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我兒是冤枉的!
祝九郎驚喜的回頭,很期待的望著她。
佟盛荷絕不承認自己是不舍得他走,隻是,想讓他不再露出失望的神情罷了。
“是、是因為床太小啦。”佟盛荷梗著脖子說。
“床這麽小,我怕你壓著我。”
祝九郎向她身後的床榻看了一眼,嘴角笑容擴大,“再打一張床,大的。”
那也要很久呢……佟盛荷暗想。
“去睡吧。”她說。
祝九郎嗯了一聲,人卻沒走。
忽地上前一步,他摟著她的肩膀,在她唇邊親了一下。
“睡吧。”他溫柔地說。
一夜好夢。
次日清晨,佟盛荷起了個大早,想到今日,她不用去飯莊幫忙,祝九郎也不用去衙門當差,倆人能在家裏寸步不離的相處好一段親密時光,高興的她對著淘米盆傻笑個不停。
早飯比昨晚要豐盛許多,蒸的臘肉臘魚,煎荷包蛋,白米粥,一碟炒時蔬。
灶屋裏多了一個人幫她忙活,平日空寂的園子瞬間多了活力與和氣。
吃完早飯,祝九郎去割了新鮮的草喂青青,又給它刷了毛。
青青腿傷被野豬咬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佟盛荷又將主意打在了它身上,“是不是可以載著咱們去縣上了?”
“嗯。你若想去,咱們一會兒就去縣上,順便看看店麵。”祝九郎說。
“也好。”佟盛荷高興地點頭,“那,等我收拾收拾。”
佟盛荷回屋打扮了一下,素淨的臉上抹了一小拇指蓋兒大的脂粉,淡淡的,倒也不難看。
重新換了身藕荷色的衣裳,站在屋裏,不去看她頭頂的發髻,怕是沒人會以為她成了婚呢。
多好看的小姑娘,佟盛荷對鏡梳妝時想,真好看呐……
就在她自我陶醉,甚至忘了祝九郎還在門外等她的時候,屋外忽然想起一個有些耳熟的女人聲音。
“你、你不就是盛荷的相公麽?我都聽家裏人說了!你叫九郎是吧?真高呀,模樣也好……呀,盛荷不在家是不是?聽說她去飯莊上幫工了?這孩子,也不說晌午在家給你弄一口飯吃?這媳婦是怎麽做的?到底是去賺幾個銀錢重要,還是自己的男人重要?說起來也怪我,從前在家的時候沒教過她這些,回頭我得說說她,女人得以夫為天……”
哪兒來的舔狗?
佟盛荷聞聲探出頭,竟然看到了錢喜倩那張殷勤巴結的臉。
跟她一同來的,還有佟大富。
祝九郎沉默地站在他們對麵,無論錢喜倩說什麽,他臉上都沒有一點反應。
佟盛荷覺得,她還是在屋裏呆一會兒別出去,讓九郎應付錢喜倩,無聲勝有聲,說不定她就覺得沒趣,過一會兒就走了呢?
誰知,她遠遠低估了錢喜倩能自言自語的能力。
祝九郎沉默,佟大富也不吱聲,她就將帶來的東西一樣樣揀出來,自說自話。
“盛荷原來在家做姑娘時最愛吃豬油渣和雞蛋幹了,不過那時候家裏條件不好,她奶什麽家私都克扣著,全家人一個月也吃不上一頓肉,後來日子好過一點,這丫頭就嫁出去了……欸,不過好在她嫁給了你,是個享福的命,她跟著你呀,我和她爹就放心了,這閨女過得好,就是對爹娘最好的交代……”
錢喜倩說著說著還抹起了眼淚呢。
祝九郎望著她手裏拿出了幾個包袱,神色漠然。
還記得幾個月前在佟盛荷家門外看到這女人將家裏唯一的白米拿走,口口聲聲喊著佟盛荷是天生賤骨,配不上吃這麽好的東西,現在,她就轉臉一副慈母疼女的模樣,在他麵前上演母慈女孝了?
佟大富站在一旁幹巴巴的抽著煙袋,眼神很是木然。
錢喜倩說的那些,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麽樣的,祝九郎當然不會知道,但他卻知道。
家裏有些好吃的,哪兒輪得到盛荷的嘴呢……
錢喜倩偏袒的,從來都是自己的大兒子,然後是二兒子……
他也勸說過,可錢喜倩總有一套歪理,不都是他的兒女麽?
以後兒子跟他們的日子長著呢,女兒麽,總要家人呢,想吃好的,就祈求自己有那個命,能嫁到個好人家去……
錢喜倩越說情緒越是逼真,一直在落淚,不知道她真麵目的人,怕是真要被感動壞了。
“行了行了,”佟大富悶聲說,“說正事兒吧。”
終於要說到正事兒了?
屋裏的佟盛荷都嗑完了一把瓜子,聽到這句話,將耳朵往窗旁湊了湊。
“那個……姑爺呀,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就別見外了,我和她爹這次過來,其實是有事兒得求你幫忙的……”
錢喜倩說了這麽多,祝九郎一直不為所動。
她抹眼淚的時候,偷偷瞄祝九郎,也看他沒有一點動容的感覺,她猜,這人應該很是冷血,難搞的很。
對此,錢喜倩唯一的法子就隻有狂打親情牌了。
“姑爺啊,盛荷有個弟弟在衙門裏當差呢,就是上次跟她爹一起來的那個小夥兒,叫佟燦秋,你應該見過他吧?”
在錢喜倩殷切的注視下,祝九郎總算有了點反應。
“不熟。”他淡淡道。
不熟?
那就是知道此人咯?
錢喜倩忙說:“不熟沒關係,以後都是一家人,多見幾麵就熟了!他那孩子年紀不大,前些年自己通過了考試,進了衙門當差,說起來也是挺不容易的……”
進衙門當差,不但得拿出一筆銀子來通融關係,更得有過硬的本領,並非什麽飯桶都能進得去的。
既然當初通過衙門的文試和武試不容易,那為什麽還不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
祝九郎並不同情佟燦秋的遭遇,更不可憐假惺惺做慘的錢喜倩,冷眼看她接著說。
祝九郎不搭話,錢喜倩隻好接著往下說,“這孩子前一陣兒不知被什麽迷了心竅,一次去街上巡街的時候,看上了豆腐坊老板的女兒……哎喲,聽說那女人常在街頭巷尾坐著,專門勾搭那些涉世不深的小夥子,她呀,憑著自己有點姿色,總能把一些矛頭小子迷得神魂顛倒的,而後就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比如要人家娶自己,或者是要人家給她買什麽首飾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