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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北胡的消息

  顏氏的突然造訪,讓青黛有些意外。


  「二嫂,今兒怎麼得空過來了?」


  顏氏笑了笑,「剛從公主府那邊過來,路過清瀾院聽說你在就進來坐坐,不會嫌我礙事吧?」


  青黛沒揭破,笑著讓丫鬟上了茶,「叔瀾回來了,剛去前院。我這會兒正無事。」嫌棄談不上,只是你踩點踩得太及時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怕是為了華韶仲的事情而來,不然哪能給自己這般好臉色?

  顏氏端著茶杯抿了一口,「雪香?」


  青黛應道:「正是雪香,叔瀾這趟出去帶回來的,說是蜀中的朋友給帶來的明前的新茶。」


  顏氏點頭稱讚:「雪香以茶僧踏著殘雪採摘新茶而得名,飲下清醇淡雅,更有一番凌雪清冽之氣。」


  「二嫂也是識茶之人。」


  「隨口說說而已。」顏氏輕笑,「九弟還真是交遊廣闊,連這等上供的稀罕物都能弄得到。」


  青黛嘆氣,「他看著面冷,卻是個大咧咧坐不住的,與狐朋狗友混些吃喝罷了。」


  顏氏搖頭反對,臉上一派真誠,「話不能這麼說,男人嘛,就該出去多闖闖。我家那口子沒事就喜歡和那些翰林們談詩論文,不如九弟能來事,我可沒少說他,多向九弟學學。沒大哥那命,有個世襲爵位保著一輩子吃穿,也要自己努力掙個前程不是?」


  青黛淡笑,「二嫂過謙了,大哥敦厚寬和,二哥斯文儒雅,不像叔瀾就是個莽夫。」恭維話誰不會說,你要繞彎子,咱們只管繞就是了。


  顏氏訕笑,「他可當不得弟妹的誇。咱們華家是武將出身,關係人脈都在軍中,我家那口子走了文途,哪裡比得上三弟。如今在朝中還要三弟多多幫襯。」


  「大華重文輕武,叔瀾不過是仗著西北的軍功在身,混到這個差事,以後如何很難說。二哥滿腹才華,又是兩榜進士出身,以後前程自不必說,入閣拜相都是有可能的,叔瀾還要仰仗二哥提攜。」


  頭前,顏氏與青黛有些嫌隙,這次來本想引著青黛接茬幫忙,沒想到青黛愣是不接,說了大半天還是在原地兜圈。


  看著依舊笑盈盈的青黛,顏氏恨得牙痒痒,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這丫頭和老九還真是絕配!一個畜生無害鬼心眼不少,一個冷麵心黑嘴巴不饒人。


  自家丈夫怕老大就算了,還怕老九,平日里一xxx打不出三句話,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心急,讓他再去求求老九,他死活不肯。結果自己厚著臉皮去問,被老九的侍衛攔在了書房外頭,不然自己哪裡會來找這丫頭。


  青黛一抬眼看過來,顏氏立馬換了張笑臉,「這趟九弟從外面回來,不知道跟你提起東柳林事了嗎?」


  終於問道正題了。


  青黛瞟了眼顏氏,「那隻說去柳林大營,我一個女人家不好過問外面的事,所以就沒細問。」


  顏氏微微蹙眉,九弟沒告訴這丫頭?那自己是該跟她提?還是不要提了?別提了后,她又幸災樂禍了……哎,管不了暗許多了。怎麼說都是一家人,自家倒霉了,他們未必就好。只是現下九弟不慌不忙的,讓人心裡沒底。若能讓她替自己問問,再幫著說兩句好話也沒什麼壞處。


  做了半天思想鬥爭,顏氏還是心急,就將柳林大營與華韶仲牽扯之事說給青黛,自然是埋怨那些辦事的人,將華韶仲摘出來,「這事也是你二哥一時疏忽所致,看著不是大事,可一旦有人拿這個說事那就麻煩了。雖說二哥和九弟一個從文一個從武,但出去后那還不都是一個華家出來的,牽一髮動全身……柳林大營的事情皇上都交給了九弟,你二哥有事愛憋在心裡,著急也不會來問。我這個做嫂子不好當面問九弟,只好托弟妹尋個合適的機會在九弟面前提一提。」


  青黛把顏氏的話聽完,沉默了一陣,柳林大營的事情華韶彥不可能看著自家哥哥倒霉,顏氏還是太心急。何況這些話男人們之間說更合適,只不過聽顏氏這口氣,二房裡應該是她說了算。二哥那般儒雅斯文的人怕也是個妻管嚴。


  「外面的事情我不大懂,想來叔瀾心裡應該有數。二嫂說的,我也記下了。不過,這事我看還是讓二哥與叔瀾說合適些。」


  青黛這算是應了。顏氏略略寬心,這一趟也沒算白跑,「這是自然,那有勞弟妹了。」


  這時,杏花和香櫞從廚房拿飯回來了。還沒進門,就聽見杏花不知跟誰大聲說:「就叫廚房加個奶奶喜歡吃的小炒肉,裴環家的竟然要了一吊錢,比春江樓的廚子還貴。」


  坐在裡屋的顏氏聽罷,臉色變了變,公主將忠毅侯府這邊的事情交給亭嘉和她打理,而她正分管廚房的事。


  「府里各房都有自己的賬,加菜收錢也是常例。我初進府,府里的規矩自該遵守。丫鬟不懂事,讓嫂子見笑了。」青黛並未表露出絲毫不滿,彷彿吃虧的那個不是自己。


  顏氏只覺得這一刻那淡漠中透著嘲諷和不屑的眼神像極了華韶彥,這樣的眼神看著你,比心中不滿罵上兩句難聽的話更讓人覺得無地自容,「這群奴才皮癢了,得好好教訓一頓才是。弟妹和九弟用飯了,我就不打擾,先回去了。」


  顏氏匆匆地走了,教訓那些讓她丟臉的下人去了。


  她剛一走,杏花打著帘子進來了。


  桃花見她空著手,「飯呢?」


  「香櫞和香茹拿去了,一會兒端上來。」


  青黛瞥了眼杏花,「平日里你話多,可也沒見嗓門這麼大?不過這大的正是時候……」


  杏花討好似地朝青黛笑了笑,「看見xxx奶的丫鬟在側面廊子上站著跟吳順家的說話,香茹那丫頭說xxx奶今兒跟您說話脾氣可好得很。奴婢猜她準保有事求您,這才敢嚷嚷出聲。」


  「香茹?」青黛喃喃低語,「倒是個有眼色的。」


  午時一過,華韶彥回來了。青黛正躺在屋裡午休,被華韶彥進屋的聲音吵醒了。


  「要進宮?」


  「你躺著,我換了衣裳就走。」華韶彥將欲起身的青黛按了回去,「我還說下晌進宮,沒想到皇上先派人來了。」


  「這麼快?都已經醒了睡不著了,我去給你拿官服。」青黛睡不住了,起身讓華韶彥坐下,自己去拿官服給他。


  華韶彥接過來兩下就套上了,「許是彈劾另外兩大營的奏摺皇上怕已經看見了。我去了就知道了。」


  青黛趁他系腰帶的當口,說道:「二嫂上晌過來找我了。」


  「嗯,她來找我,被人攔下了。二哥舍不下臉再來問我,二嫂坐不住了。我回頭派人給二哥說一聲,她就不會再來找你了。」


  華韶彥穿好了衣裳,青黛上下打量了兩眼,沒什麼不妥之處,「早去早回,一切順利。」


  「嗯,剛成親就被這事攪合得都沒過兩天安生日子,讓你一個人獨守空房,這事一完,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青黛輕哼一聲,「色胚。」


  華韶彥拉著青黛攬進自己懷裡,唇瓣貼著臉頰親了一口,「我家包子是肉餡的,想的就是比旁人的多。我就想說補償你,帶你出去散散心,你想歪了吧?」


  青黛吃癟,推搡了華韶彥一把,「去去,皇帝等著呢,趕緊辦你的事!」


  華韶彥看著青黛朗笑了兩聲,轉身出門去了。


  ……


  入宮,內侍領著華韶彥去了御書房。


  剛跨入殿門,就聽見一聲大喝:「混賬——來人,擬旨,朕要免了方全、吳維勇、丁改……」


  一殿的宮女內侍在皇帝盛怒下噤若寒蟬。


  「皇上息怒。」華韶彥的聲音突兀響起,人已經走到殿中跪了下來,「不知吳維勇、丁改做了何事惹皇上生氣?」


  「叔瀾,你來了。平身,先看看這個。」皇帝甩手將一本奏摺扔到了華韶彥面前。


  華韶彥拿起奏摺看著,皇帝的怒氣因為華韶彥的到來而稍稍緩和了一些,抬手按著發脹的太陽穴,「朕讓你查柳林大營,一個方全還沒處置。這西風營和銳金營又出了一樣的事。」


  華韶彥合上奏摺,雙手呈回到了御案前,「吳維勇是潛邸就跟隨皇上的舊臣,丁改也是皇上親自提拔上來的,這兩人秉性如何皇上應該清楚。奏摺上所述尚不可全信。」


  皇帝拿起奏摺摔在了案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樁樁件件記得清楚,就算有出入,定也不會太大。你說朕該如何處置他們?」皇帝雖然動了真怒,但畢竟是自己身邊的近臣,更多的還是心痛。


  「臣在西北軍中多年,這虛報空額並不是一營兩營之事,有時候也是主將無奈之舉,糧草調撥後勤補給,涉及運輸輪轉,非一兩日之工,若未能及時直接影響戰事,主將們需早做準備,報空額加配補給以備不時只需也是常理。柳林大營地處京畿,西風和銳金一西一東靠近邊境,兩者地理位置不同,戰略需求亦不同。況且,若依奏摺所述,西風、銳金兩處的情況實屬正常,並沒有柳林那般嚴重。」


  華韶彥見皇帝臉色和緩了幾分,又繼續說:「空額虛耗之事非一日才形成,要解決也不能一蹴而就。法不責眾,若一下子處置了太多,怕會動搖軍中根本。皇上不若行霹靂雷霆手段,處置了首惡,其他人從輕發落。一則能起到震懾作用,二來其他人見此情形自當收斂,會更盡心竭力地為皇上辦事。待事情平靜下來,下一步再圖改革,這些人便再無話說。」


  皇帝愛才,不可能真的端了三個大營的守將,華韶彥一席話正好說到了他心上,當下便同意了,「好!就按你說的。來人,擬旨。」


  華韶彥見狀,知事情已經解決了,心上稍稍鬆了口氣,算時間皇上應該是在他進宮時才看到那份連夜精心準備的奏摺,那皇上傳召應該另有他事。


  「皇上,您喚微臣來是為何事?」


  「哦,你不提,朕都忘了。」皇帝看向華韶彥,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萬壽節,北胡王宗鑊攜王妃一同進京朝賀。」


  華韶彥聽罷微微有些吃驚,但很快便消逝了,又恢復了一貫平靜冷淡的臉色。


  皇帝臉上閃過興味之色,又補充了一句,「叔瀾,秦姝要回來了。」


  「嗯。皇上尋微臣來,就是要告訴微臣北胡王和王妃要來上京這個消息?還是另有差事指派?」


  皇帝攥著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自然是有差事。頭前是小十做和親使,這次朕打算依舊派他做為迎賓使,下月去北渡迎接使團。這次北胡王到京,事關重大,你隨小十一起去,龍武衛暗中保護。」


  華韶彥叩首領命,「微臣遵旨!」


  從頭至尾,除了華韶彥開始表現出一絲驚詫外,再無半點異樣。


  「沒事,你且回去吧!」


  皇帝欲打發華韶彥離開,華韶彥卻忽然道:「皇上,微臣還有一事。」


  皇帝微抬眼皮,目光在華韶彥臉上逡巡了一圈,挑眉問道:「還有何事?」


  華韶彥仰面直陳,「柳林大營事了,五月要出發去北渡,微臣想請皇上准微臣現下到月底不必上朝入衙,在家休息幾日陪陪夫人。」


  華韶彥張口要假除了上回成親,這是第二次。這是在提醒皇帝,他現下還是新婚燕爾,在家裡沒呆幾日,就被人攪合了。


  皇帝臉色不免有些訕然,揮揮手,「准了,去吧!」


  「謝皇上!」華韶彥謝恩告退。


  皇帝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嘆了口氣,「來人,去玉清宮告訴玉妃,今晚上朕去她那裡。」


  翌日,皇帝下旨處置了柳林大營守將方全,參與此事的一眾人等降級罰俸。顏氏高興華韶仲逃過一劫,不滿的是除了罰俸,華韶仲還降了半級,從正六品變成了從六品。


  華韶啟是世子自不必說,華韶仲兩榜進士比原先名滿京城的浪蕩子華韶彥強多了,而且華韶彥在西北回來后,一直領著六品的閑職.可如今呢,雖沒有官位,但已是從四品的品秩。如今這事一出,華韶仲比華韶彥差得就不是一星半點。顏氏雖不敢當面埋怨華韶彥,但心裡還是頗有微詞。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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