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偷偷上街
秋瓷在太後身邊跟了二十多年，最了解太後不過，這麽一說，果然太後就趕忙收了眼淚，不再去想那些傷感之事。
秋瓷所料不錯，才過了一刻不久，李猛就到了慈寧宮內。太後見了自小從膝下長大的孩子自然高興，先細細打量了一番，覺得這孩子又俊俏了幾分。
“猛兒快坐，出宮立府就是這點不好，進宮太麻煩了。”太後絮絮叨叨的念著，雙手握著李猛的手，語氣盡是心疼之意。
“進來看皇祖母一點都不麻煩。”李猛搖了搖頭，認真道。
“你這孩子。”太後被哄得開心，笑得合不攏嘴。
比起禦書房，李猛在慈寧宮明顯更在自在，也不需要繃緊全身神經，還能簡單說說自己在宮外的見識。
李猛撚起秋瓷放在他手邊的心心念念良久的桂花糕，似是想起了什麽，嘴邊掛起一抹笑，撚了一塊在手中，然後笑著說道：“皇祖母，我近日在宮外遇見一女子做菜極為了得，下次有機會定讓她給皇祖母也做一桌。”
太後卻是詫異，瞪著眼不敢置信：“哪來的女子竟能讓猛兒有這般高的評價？”
雖然身處深宮，但是太後也知道以李猛這般優秀的模樣最是會惹姑娘家喜歡，開始她還擔心李猛出了宮會被那些花枝招展手段頻出的胡娘們迷了眼，可是李猛在她麵前從來不提別的女子，算起來這還是李猛第一次在她麵前提到女子，並且表現出如此大的興趣。
“她是明月樓新招的小廚娘，也是個可憐人，家道中落父母雙亡，帶著弟妹們討生活呢。”
太後一聽果然憐惜了起來:“哎呦，真是個可憐孩子。這樣的孩子在家中發生如此大的變故還能如此努力生活，定是位自尊心極強的堅毅之人，若是哀家可憐她想賞點東西給她怕會不肯接受。”
瞧著太後苦惱的模樣，李猛便有些後悔一時多嘴提到玉玲瓏的身世，可是話說都說了，現在隻能彌補：“皇祖母，您別擔憂，下次兒臣去明月樓定借著她廚藝好的由頭多賞點銀兩給她。”
“好孩子。”太後欣慰了。“若是有機會定要讓哀家也嚐嚐她的手藝，相信猛兒的眼光定是不會差。”
李猛滿口應下，一旁安靜聽著兩人對話的秋瓷卻是在想太後這個願望可能是要落空了，就算那姑娘廚藝再高超，又怎麽可能進宮來專門給太後做菜呢？
這廂，玉玲瓏並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太後跟前都有了名字，此時正要離了家去明月樓：“玉林，你乖乖在家練字，回來我可是要檢查的哦。”
“好。”玉林手裏拿著毛筆，一筆一劃的認真描著詩集，這樣一邊可以練字一邊還能順帶記憶詩句，一舉兩得。
瞧著玉林頭也不抬的專注模樣，玉玲瓏便徹底放下心來，玉林這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一向懂事乖巧，需要她特別擔心提醒的是另一人：“琳琅，你好好看家。”
“知道了。”玉琳琅眨了眨眼睛，點頭應道。
得了承諾，玉玲瓏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出門。她不知道的是她一轉身，剛才還乖順端坐在院子裏的玉琳琅就瞬間起身跑回內屋，一刻鍾後就挎著一個上麵蓋著一塊小方巾的小竹籃走了出來。
“二姐，你要去哪？”正好寫完一張紙的玉林聽見動靜，便抬起頭朝著玉琳琅問道。
玉琳琅理所當然的回道：“出門上街去。”
“二姐，長姐說過你不許出門。”玉林皺眉出聲提醒玉琳琅。
上次玉琳琅夜間出行卻不小心被登徒子調戲的事差點嚇死玉玲瓏，上上下下的好生檢查了玉琳琅，見她沒什麽事才稍微放下心。
不過這件事終究還是給玉玲瓏留下陰影，便不許玉琳琅出門。當然這樣變相的軟禁自然是讓玉琳琅生了好大一通悶氣，可玉玲瓏畢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於是便忍了下來好好在家中呆了幾天，做到足不出戶。
幾天下來，在玉琳琅再三保證若是以後再遇到此類事情就趕緊轉身逃跑，玉玲瓏才稍微讓步說隻要有人陪著玉琳琅才能出門。
“你不說她不就知道我有沒有出門了嗎？”玉琳琅可不會把玉林的話放在心上，甚至還有點想怪玉林不懂變通。“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就算有了玉琳琅的口頭保證，玉林還是不肯這般輕易放過她：“長姐說了你不能單獨出門。”
“阿三已經出門去了。”玉琳琅知道他在想什麽，便提前開口說道，眼睛閃過一抹狡黠。
玉林從椅子上跳下來，小跑到玉琳琅身邊，仰著頭說道：“所以我跟你去。”
“……”玉琳琅沒想到玉林竟然會這樣說，一時呆滯在原地，最後也隻能幹巴巴的開口：“長姐不是讓你好好寫字？”
“她說的是回來要檢查我的大字，而沒有說不讓我跟你出門。”玉林舉著手指，晃著頭說道，“放心，我現在寫的字不怕長姐檢查。”
玉琳琅想了半天，還是找不到拒絕的話，最後隻得答應。兩人簡單收拾一下就拿了鑰匙出門去了。
“二姐，你出門到底要做什麽啊？”玉林像個小尾巴，緊緊的跟在玉琳琅身後。
“賣東西。”玉琳琅簡單開口，腳上半點沒停快速往前走著。
“賣東西？二姐，你不會是要去當鋪吧。”因為之前玉家傾覆的時候，玉玲瓏曾將一些可以變賣的值錢東西拿到當鋪去換錢，於是玉林便記住了。
哪知玉琳琅聽後，嘴角微抽，悲哀道：“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什麽是可以拿去當的？”
玉林歪著頭思索，良久才喪氣出聲：“好吧，沒有。”
“你還記得上次長姐帶我們去西市，路邊擺了好多小攤嗎？”玉琳琅也沒想隱瞞玉林，便出聲提醒道，“我想去那裏擺攤賣點東西，賺點小錢也好。”
玉琳琅說著，騰出一隻手臂將竹籃上蓋著的方巾掀開一個小角，正好能讓玉林瞧見裏麵放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