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贖罪
“瑤兒！瑤兒！瑤兒你醒醒了，你不能睡！”
司情妄站在雲姬的身邊，眉頭輕蹙，雲姬眼神潰散，那雙眼珠子已經不會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雲夫人聲嘶力竭地叫著，雲姬那一雙呆滯的眼睛才微微發顫，隨後雲姬滿是血的手突然抓住了司情妄的手，她那渾濁的目光之中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似乎是穿著一身鎧甲的，對她笑意盈盈的大太子嗎？
“太子殿下……”她的嘴唇發顫，蒼白無比，整張臉就好像金紙一般……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我是瑤兒，我想，我想與你……與你共結連理。”雲姬說話氣若遊絲旁的可能聽不到，但是司情妄靠得很近，所以將這句話收入了耳中。
司情妄一直都知道雲姬愛慕戚少巍，隻不過，她沒有去查過為什麽。
雲姬對於戚少巍的愛慕，就好像是她對於戚皓軒的喜歡一樣。
都是那麽的熱烈隱忍，都是求而不得！
隻不過現在，她已經把所有的愛戀全部都拋之於腦後，她知道，這輩子隻能夠為自己而活，戚皓軒……她絕對不會放過！
“雲姬，你看我是誰。”司情妄低下了頭去，兩個人湊的極近，雲姬眼睛顫了顫，哆哆嗦嗦的說，“司情妄……將軍，將軍，是瑤兒不好，瑤兒不是故意為難你的……下輩子，下輩子……”
雲姬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咽的氣！
下輩子再還這些罪孽吧……
“瑤兒！”雲夫人叫的聲嘶力竭，可能是沒有辦法能夠接受得了女兒在自己的麵前厭棄的這個事實雲夫人兩眼一翻，竟然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這！這怎麽辦呀！”
“你們都出去，立刻！”司情妄低吼了一聲，其他的人會下了一個機靈，但是還是非常聽話的，全部都走了，出去營帳之中，一下子隻剩下司情妄還有死去的雲姬。
司情妄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哇！”一陣哭喊聲頓時響起！而圍在帳篷外麵的那些人，頓時精神了起來！
司情妄陡然掀開了帳篷，滿身帶著血腥味兒，氣勢洶洶的從帳篷裏麵走了出來，而懷中則是用白布將這嬰兒包了起來。
她臉上還飛濺了一些血。
“小姐呢？”奶媽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司情妄微微側頭看了看帳篷裏麵的雲姬。
“她死了。”
司情妄說這話的時候就好像沒有任何的感情，可是不知為何，想到剛才，雲姬氣若遊絲的對自己說是她不好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她那一顆一直固執執著的心，竟然有了那麽一些鬆動。
她咬了咬後槽牙，“你們先在外麵等著吧，我進去收拾一下。”
司情妄十分冷靜的處理著雲姬的屍體，她在沙場上麵殺過不少的人，見過不少的屍體，或許是變成了兩半的，或許是失去了頭顱的，總之形態各異。
她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自己殺掉的一個士兵，因為力氣不夠，所以砍斷了他的頭，還有一半連著，那個士兵不可置信的目光，以及臉上猙獰的表情，仍然還烙印在司情妄的腦海之中。
司情妄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收拾完了之後，給她換上了一套體麵的衣服，將床鋪上麵的血漬擦幹。
一切又回到了剛才，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裏也沒有哪個產婦在生產，也沒有死人……
可是，司情妄心知肚明。
若是戰場上麵的孤魂會化作流星，或許這整個天空都會被流星映照亮堂。
雲姬生下了一個男孩，這個男孩看起來並不健康，甚至還十分瘦弱，像是一隻沒長開的猴子。
而這裏也沒有奶可以喂著小孩，司情妄找人向牧民要了一隻羊，每天擠著羊奶喂那小孩。
自從雲姬死了之後，雲夫人便病殃殃的一蹶不振，但是仍舊盡心盡力的照顧著這個孩子，因為這是她女兒拚了命生下來的。
雲夫人時常在照顧的時候，不知不覺的流淌出眼淚來。她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喃喃自語，總是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
這天，司情妄出去巡邏回來了之後，雲夫人忽然抱著孩子跪在了她的營帳前麵，因為到了這貧苦之地，養尊處優的雲夫人早已經瘦得脫型，盡管手上和腳上已經不帶鐐銬了，可是那鐐銬摩擦留下來的傷痕仍舊曆曆在目。
“雲夫人，你跪在營帳前麵所為何事？”司情妄居高臨下的看著雲夫人，雲夫人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將軍，奴婢有事想要與你說。”
司情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進來吧。”
雲夫人抱著小孩立刻的跟了進去，“有什麽事？但說無妨。”司情妄看著雲夫人，雲夫人再一次跪倒在了司情妄的麵前，“奴婢知道，奴婢一向都知道！瑤兒心中愛慕著的是大太子殿下，所以！我們根本就不會去害大太子，更不會去害遠在西關的將軍！”
司情妄微微的點了點頭，“但是，雲尚書已經在牢獄之中畫押認罪了。”
“這一切都是被指使的！盡管奴婢不知道是誰，但是奴婢的老爺絕對是沒有這種野心！奴婢與他朝夕相處了那麽久，心知肚明！”
雲夫人哽咽著這般說道，“奴婢知道自己沒有幾日好活的了，隻不過，隻不過這孩子是無辜的，若是奴婢出了什麽不測不知能不能請將軍……能不能請將軍給這孩子一口飯吃？”
司情妄看了一眼那孩子，除了她破開了雲姬肚子把他抱出來的時候哭過，他平日都是安安靜靜的，一聲不吭，仿佛也知道，他自己並不討人喜歡。
“好。”司情妄倒是一點都不含糊的應承了下來。
雲夫人眼前一亮，深知隻要是將軍開口說好，那這件事情就成了！
“多謝將軍！”雲夫人其實已經察覺到了局勢在動蕩，而自己的那個女婿心狠手辣，或許……將這孩子帶回去了之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想起雲姬而折磨他！
若是這樣的話，倒不如拜托將軍，多照看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