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收網

  月牙安靜了一會兒，看了佟盛荷一眼，低聲道：“盛荷，昨兒的事兒，你也別太上火，裏正伯不是說了麽，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他說了這話，就一定能還你的清白。”


  “這事兒我壓根沒往心裏去。”佟盛荷不在意地道，她說著抬起眼睛，認真地想了想，繼而露出一抹笑容，“其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事兒經過這麽這麽一鬧，我在村裏出了名，雖說不算好名聲，但，誰說就一定是壞事兒呢。”


  月牙放心了些，“對，盛荷，你想的開就好，名聲咱們可以慢慢攢，生意也可以慢慢做的！”


  她兩個弟弟大虎和小虎在一旁，吃完了糖葫蘆，瞧著她倆竊竊私語的樣子，大虎大著膽子問道：“姐姐，還有糖葫蘆麽？我沒吃夠。”


  “去！誰教你伸手向人討食的？沒規矩，一根還填不住你的嘴？趕緊家去家去……”月牙像攆小雞仔似的攆自己兩個弟弟回家。


  佟盛荷笑著給拿了兩根冰糖葫蘆，“最後兩串，吃完可沒了。”


  “謝謝姐姐！”大虎飛快地接過兩串糖葫蘆，自己和弟弟一人一串，珍惜地舔著上麵的糖漿。


  正說話間，一個婦人自遠處走來，大虎和小虎一看到那婦人，眼睛瞪得溜圓，啃糖葫蘆的速度增加了不少。


  月牙看到那婦人，也緊張兮兮地站了起來。


  瞧他們姐弟這樣子，佟盛荷大致猜出這婦人的身份了——月牙的後娘，白氏。


  白氏一臉陰沉地走了過來，瞧見自己兩個兒子在佟盛荷家院裏啃糖葫蘆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喝罵道：“上輩子的餓死鬼，方才家裏沒吃飽是怎地？叫你們上外人家來討食召嫌，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家怎麽刻薄你們！”


  大虎小虎垂頭坐著，一副乖乖挨罵的樣子。


  “還不家去！”白氏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見大虎小虎起了身，白氏轉身欲走，卻見月牙還在佟盛荷身邊不懂，一個眼刀甩過來，陰陽怪氣地道：“你倆弟弟都走了，你留下作甚？你跟我們不是一家人？”


  月牙被說的滿麵羞紅，“娘，我、我想陪盛荷坐一會兒哩……”


  白氏快走幾步，奔到月牙身旁，也不顧佟盛荷還在，用指頭狠狠戳了戳月牙的腦袋，“你多大個人了你有點譜沒？成日光想著出來鬼混，你名聲還要不要了？你還沒嫁人哩！每天就跟這樣的人處在一起，看媒婆來說親的時候，都是些啥樣人才肯要你！”


  月牙有點著急地道：“娘，你說啥呢！你別這樣……”


  “嬸子，”佟盛荷笑意盎然地站起來，“大老遠的過來了，急著走幹啥？坐一會兒，我給你倒杯水去。”


  “不用！”白氏看也沒看佟盛荷，就一甩手，“可不敢勞煩佟姑娘，佟姑娘可是雙身子，多歇息著些，別累壞了身子，也別讓我家幾個孩子在這兒衝撞了你，我們可付不起那個責任！”


  白氏說話夾槍帶刺的，月牙變了臉，急急地申辯道：“娘，盛荷不是那樣的人，你別這般說她……”

  “我在說話，你插什麽嘴！再這般沒規矩，別怪我在外人麵前收拾你，不給你麵子！”白氏惡狠狠地說著，畢了狠狠拽了一把月牙的衣裳，將她帶了一個趔趄，“跟我回去！”


  白氏的腳未邁出院子的時候，佟盛荷驀地站了起來，“嬸子不必話裏話外的擠兌我，我佟盛荷在你們眼裏，雖然是個沒清白沒聲譽的女人，但我從來都問心無愧，我沒做過虧心事兒，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這些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更沒有過一句抱怨。但我永遠無法接受你們對我的指責和汙蔑，已經發生的悲劇不可挽回，我不會任自己忍辱挨欺。”


  白氏的身子驀地止住了，她回頭，詫異地望著佟盛荷，半晌嗤笑道：“一個小寡婦還振振有詞的，死了男人懷著遺腹子勾三搭四，你有理了？甭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兒沒人知道，這世上明亮的眼睛多著呐，月牙，以後少來她家，免得被她教壞了，聽到沒有？”


  月牙咬著唇，小臉都白了，她還在試圖為佟盛荷解釋，“娘，盛荷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她人很好的，我自己有眼睛，看的見……”


  白氏勃然大怒，一個巴掌呼過去，“你的意思是我有眼無珠是不是！？”


  “顧老三家的，你幹啥呢？”遠處傳來一聲厲喝，堪堪止住了白氏的掌勢。


  連同李氏在內，王裏正帶著他的三個兒子兩個媳婦，還有王氏，出現在佟盛荷家的門前。


  王裏正三個兒子中間圍著個五花大綁的人，那人滿臉青腫、口鼻皆破，仔細一辨認，竟是二牛。


  佟盛荷瞧到他們，眯了眯眼，盯著人群中間失魂落魄的李氏，心微微一動。


  王裏正吩咐他的大兒子王青鬆，“去，敲鑼鼓把全村人召集來，說我有事要跟大家夥宣布。”


  王青鬆前腳去，後腳，王裏正就走了過來。


  “佟家侄女兒，照你說的，我們今兒早上把二牛從外頭帶回來了，這家夥，的確是去了賭坊，不過，天剛一亮，這家夥就從賭坊離開，去了綠柳村。”


  “然後呢？”佟盛荷問。


  王裏正眯了眯眼，“他跟綠柳村的家屠戶王老六的媳婦勾搭上了，我們敲門的時候，兩人正行著苟且，被這麽一嚇，不肯開門。我們撞進去的時候，這小子褲子還沒提好！”


  王氏痛罵道：“這王八蛋跟王老六家的圖謀，要讓王老六當個便宜爹哩！那王老六是個心腸軟的，因為不能生育，所以一直想要重金買子，二牛跟王老六家的勾搭上後，倆人一起騙王老六，說孩子已經找好，過幾個月生下來就過給他，不過要八兩銀子！王老六也真同意了，還特意跑出去做工賺銀子，這倆人每天在王老六裏苟且快活！真是醃臢！佟家侄女兒，這混蛋根本就是看上了你肚子裏的孩子，等著到時候抱了孩子跑呢，你說他用心多險惡，咱們全都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