強烈懷疑他會把我們明月樓的菜譜和方子都交給萬盛酒樓，這樣一來，我們明月樓就會陷入困境。”
說到這裏，劉老板恢複了往日的正經，他緊緊的皺著眉頭，陷入了思索。
玉玲瓏跟著他的思路，很快發現了其中一點不對的地方：
“劉老板，你似乎忘記章啟蕘下毒的事情了。”
“嗯？怎麽說？”
“這件事我們並沒有做澄清，而是任由它發展，最後被百姓忘記。而章啟蕘從明月樓被趕出去的時候，也隻有我們自己人知道。”
“如果萬盛酒樓拿這一件事情來做文章的話.……”
玉玲瓏沒有把話說完，而劉老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蹭的站了起來，說話間就要往外走：
“不行，我出去探探風聲！”
可還沒等劉老板走出幾步，隻見大堂的小廝一臉慌張的衝了過來，喊道：
“劉老板，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