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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秋日暖意【12日加更】

  陽光下,黃葉披上了金燦燦的衣裳,在風中發出秫秫之聲,清唱著一曲秋之歌。


  時隔三月,青黛再次走進熟悉的院落,與那日的落荒而逃不同,此時她的心情出奇地率靜。


  「看什麼呢?」曾氏順著青黛目光看去,輕聲笑問「不過一滿是黃葉的大樹,你莫不是觸景生情詩興大發?」


  「嫂子知我,我又不是什麼才女,何來詩性大發之說?不過是覺得黃葉滿樹雖看起來日漸蕭索,但換個角度想,這未嘗不是勃勃生機之兆?零落黃葉碾作塵泥化作土肥,換得來年枝繁葉茂春來早。」


  「妹妹這話倒有幾分禪味。」曾氏會心一笑「妹妹心胸如此豁達,定是福澤深厚之人。走吧!老夫人都進屋了,咱們也進去,不好讓兩位老人家久蒂」


  青黛領首,跟著曾氏進了屋子。


  「外祖母,您來上京許久,青黛未能來及時拜望,還請您老人家寬宥!」


  青黛上前行禮,王家老夫人看著青黛進來喚她到了自己身邊,滿臉的疼惜道:「我的兒,可算來了!你二舅、二舅母和五表哥昨個大早剛走,你二舅母走時候還一直惦記著想看看你。若不是你二舅著急回任上,你五表哥秋天要下場,你二舅母還準備去莊子上看你。你大舅上朝時碰見你父親說你回京了,午間就過來,我還怕回江寧前見不著你了。」


  「來,讓外祖母好好瞧瞧。」王老夫人手輕撫著青黛的臉「瘦了也黑了……」


  青黛笑呵呵地說:「外祖母,您沒瞧見我也壯實了么!」


  王老夫人笑著嗔怪道:「就你歪理多!」


  眾人說笑間,宣氏和祁珍來了,給兩位老夫人見了禮。


  王老夫人喚了二人近前坐下「青黛過來了。」


  「青黛」祁珍看見青黛,神色有些激動。


  青黛站起來朝宣氏和祁珍福福身「二舅母,四表嫂。」


  一聲「四表嫂」出口,祁珍臉色有些發白唇角輕輕顫動「我還是聽你叫我珍珠習慣些。」


  青黛擺擺手「可別!當著失伙兒的面,我怎好叫四嫂子的渾名?

  佔了四嫂子的便宜,大表嫂又該排揎我了?私下沒人倒是可以叫叫反正她們聽不著我大可不認。」


  青黛賊兮兮的表情逗得眾人大笑,連一直忐忑不安的祁珍心上稍松,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容。


  看著與眾人說笑逗趣的青黛,宣氏心裡越發有些愧疚,無奈地嘆了口氣,笑著說:「都是自家人,哪裡那麼多規矩?父親上晌出門訪友,要下晌才能回來。老夫人和青黛午間就在此處用膳吧父親可念叨了好幾日想見見青黛。」


  上官老夫人點頭答應了。祖孫倆留在王家用了午膳。祁珍一直想與青黛說話,可礙著眾人在場,王老夫人又一直拉著青黛,只好作罷。


  下晌,王老大人回了府一聽說青黛來了,便著人喚了她過來。


  「孫女給祖父請安。」


  王老大人滿面紅光,朝青黛招手「來來,青黛快來。幫祖父看看,這銀壺如何?」


  青黛瞧外祖的臉色想來老人家心情不錯,午間定還小酌了兩杯,不由笑了笑,接過老人家手裡的銀壺仔細端詳。


  「如何如何?我可聽王陶那小子說原先在江寧那把壺是你先瞧出有問題。這回你可要實話實說。」


  青黛抿嘴低笑「短流、銀製做工皆是唐代技藝。詩云「更有銜杯終宴曲,垂頭掉尾醉如泥」唐人愛馬,這上面馬兒膘肥體壯,口銜酒杯,半跪於地,狀若醉態,卻又似舞蹈,正合了「舞馬銜杯,之意。您老放心,這回的是真品。」


  青黛將舞馬銜杯銀壺遞還給了王老大人。老大人白眉一翹一翹,捋著鬍鬚,看著銀壺,神色甚為得意「這回沒打眼,你外祖母可沒理由再叨叨了。」


  「您老人家喚外孫女過來,不會就為了讓我幫您鑒定這婁吧?」


  老大人看著青黛,眼中皆是滿意、惋惜之色,笑容微斂,搖頭鬱悶道:「王陶那小子沒福氣,以後不知道便宜哪家小子了?」


  青黛頓時明白老人家擔心什麼,噗嗤一笑「起初青黛是有些難過,不過過了這些日子,早就想開了。您老人家放心,您外孫女一定能嫁出去的。」


  「哎,這事我後來知曉,那日有些事不是人力能左右的,你舅父舅母他們心急,那般待你著實不該……」「聖命難違!舅父舅母他們有苦衷,我不怪他們。」青黛微笑著應道,眼神中儘是坦然之色「外祖您多慮了。」


  「外祖父怕你年紀小想不開,今日看你這般豁達,我也放心了。」王老大人點點頭「你是婉娘唯一的孩子,也是我王家的後人,外祖和你舅舅不會放著你不管的。日後還是要來家中多走動走動,莫與家中生分了才好。」


  「外祖的一番心意,青黛省的。」青黛微笑著朝老人家福福身「趕明兒,青黛陪您去淘換些好玩意?」


  「好啊!」說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王老大人頓時換了個人一般,跟青黛又說起了他近兩年淘換古物的心得。青黛一直耐心聽著,時不時應和兩句,祖孫倆個倒是很快地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相談甚歡。


  出了外祖的院子,青黛碰見了祁珍。她站在樹下,望著院門,一見青黛出來,剛走了兩步便收回了腳步,猶豫再三才最終走上前,輕喚了一聲「青黛」卻又不再言語。


  青黛瞄了眼祁珍的腰間,看見她送的龍鳳如意佩,笑著說:「珍珠,我想說的話都告訴玉珠了。你不要自己與自己過不去了。」


  祁珍淚水漣漣「我對不起你。」


  「沒有誰對不起誰?賜婚不是你能左右的,還記得在秦府說過的話嗎?小表哥為人忠厚,既然你們走到一起,就好好過日子吧!」青黛面色平靜,伸手拍拍祁珍的肩「時候不早了,祖母還等著我回去,我先走了。」從祁珍身邊走後,青黛還是有些難過,有些事已經改變了,即便心裡放下,但感覺還是回不去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要一起過日子的是他們倆,自己再也不能做什麼了。過得如何,一切就看他們自己了。


  青黛辭別了外祖母,與老夫人一起坐上回上官府的馬車。


  「祖母,謝謝您!」


  「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話來了?」


  「沒什麼,就是想謝謝您這麼疼我。」青黛偎在老夫人身邊,她從外祖〖房〗中出來就明白了,祖母帶自己去王家用意何在,不止是想讓眾人知道她已經放下了,更多是是想為她多留條後路。自家渣爹不可靠,祖母不想自己因為王陶的婚事,與外祖一家生了嫌隙。隨著舅父的官越做越大,渣爹還是要看舅父的面子,那麼對於自己來說,王家可是自己的靠山。


  「傻孩子,祖母不疼你,疼誰啊?,…老夫人笑著摸了摸青黛的腦袋,閉上了眼睛假寐「事情都過去了………」


  車窗外吹過一陣秋風,微涼蕭索,卻吹不走心裡的溫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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