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唇槍舌戰
金鑾殿內，一派莊嚴肅穆。
所有人都穿戴整齊，隻有司情妄身上穿著破舊的鎧甲，仿佛還能看到斑駁血跡。
龍階之下，左右兩邊皆是文武百官。她低垂著頭，孤零零的站在過道之中。
“堂下何人？”戚武皇身體還很硬朗，說話的時候中氣十足。
戚皓軒冷眼看著司情妄，倒是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麽來！
“臣女司情妄，拜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司情妄說跪就跪，“撲通”一聲，雙膝跪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她是罪臣，她欺君。
“司情妄？”戚武皇有些疑惑，戚少巍咳嗽了兩聲，便將整件事的始末娓娓道來。
“皓軒，可有此事？”戚武皇聽罷，有些不快的問戚皓軒。
戚皓軒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痛罵司情妄這個節骨眼上給自己使絆子，卻已經打好了腹稿。
“兒臣收留了姻姻，這事不假。因為司家滅門之事，姻姻心中很是驚懼，便一直住於兒臣的文山宮之中。此次疆西之戰，姻姻便與兒臣請纓，為了能報答兒臣之恩。”
說的於情於理，甚至為何不上報給戚武皇知司家還剩下這一根獨苗之事兒也隻是說司情妄驚懼而一筆帶過。
司情妄咬著後槽牙，低垂著頭，沒有人能看到她的神色。
“知而不報，該罰。”戚武皇不悅，“但念在你是照顧司情妄的情緒，朕便不罰你了。”戚武皇心中還是很疼愛戚皓軒的，就算是這樣也不開罪他。
文武百官心知肚明，這戚皓軒前些日子才來領了疆西大戰的功，沒想到這功勞根本就不是他打下來的。
有可能養著這司大將軍之女，不過是看中了她驍勇善戰罷了！
而且他們其實都知……司家滅門，估摸著是因為他們帝王家的破事兒，成了這可悲的犧牲品。
隻是，帝王家的事情，何時又輪到他們置喙？
“兒臣素聞司家個個人才輩出，驍勇善戰。”戚少巍輕輕的咳嗽著，不疾不徐的說，“雖然司情妄此事做的有失公允，但切實是平西之亂了。三皇子，你說是吧？”
戚少巍一麵說著，一麵笑意盈盈的看向了成豹。
成豹狠狠的齜牙，這次確實是他丟了人，可是也輪不到戚少巍到這裏來陰陽怪氣！
“她很厲害！”成豹不滿的冷哼了一聲。
能讓蠻王成豹都誇讚的人，肯定也是厲害的。
“司將軍保衛北國疆土，世世代代都是忠臣！按照道理來說，司家後人是要重賞的。”
戚武皇點了點頭，“但是，司情妄。”
“罪臣在。”司情妄匍匐在了地上，甚至改了口，稱自己為罪臣。
“你女兒之身瞞而不報，上陣殺敵，可知罪？”戚武皇眯了眯眼睛，金鑾殿裏回蕩著戚武皇的洪鍾一般的聲音。
“臣女知罪。”司情妄不曾抬頭。
“父皇。”戚少巍笑意盈盈，溫溫和和插了句話。
“何事？”戚武皇頗有些不太樂意，在這個時候被戚少巍插話。
“疆西之戰，司情妄乃是七弟冠了頭銜的少將，既然七弟已經知曉此事了，也不算是瞞而不報了，對吧七弟？”
戚皓軒一瞬間，臉色變得鐵青。
其他的文臣聽聞大太子這番話，當下隻覺得大太子真真是巧舌如簧。
若是戚武皇要罰司情妄，那不行，除非是連同七皇子一起罰。畢竟七皇子這乃欺君，他知而不報，更是罪上加罪。
大太子三言兩語便把戚皓軒拉下了水，矛頭也都指向了戚皓軒。
一瞬間，金鑾殿安靜的就好像是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可以聽得見似得。
“不過，功大於過，再者說來，司家也不算是斷了後，又與西國君子相交，這可是好事。七弟，你說是吧？”戚少巍輕輕的喘了幾口氣，拉攏了身上的披風，一副畏寒怕冷的模樣。
病秧子！
戚皓軒在心中痛罵，雖然戚少巍給了個台階下，可是戚皓軒卻覺得自己真是被動！
“皇兄說的對。這是好事。”戚皓軒咬牙切齒。
“司情妄作為一名女子，也不忘保家衛國，如此情操，顯然是司家的優良傳統，父皇，得此猛將，我們北國豈不是如虎添翼？其他國知曉此事，萬不敢再犯。”
畢竟連個女將都那麽厲害了，北國的實力還得了？
這番話說的戚武皇心生愉悅，越看司情妄就越覺得順眼。
“說得對！司情妄，平西有功，念你一心護國，其罪不究。賞！”戚武皇龍心大悅。
沒有人看到司情妄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是什麽情緒。
“皇上，臣女能否接回司家一百二十八口遺骸？”司情妄忽然抬了頭，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這樣問道。
“說起來，這司家的遺骸還停在義莊。司家護國有功，卻遭逢橫禍，確實令人惋惜。少巍，這事你便協助司情妄去辦吧。”
司情妄心中不禁一喜，忙不迭的磕了頭，“謝主隆恩！”
“免禮。說起來，你一直都是住在小七的文山宮內？”戚武皇眉頭一挑，上下打量著灰撲撲的司情妄。
司情妄渾身一僵，她還沒回應呢，戚皓軒先開了口：“是，姻姻很依賴兒臣。”盡管不知道這枚對棋子怎麽就脫手了，但是他絕對不能讓司情妄離開。
“七弟心地善良，最見不得那些可憐事物了。不過，司情妄既是將軍府的人，便理應將將軍府清理修繕一番，重給司情妄才是。”戚少巍笑眯眯的說。
戚皓軒幾乎要把一口牙齒都給咬碎，這病秧子總給自己唱反調！
“倒是不錯，這件事……”
“兒臣願意代勞。”戚少巍又接了話。
本來是戚皓軒想接的，這樣他就可以延誤工期，司情妄也得在文山宮多呆一些時日。
沒想到竟然被戚少巍搶了去。
“司情妄便在文山宮多呆一些時日罷。無事的話，便退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