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我不會強人所難
扭頭,兩人目光相對。
“再來一碗?”她試探地問。
他的吃相,已經是對這碗麵最好的肯定。
佟盛荷心裏卻又有些心疼,這家夥,該不會出門一整天什麽都沒吃吧?
這古代的男人怎麽這麽老實又膽小?
表白的人是她,該遁走的是她才對,祝九郎可倒好……
這般想著,卻見祝九郎搖頭,“好吃也不能多吃。夜半忌食過量。”
“哦,也對。那你把碗拿來,去洗漱休息吧。”佟盛荷說著又鑽入灶台。
明日的蕎麥麵準備的差不多了,還差些細碎調料尚未準備完畢。
今日她沒讓月牙過來幫忙,月牙爹在家沒幾日呆頭,他們父女該多在一塊說說話才是。
祝九郎兀自洗了碗鑽進來,那隻手在半空,正顫顫巍巍地伸向佟盛荷的肩頭。
佟盛荷端著盤子,毫無察覺地忽然轉身,她胸前某一處,正好被祝九郎的手,劃了個遍。
那觸感與他今生接觸過的任何東西都大為不同,祝九郎察覺到兩人之間有了什麽接觸之後,慌得連退幾步,驚疑不定,反應過來後先道歉不止,“對不住、對不住!我、我不小心的……”
佟盛荷漲紅了臉,一手緊緊捂著胸口,另一隻手在半空作勢要打,卻遲遲打不下去。
“混蛋!”她低聲地罵,臉卻和祝九郎一樣漲紅了。
祝九郎幾乎不敢抬頭看她,俊俏的臉,像是個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般緊張不安。
他向門後退了一步,似乎還要再退,卻被佟盛荷一把抓住手,“幹什麽?耍完流氓就想跑?你這人長得高大威猛,到底有沒有膽子?非得喝酒才能壯膽?”
佟盛荷這話說的不留情麵,祝九郎也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佟盛荷麵前,似乎總是被調戲的那個,而今日就算他對佟盛荷表了白,不也是生怕佟盛荷說出拒絕的話,心裏煩亂的上山呆了一天麽。
他祝九郎,何時變成了個連女人都不敢見的膽小鬼?
何時變成了個被女人嘲笑的沒膽男?
在佟盛荷眼裏,他的形象,就像是針尖裏的倒影,被縮的太小了。
如此想著,祝九郎反手握住了佟盛荷的腕子,那雙眼匯聚了許多誠懇的歉意,“我並非有意如此,是我輕浮了,你該打我的。”
他說著,將佟盛荷揚起的巴掌狠狠呼在了自己臉上。
佟盛荷的掌心都被打的下意識彈跳了下,“哎喲”一聲,捂著自己的手,卻又無比難理解地看著祝九郎,“你這人,腦袋有病是不是!”
祝九郎臉上鮮明可見的一個巴掌印,光看著便知要比佟盛荷的掌心疼上許多。
顧不得自己的手,佟盛荷捧著祝九郎的臉,“你這臉上的印子要是不消,看明兒怎麽出去見人!”
她撥弄著祝九郎的臉蛋,拿起一旁的雞蛋在他臉上敷。
祝九郎的臉在她手裏無比的順服好擺弄,就像是一隻小羊羔似的。
“怕什麽。”他垂頭悶聲說,“就說是我媳婦打的,誰敢說什麽?”
“誰是你媳婦!”佟盛荷被氣笑了,“不準你這麽說!再說,這巴掌是你自己打的,往別人身上賴什麽!”
手底下毛茸茸的腦袋似乎滯了下,隻聽個聲音悶悶地道:“在縣令和全村村民麵前已經被證實是夫妻了,還想抵賴。”
“喂,你這人怎麽這麽無賴,那明明是你說要報答我,所以……”
“可是我反悔了。”
一隻手忽然捉住佟盛荷的手,明亮的眼睛抬起來,無比認真地凝視著她的眼睛。
“早上我隻沒有說這句話而已。”他輕聲說,“盛荷,你想好了嗎?”
燭燈吸引了無數小飛蟲在灶房空中亂飛,飛蛾義無反顧地撲向燭火,看得人驚心動魄。
佟盛荷麵前這張臉似乎帶著一股魔力,硬生生將她的理智撕碎,丟進火裏燒幹淨。
她明知道現在並非與他討論此事的時候,卻鬼使神差地點點頭,輕輕回應一聲,“嗯。”
“如何?”祝九郎歡喜地期待起來,他似乎從佟盛荷發亮的瞳仁裏看到了答案。
“你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你還要什麽答案?”佟盛荷避重就輕,生怕自己又陷入他的眼中被他帶跑,鼓足了氣力,掐著腰,睨著他,“未來,若你有本事讓孩子認你做爹,我盡管隨你,絕不去管。”
她的話說到一半祝九郎就覺得有些不對,什麽叫有本事讓孩子認他做爹?
做爹難道還要讓孩子同意?
他要的,分明是她的答案!
心一點點慢慢冷下去,祝九郎的失望之色勸寫在臉上。
“……”
他並未說話,甚至連追問都沒有,隻慢慢地轉身,似乎要走出去。
佟盛荷見他這樣子就來氣,“你又要逃?!膽小鬼,女人沒有會喜歡遇事就逃避的男人的!”
“逃避?”祝九郎止住腳步,滿臉怔忪地望著她,“我沒有。”
答案她給了他,還要怎樣?
她那般說,心意多半已經明了了……他隻不過是想出去透透氣,緩解一下這鬱悶的心情罷了……
佟盛荷見這木頭墩真是一點不開竅,枉她剛剛還覺得這老實人有點霸總上身的意思呢。
她掐著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這傻子!非得要我教你!女人通常沒有明確地拒絕你,那就代表你還有很多可能。我剛說完那些話,你扭頭就走什麽意思?不迎難而上,反而掉頭就走,女人不會喜歡的!”
祝九郎對於情情愛愛之事一向沒甚了解,他在這方麵的啟蒙者還是假借救人之命占他便宜的佟盛荷。
但男人在這方麵,大多都是無師自通的,更何況祝九郎隻是性子沉默寡言,並非蠢笨遲鈍。
聽佟盛荷如是說,他反倒是了解些佟盛荷的喜好了。
“我並非要走。”他悶悶地解釋,“即便你不接受我做你孩兒的爹,明日起早,你總還會見到我。隔幾日,我便問一次,直到你答應我為止。”
佟盛荷歪頭看著他,一副不甚認識他的樣子。
祝九郎抿了抿雙唇,低低道:“我一向不會強人所難,但對你,你既然在你我相見之初便占了我的便宜,那便沒什麽可說。我以身相許,你也要有所還報。便留在我身邊,為我做一輩子的湯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