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路見不平
這一早上,生意做得快,東西沒少賣,幸好是兩個人忙活,這麽多餅可一個人做,非得累出個好歹的!
倆人動作麻利不含糊,祝九郎接了一盆水來,將桌麵擦拭的幹幹淨淨不留痕跡,兩張圓鐵板也刷洗的幹淨沒有汙漬,擦幹淨之後,佟盛荷用刷子塗了一層薄薄的油,這叫養鍋。
看看時間,巳時而已。
不過,兩人起的也早,第一天開張,佟盛荷夜裏卯時就起來準備這些東西了,和麵調麵糊擀餅子炸薄脆拌土豆絲,用了一個多時辰,祝九郎洗菜裝雞蛋收拾板車還快一些,路上半個多時辰就到了縣上,剛到的時候天還沒全亮呢。
也忙了三四個時辰,說一點不累是不可能的。
都收拾好,祝九郎將門一關,牽著佟盛荷去後舍的屋子裏休息。
佟盛荷爬上了炕,腳空懸在一旁蕩啊蕩,祝九郎過去,將她鞋子一脫,“困了就睡會兒,到晌午還早,你什麽時候醒了,咱們就什麽時候回家。”
倆人這一陣兒在家裏呆了四五日,養足了前一陣早起貪黑累壞的精神,剛舒坦幾天,佟盛荷又閑不住了,想著現在店麵粉刷的味道放的差不多了,幹脆就開張營業好了。
現在還住在河東村,每日光是來和回去就要用一個時辰,就算如此,她忙慣了,也閑不下來。
“我不困,就是腰有點酸……”佟盛荷掙紮著爬起來,捉住祝九郎的手,不肯安靜,“下晝得去采買點雞蛋豬油了,這兩樣用的太快……”
煎餅果子和手抓餅每做一個就要用一個雞蛋,手抓餅的麵皮需要雞蛋,她塗得那些醬,甜醬是用雞蛋清和豬油白砂糖和的,也需要雞蛋,這一清早下來,店裏光是雞蛋殼就攢了有四五斤。
還有豬油也是,光憑祝九郎上次獵來的那頭豬煉出來的豬油遠遠不夠,和麵、調醬都需要豬油,他們得多買一些才行。
見她一心惦記著自己的小事業,祝九郎笑,“知道了,這個不急,咱們下晝去買就來得及。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晌午我叫你起來吃飯,好不好?”
他說好不好的時候,眼神語氣格外的溫柔,佟盛荷放心,攥著他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頰上,嘀咕了一句什麽。
一股豬油味兒?
洗手了呀……
祝九郎哭笑不得,抬起自己的另一隻手,聞了聞,有豬油味兒麽?
一個午覺之後,佟盛荷醒來精神百倍,屋裏沒有祝九郎的影子,前門上了閂,她推開門走出去,秋日午後的陽光照得人渾身暖融融的,十分的舒服。
人呢?
前店後舍都沒有祝九郎的身影,這會兒早過了午時,還沒吃飯,佟盛荷肚子裏空空的。
屋裏沒有什麽食材能讓她做一口吃的,佟盛荷出了門,去鍾秀的屋子,見她正端著一碗麵,旁邊放著一盤熱的直冒熱氣的包子。
“小娘子來啦。”鍾秀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你相公還沒回來?”
“沒,秀姐姐,你看到他出去了?”
“嗯,我看他拎著個筐子出去了,應該是買啥東西去了吧。你吃了沒?我後鍋煮了麵條,一起吃點?”
鍾秀很熱情的邀請佟盛荷和她共進午餐,哪兒好意思呢,佟盛荷連連擺手,反倒是對她店鋪裏的脂粉起了好奇心。
“秀姐姐,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做的?”
鍾秀一麵禿嚕麵條一麵點頭,“嗯啊,我用紅藍花做的,你看看這眼色,多正啊,裏麵還加了珍珠粉呢,要不怎麽比別的店賣的貴?”
佟盛荷想起原來看紅樓夢的時候,裏麵描述的玉簪花棒,用頂好的玉簪花,擰出汁,淘了渣滓,又配以花露蒸疊,嘖嘖,當時看的時候就覺得那東西應該是天底下頂好的東西了。
鍾秀的店裏雖然沒有那麽精致的東西,但就算是些普通的胭脂,也可以看出來是用了心去製作盛放的。
佟盛荷挑了兩盒青翠木盒裝置的胭脂,付了二百錢,鍾秀笑得笑靨如花,佟盛荷心裏卻暗想,還是賣胭脂水粉來的錢快呢,兩盒胭脂,她得賣出去二十個餅子才能賺回來……
佟盛荷問這附近能買雞蛋的地方,鍾秀說:“這個點,街上沒有幾家賣菜肉蛋蔬的,你相公往北去了,應該是去附近農戶家裏買了吧?”
佟盛荷道了聲謝就要去,鍾秀卻叫她,“要不你還是在屋裏等你男人回來吧,這兒附近,可沒你想的那麽安全。”
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麽危險?
鍾秀也是好言相告,佟盛荷點了點頭,“我就在附近走走。”
經過對麵那所學塾的時候,裏麵還傳來朗朗的讀書聲,恍惚間似乎讓佟盛荷以為自己回到了上學的時代。
學塾外麵的青苔磚瓦很有古拙的味道,牆垣高高的,遮擋住了頭頂的太陽。
在陰涼下走,人的心情驀地很好,佟盛荷的步子分外的輕快,走著微微潮濕的小巷,特別的舒心。
隻不過,再往前走一會兒,耳邊卻傳來有些古怪的動靜。
“打死你!叫你嘴硬!打死你!”
“傻子,白癡!”
尋著聲源找去,佟盛荷看到左邊一條小路通往的民宅路口,幾個半大的少年正對一個人拳腳相加。
這年紀的孩子殺傷力最是強盛,下手也沒輕重。
幾圈幾腳下去,眼看著挨揍的那個人一點點往地上滑,由半坐的姿勢變成了完全躺在地上,隻有條件反射的護住腦袋。
再打下去,人不死也得重傷了。
佟盛荷看到腳邊有一塊破碎的鐵板,心生一計。
“抓賊呀!抓賊呀!有竊賊!官差大人,這邊這邊!!”
突然的鑼鼓聲音爆炸似的在不遠處響起,幾個少年嚇了一跳,又聽到有官差來,趕忙腳底抹油跑了。
挨揍的那個聽到鑼鼓聲之後,身體下意識地動彈了一下,吃力地爬起來。
佟盛荷這才看到,那人也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臉上被打的青一塊腫一塊,鼻子流的血都淹沒嘴巴了,他胡亂擦了擦,還想走,卻一個踉蹌撲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