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結果
香櫞膝蓋被人踢了一腳,一下子趴在了地上,等她起身跪好時卻看到了旁邊的站著的劉婆子,心咯噔一下,她怎麼回來了?
吳順家的將從香櫞房裡搜出來的黃紙包遞給了青黛,「奶奶,這是在香櫞屋裡找到的。」
香櫞身子微微有些發顫,腦袋裡盤算著是不是馬上開口解釋,只是現在開口,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但不開口一會兒再說就晚了。於是,她正了正身子,「奶奶尋奴婢來有何事?」
青黛沒答她的話,只是將黃紙包遞給了桃花,桃花便離開了。
至始至終,屋內沒一個人說話,只能聽見微微的喘氣聲,香櫞不斷在心裡告誡自己要鎮定,不能自亂陣腳,可還是忍不住發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不多時,桃花回來了,附耳對青黛低語了幾句。
青黛淡淡地瞟了香櫞一眼,這才不疾不徐道:「劉嬤嬤回來了,說她的病來得蹊蹺,道被人下了葯。而前一天她除了吃了廚房的飯食外,就用了你送的幾塊糕點。剛才吳順家的在你屋裡搜出這個,經周太醫說,是致人腹瀉發燒的藥粉,你如何解釋?」
香櫞搖頭,「奶奶明察,奴婢真的不知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興許是香茹留下的,紫櫻拿去的糕點也是她拿回來的,說是您賞的。」打死她也不會主動認下那東西是自己的。
香櫞磕了個頭,然後挺直了身板,強迫自己的目光對上青黛那雙寧靜無波的眸子,「求奶奶做主,這一包不知從哪裡搜出來的藥粉,定是有人想嫁禍給奴婢,才放在奴婢屋裡的。」
吳順家的和劉婆子臉上都不好看。
「你意思不是吳順家的冤枉你,就是劉嬤嬤了?抑或是奶奶我?」
吳順家的是公主派來清瀾院的,同樣香櫞和香茹也是公主的人,青黛派了吳順家的去搜房,順便指了兩個婆子同去,便是要告訴眾人自己沒閑心無賴她。瞧著吳順家的那臉色,指定現下已經把香櫞恨上了。
「奴婢不敢,奴婢沒那個意思。」
「不是你還能有誰?我說你平日里鼻孔看人,怎麼會好心好意送我點心。你分明是下藥害我!」劉婆子端直跪到在青黛面前,「奶奶,香茹在莊子上告訴我,你故意給她下藥,順帶捎上我,好讓奶奶以為我是被香茹傳染的,一旦香茹出府,那書房的位置不就給你騰出來了。」
「劉嬤嬤此言差矣,光憑一包藥粉,沒有其他物證,奶奶是不能治奴婢的罪。」香櫞越說越理直氣壯,「既然你是吃了糕點壞了肚子,那糕點呢?拿不出就不要漫天胡說誣賴好人。」
劉嬤嬤反駁不過,望向青黛,「奶奶,您明察秋毫,一定不能讓那害人的逍遙法外。如今香茹還躺在莊子上,都是被她害的!」
香櫞此時已經不如剛才那般心虛害怕,心頭冷笑,你們抓不住我的把柄,奶奶若想一包葯就想定我的罪,我大可鬧到公主那去,看看誰沒臉!
香櫞看著劉嬤嬤貼青黛臉,有些小得意,轉頭對上一雙黑黢黢的眼眸。
香櫞神情一滯,那眸子里眼波如墨潭,看似沉靜安寧,卻不知為何讓人感到陣陣寒意。
忽然,那艷紅如三月春桃的唇瓣微微揚起,齒貝輕啟,甜美的聲音響起,「放心,我不會誣賴好人,但也不會放過做惡的。那段時間是紫櫻伺候你和香茹,你送糕點給隔壁的劉嬤嬤,紫櫻應該知道吧?來人,喚紫櫻過來。」
香櫞似乎並不擔心紫櫻,她自詡做得不著痕迹,劉嬤嬤又不與紫櫻住在一起,紫櫻來也是於事無補。可是當她聽到紫櫻回答青黛問話時,臉色驟然變了。
「那日,香櫞姐姐託人從五品齋帶了兩盒糕點,劉嬤嬤剛好進屋找我看見了,香櫞姐姐就順手給了她一盒。後來,奴婢去給嬤嬤送東西,看見嬤嬤正在吃糕點,因為香櫞姐姐送的五品齋糕點是用錦緞盒裝的,奴婢喜歡那盒子就問嬤嬤討來了。不過,劉嬤嬤那天到了晚間就開始發熱,奴婢第二天去看嬤嬤時她已經下不來床了。再後來,香茹姐姐和嬤嬤被送出府,奶奶讓把她屋裡的被單褥子都燒了,至於那盒子奴婢因為忙就給忘了,一直扔在柜子里沒動過。」
「吳順家的,麻煩你跟紫櫻去她屋裡把那盒子拿來吧!」青黛還是點了吳順家的,一事不勞二主。
香櫞這下慌了,等到盒子拿來,驗看后,裡面沾了粉末有和黃紙包里一樣的味道,是同樣的藥粉。
劉婆子看著香櫞,惡狠狠地說道:「你還有何話說?」
「紫櫻,你為何冤枉我?我沒有下藥,那葯不是我的。」香櫞繼續垂死掙扎,衝上去抓住紫櫻的身子猛搖。
「我沒有。」紫櫻被香櫞嚇著了,爭扎開香櫞,跪在青黛面前,「奶奶,紫櫻說的句句屬實,有香茹可以作證。當時香櫞給嬤嬤糕點時,香茹也看見。她躺著床上雖然動彈不了,但我們說話把她吵醒了,她還轉頭看了我們一眼。奶奶若不信,奴婢可以發誓,若是奴婢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紫櫻平日里就老實,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老實人被逼著發誓,屋裡的眾人看香櫞的目光自然不同了,那目光里分明在說香櫞是下藥之人。
香櫞見情況不妙,自己怕真的在院子里呆不下去了,豁出去撲向紫櫻便要拚命。
桃花眼疾手快,和劉婆子兩人拉住香櫞。
青黛看著瞪著紫櫻忿忿不平的香櫞,問道:「紫櫻何時說你下藥了?你這般著急承認,只能說明葯確實是你下的。」
香櫞面如死灰,嘴裡還是嚷嚷著不是她。
青黛冷然道:「心生妒恨暗害香茹,連身邊的人也被你利用,這藥粉分量下重了是會要人命的!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抵賴狡辯。吳嬸子,我來這府里時日不多,你說香櫞犯了事該如何處置?」
吳順家的雖是公主指派來的,卻與香櫞、香茹交情不深,本來還想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拉扯香櫞一把,只是香櫞頭前想借著搜屋的事暗示自己有嫁禍給她的嫌疑,危機時拉人墊背,這樣的人她為何要幫。
於是,吳順家的朝青黛躬身道:「暗害人命,可送官查辦。只是畢竟是奶奶院子里的事,傳出去對府上名聲有損。奴婢看打二十板子,然後逐出府去。」
香櫞哭哭啼啼地跪坐在地上,「不,我不出府!奶奶,求求你,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是因為香茹陷害杏花,傷了奴婢的臉才會報復她的,奴婢不是存心要害人的……」
「她要害你,你為何不稟明與我,卻自作主張反用藥傷害他人。今日若是饒了你,日後我這院子里不是要被不守規矩的弄得烏煙瘴氣?」青黛態度變得嚴厲起來,「念在你服侍我一場,就罰你十板子!」
香櫞搖頭,「不,不,奴婢不要離開,奴婢是公主送來伺候九少爺的,奴婢不要走……」
提誰不好,非要提華韶彥。這心思可是昭然若揭,連吳順家的臉色都黑了,直接喝道:「來人,堵上她的嘴。公主幾時說送你來是伺候九少爺的,公主是讓你伺候奶奶和爺的起居。你個賤蹄子,快,拖出去打!」
被吳順家的提醒,香櫞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說錯話了,想要解釋,嘴巴已經被人堵住了,身子被人架起來往屋外拖去。
香櫞被來走後,青黛嘆了口氣,「吳嬸子,你看現下如何是好?我原本是想打了罰了,讓她到外院伺候也就算了,不必趕出府去。可如今……她說這話,倒叫我為難了。莫不是這是母親的意思?」
公主就算是婆母,也沒未經媳婦同意就給兒子塞通房小妾的。這話她可不敢答應。吳順家的忙笑著說:「那賤蹄子心思不純,奶奶莫亂想,公主可沒那個意思。這事就是回了公主,公主也不會怪罪奶奶!」
院子里突然傳來香櫞凄厲的喊聲,不知是誰把香櫞堵住的嘴給鬆開了,就聽見香櫞喊著:「我要見九少爺,我要見公主……」
青黛想了想,「香櫞是嬸子帶進院子的,嬸子原先又是在母親身邊伺候的。這事雖說是咱們清瀾院內部的事,只是香櫞畢竟是母親指來的,一會兒還要勞煩嬸子給母親投個信,莫讓母親誤會了。」
青黛盈盈的大眼睛里滿是擔憂、不安,看著倒像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害怕長輩責罰一般。吳順家的看在眼裡,心思轉了轉,反正這是香櫞確實做了,後來又說錯了話,萬不能留下給公主丟臉,讓人家以為公主故意為難欺負媳婦,剛成親就給兒子房裡塞通房,這對公主的名聲有損。
吳順家的笑著對青黛道:「奶奶莫擔心,這事包在奴婢身上。」
青黛點點頭,「那多謝吳嬸子了。如今香茹和香櫞都不在了,剛提了紫櫻上來,爺過兩日就回來了,屋裡人手不夠,聽說嬸子有個外甥在園子里做事,若是願意,就讓她到我屋裡來吧!」
吳順家的心中一喜,當下謝過青黛,「香櫞板子罰完了,奴婢去吩咐她們收拾一下,待會便去東院。」
青黛笑了笑,「有勞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