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囂張
“不知哪裏來的刁民，還敢攔了尚書大人侄子的馬車。”那小廝當真把惡奴二字演繹得淋漓盡致，凶神惡煞地看著玉玲瓏，罵了好些難聽的話。
街上攤販均投來同情的目光，竊竊私語的不少，但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幫她說上一句話。
“姑娘當真倒黴，衝撞誰不行，偏生衝撞了這麽個瘟神的馬車。”賣菜大娘一邊整理蔬菜，一邊同身邊的人嘀咕。
旁邊人聽了低聲辯駁：“我看可不是衝撞，分明是那王元鬧市中疾馬狂奔，這才撞上了那姑娘。”
大娘白了他一眼，把挑好的菜打了稱給買菜的人，怨道：“你當我是瞎的不成？王元仗著尚書大人和他爹的勢力，在城中肆無忌憚不是常事？我看啊，這姑娘鐵定啞巴吃黃連了，到時候傳出來的消息自然會變成是她‘衝撞’了尚書大人的侄子唄。”
這點小事暫且談不上世態炎涼，眾人隻不過是明哲保身罷了。
被人當街指著鼻子罵了半天，玉玲瓏麵色有些難看，但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不欲同那人計較。
但王元已然近身，紈絝之氣盡顯，他伸出手，用折扇輕佻地抬起玉玲瓏的下巴，調笑道：“呦，這小姑娘生得不錯啊，叫什麽名字？”
“你！”玉玲瓏條件反射拍手打開，柳眉擰起，“光天化日之下，還請王公子自重。”
關於王元的負麵傳言她聽過不少，用囂張跋扈和紈絝子弟已經不足以來形容他的惡行了。人們一提到他俱是搖頭歎息，活脫脫長安城裏的一個小霸王。
“哈哈哈，還挺有脾氣的。”王元趾高氣昂地湊近她，一雙眼睛眯起來，陶醉地吸了一口氣，“真香，敢問姑娘身上帶了何種香包？香得我都不想放你離開了。”
玉玲瓏抬手就扇過去，卻被王元一手抓住，氣得麵頰羞紅，她知道王元風評極差，但沒想到竟然差到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女的地步。
“就算你不為自己的名聲著想，煩請王公子為尚書大人考慮考慮。你這般在長安城裏橫行霸道……”玉玲瓏眼神堅定，因為薄怒染上的緋紅越發顯得她可愛迷人，“就不怕百姓對你們有意見嗎？”
王元故作誇張地看向周圍的百姓，提高聲音故意問：“有誰對我王元有意見嗎？嗯？大家別怕，有意見就說出來，憋在心裏壞了心情就是王某的罪過。”
“來！誰對我不滿說出來！”他眼神忽然變得狠厲，隨手抓過剛才竊竊私語的大娘，湊為極近地凶她，“大娘，剛才你是不是說我什麽了？”
大娘嚇得六神無主，撲通給跪了下去，猛然磕頭求饒：“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說，那是在給人稱菜啊！王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我兢兢業業可從來沒有犯過錯啊。”
王元冷哼一聲，手上用力，將大娘一把推在馬車的車軲轆下麵躺著：“今兒個我可是給了你們機會說出對我的意見。我可告訴你們，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但凡以後我再聽見有人在背後嚼舌根……”
小廝不愧是王元肚子裏的蛔蟲，他話音一頓，就舉起鞭子抽了馬屁股一下。
馬兒受驚，當即抬起前蹄長鳴一聲就要往前跑去，而車軲轆下麵的大娘更是嚇得當場暈厥。
“住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玉玲瓏著實看不下去，在千鈞一發之際跑過去用力推住馬車，低頭衝大娘道，“快走！”
“噯噯！”大娘忙不迭地往外麵爬，奈何腿軟得連連跌倒，賀書皺眉，上前扶住她，將她順利帶離。
“哼。”王元哼笑，揮了揮手讓小廝停下，不懷好意地靠近她，“怎麽樣，我都說了那些是謠言，姑娘不用怕，隻要被我發現有人對你說壞話，肯定為你做主！”
“不用了，我先走了。”玉玲瓏感到疲憊，跟這樣的人還說什麽道理，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繼而她轉身跟賀書福了福身，“多謝公子方才搭救。”
說完便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站住！我們公子讓你們走了嗎？”小廝一個箭步跨上去，擋住他們的去路，又扯了玉玲瓏的胳膊往王元身邊帶，“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別跟那些沒見過世麵的人一般，浪費了這次翻身做鳳凰的機會！”
“好！好一個鳳凰！”王元被小廝哄得心花怒放，右手執扇敲在左手，誌得意滿道，“姑娘何必這麽辛苦在外麵拋頭露麵，跟我回去，保證榮華富貴你享之不盡。”
玉玲瓏被刺激得又要抬手，卻被身邊男子淡淡壓住手腕，她偏頭看去，暫且忍住：“王公子，天下姑娘眾多，定然有你的良配，還望今日放我離去。”
“嗨呀，不用找了，本公子的良配近在眼前，跟了我，整個長安城還有誰敢欺辱你嗎？”王元一邊說一邊囂張地張開雙臂轉了一圈，極為囂張地掃視著周圍的人。
玉玲瓏簡直沒見過這般厚顏無恥的人，當初聽聞他的傳言時，尚且覺得流言蜚語不可盡信，如今看來，這流言還輕了些，壓根就不足以完完全全體現出王元的無賴！
賀書看了好一會兒戲，他不是沒有聽過王元的事跡，聽父親說過，當初因為王元為人乖戾，在長安城裏為非作歹，還引起宮中大臣對尚書的不滿，繼而引發了一場唇槍舌戰。
隻不過後來尚書力排眾議，讓王元當著眾官的麵立誓不得仗勢欺人，且監督他過了好一陣平靜日子，這才平息了這場風波。
看樣子，這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王元沒有注意這個男子，倒是他的小廝整天機敏得很，眼瞧著這男人周身氣度不凡，心裏正有些打鼓，想走上前去勸王元適可而止，可又怕此時擾了王元耍狠的興致，便在一旁猶豫不前。
玉玲瓏想離開這裏，得罪一個勇郡王就已經很難了，再得罪一個王元，那她在長安城裏當真會沒了落腳之處！
可她的火氣一度飆升，垂在身側的手掌握成拳，極力控製著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