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生死未知
“溫瑜!”沈硯被隔壁的傷口嚇得不輕,按力道,那是足以使拘魂鬼都魂飛魄散的致命之招,隻是拘魂鬼竟然將自己猛地拉了過去,那劍若是沒有收力,或者說溫瑜若有一絲的遲鈍,自己恐怕早就是兩半了。
沈硯大叫了一聲,便被拘魂鬼壓住了嗓子,無法說出話來。
拘魂鬼滿意地笑了笑,“看到你們如此真摯的父女之情,還有愛情。我可真是心滿意足。”
“你到底想怎麽樣?”雀知站在一旁,表情滿是不屑與厭惡,“拿別人軟肋為武器,你也不過如此。”
“那麽你們呢,以我們的兒子來威脅,也將我的愛人殺得如此狠絕。”拘魂鬼低沉著眸子,目光流轉,竟是一層薄淚。
溫瑜皺了皺眉,“你們的兒子?”
“怎麽?你還要再裝下去?”拘魂鬼冷笑一聲,從嘴裏吐出一口血沫。
沈硯抬眼看著溫瑜,又看看雀知和琴,卻被壓著嗓子無法出聲。隻好發出嗚嗚地聲音,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似得,但卻無法聽懂。
聽到沈硯不斷地重複著,拘魂鬼再一用力,將沈硯的咽喉牢牢鎖住,沈硯則立即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我的愛人已經魂飛魄散,我便沒有任何留在這裏的必要了。”拘魂鬼慘笑一聲,話音一轉,又有著十分的淩厲,“不過,我所受到的苦難,你們也必須嚐到!”
說罷,掐著沈硯的那隻手突然狠狠用力,鬼爪立刻侵入皮膚血肉,鮮血從破開的脖頸出流淌著。
沈硯痛苦地將五官擰成了一團,卻又發不出任何叫聲。正是痛苦之時,溫瑜立刻用拳頭將兩人分開來,隨之而來的就是胸口被拘魂鬼長而鋒利的五指刺中。鬼爪已經越來越明顯的出現,林蘭父親已經出現了變異之處,沈硯掙脫開拘魂鬼的控製,便立刻拉著林蘭一起躲在了琴的身後。琴的琴聲不斷地響起,拘魂鬼也一陣一陣地感受到了法力時強時弱。
溫瑜的身前已經紅了一大片,衣衫破爛不堪,也露出了精致的鎖骨。
隨後,溫瑜看來一眼沈硯,立即向後倒了去。
鬼爪永遠都是鬼身上最毒的一部分,更何況是拘魂鬼,常年生活在彼岸花毒沼之中。沈硯愣愣地看著溫瑜替自己挨的這一掌,隻覺渾身都在顫抖,憤怒與害怕在心間交匯出巨大的力量,沈硯幾乎是大叫著,撿起了溫瑜落在地上的長劍,狠狠地刺中了他的心髒。
那一劍之快,連雀知也未來得及阻止。那一劍之狠,連琴也無法掌控。
瞬間之內,拘魂鬼化作黑霧逐漸消散,而沈硯舉著長劍,看著林蘭父親的身體。
拘魂鬼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的神情似乎有著深深地不解和畏懼,但那也隻是一眼,便沉沉地倒了下去。長劍傷及的也是他的心脈。
“爸!”林蘭終於跑向了父親身邊,然而無論怎麽搖晃怎麽叫喊,他都無法再醒來了。
沈硯喘著氣,終於被林蘭的一聲喊叫嚇出了神。他眼神呆滯遲緩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人,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之時,卻立刻被林蘭推了回去。
“別碰他!”林蘭怒吼,“殺人凶手!”
沈硯呆滯地看著,眼睛裏猛然一酸。才轉頭回去,將躺在地上中了毒的溫瑜緩緩抱起,目色格外沉靜,沉靜地像一灘死水。
雀知欲上前安慰,沈硯卻已經隻字不進。隻是踏著沉重又艱難的步子,緩緩地走了出去。林蘭也趴在父親的身體上哭的失聲。
沈硯抱著的溫瑜,胸口還在滴著鮮血,隔著衣衫看過去,那裏的傷口已經變成了紫黑色,血液也從鮮紅色變得混濁起來。
他沉默地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終於到了家。
沈硯小心翼翼地將溫瑜放在了床鋪之上,繼而沉默地守在一旁。
空氣裏盡是寒涼的氣息,一點點地侵入沈硯的心。他脖子上被拘魂鬼鬼爪劃開的傷口處,也成了紫黑色的淤血,猙獰可怕。
沈硯吸了吸鼻子,“都是我不好,才會讓你替我挨了這一下。對不起……對不起……”
腦海裏全是溫瑜奮力擋在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拚命地保護自己的畫麵。甚至挨下著一掌後,溫瑜的眼神飄來,竟然有些輕盈的笑意。
“解毒,我要去找解藥!”沈硯忽而想起似得,立刻站起了身,嘴裏一遍遍地念叨著,“找解藥,我要去哪裏找解藥?”
隨後立刻跑進了溫瑜的書房,在書櫃裏翻找著溫瑜平時用來存放從老溫家帶來的資料之中的書櫃。緊張和著急讓沈硯的額頭出現了密密的汗珠,然而周身卻是冰冷無比,像是被注入了冰水似得。
沈硯知道,那是拘魂鬼鬼爪上的毒,它就像是一個長而鋒利且寒冷堅硬的冰淩一樣深深刺入了沈硯的心。
沈硯不停地念著拘魂鬼三個字,一遍遍瀏覽著書櫃裏存放的資料目錄,他平生從未如此害怕過一件事,可是現在他怕極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怎麽能死在拘魂鬼的毒上呢?
他不會死的,他一定不會死的,他怎麽會死。
沈硯抬手抹了抹從眼睛不斷流淌著的濕潤,卻忍住每一次啜泣,幾乎是逼迫自己睜大眼睛,去看目錄上記載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