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人恨上了
就是捉奸吧?
佟盛荷心裏歎了口氣。
月牙的話止住了,有些尷尬地看了佟盛荷一眼,“不過、不過裏正製止她哩,叫她別在那兒無事生非,還說她家裏的田地都快被當出去了,還不多看顧看顧地裏的農活,少在那兒搬弄是非……”
佟盛荷淡淡一笑,“這裏正還算公平講理,沒有盲目護著村裏的人。”
月牙連連點頭,“是呀,我也沒想到,我真怕裏正信了二牛媳婦的話,不過,裏正伯雖然沒理二牛媳婦的話,但那二牛媳婦卻不依不饒的,還說要跟村裏人來教訓你!我就趕緊過來給你報信了!”
月牙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盛荷,要不,這幾天你就住我家去吧,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太危險了!或者、或者你回家去!總之,不能自己住!”
佟盛荷靜靜思忖了一番,決斷道:“什麽都不必做。我就在我自己家裏,就等著他們上門。若她要理論,我奉陪,若胡攪蠻纏,難道她會對一個孕婦下手?何況,我行得正,坐得端,跟二牛從未有過不清不楚的舉動,還怕那些讒言?二牛媳婦那樣蠻不講理的一個人,若我走了,怕是會被她說成畏罪潛逃,到時候,我更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月牙,你不必擔心,她多半是雷聲大雨點小,做不出什麽的。若她真要對我動手,上一次來時早就下手了,哪兒會等到現在?”
二牛媳婦有那般大的本事回娘家找人幫她出氣,恐怕她早不會這些年在二牛家裏忍氣吞聲,一聽到二牛要休了自己就嚇得六神無主了。
月牙仔細想了想佟盛荷說的,那還真是那麽個理兒。
不過,方才她見到二牛媳婦臉上的那股恨意時,真真被嚇了個驚魂未定。
此時,她也有些猶疑不決,便道:“盛荷,話雖這麽說,也保不準那李氏會叫些什麽人來。這幾日你門窗關緊些,倘若見到又外人來,你可切莫聲張,悄悄從後門到我家裏去找我,或者去找村長,都行!千萬別和他們硬碰硬!別忘了,你肚子裏,還懷著娃娃呢!”
此時此刻,關心佟盛荷的人恐怕也隻有月牙了,佟盛荷心中五味雜陳,點頭,低聲道:“我記得了,月牙,多謝你幫我。”
月牙怔了怔,笑道:“盛荷,你怎麽忽然這麽見外?咱們是朋友,這是你說的,你有麻煩,我當然要站在你這邊。”
“對,咱們是朋友。”佟盛荷一笑,唇邊漾著一抹微不可查的感慨,那抹慨歎隨即融化在笑容之中。
偶爾,還是會感覺到一絲孤獨的,尤其,她還是個雙身子的重點保護對象呢。
如今,竟連個問冷暖的人也沒有……
前世的她,即便在icu裏躺了整整三個月,可身外發生的那些事情依舊一清二楚。
那幾個月,人雖然不能動,可親人好友卻每天不斷地在病房外呼喚、守候。
直至離開人世的那一刻,她都能感受到家人親友的惦念擔憂,魂魄離體那一刻像是放下了所有的重擔,她甚至有為親友不再被自己這個累贅所掛念的放鬆與解脫。
轉眼時至如今,身旁……除了月牙,怕是在沒個惦記她的人。
一個兩個,隻為了算計她和她肚裏的孩子,佟盛荷心底還是不勝唏噓的。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佟盛荷清楚自己的處境,也心知這具身子打出生便沒落到個充滿友愛的家庭裏,原主自小便這麽長大,她又有什麽看不開的?
佟盛荷挽著月牙的手,片刻便收拾好心情,眉眼彎彎地拉著月牙說話串糖葫蘆。
佟盛荷並未將二牛媳婦聲稱要來鬧事的事情放在心裏,她一則問心無愧,二則不怕那婦人會對懷著身孕的她做啥出格的事兒。
說她跟二牛牽扯不清想給自己找靠山,莫不如說她瞎了眼,連這種男人都看的上!
不過,佟盛荷的確低估了李氏對她的恨意與憎惡。
在周朝的鄉下,農戶家裏每年最大的收成便來源於自家的土地,地裏的收成除去要交的苛捐雜稅,勉強夠兩人的口糧。因此在農閑時,男人們會三五成幫的去縣裏、城裏幹些零活兒貼補家用。
所以說,這個時代的婦人如果想糊口、生存下去,大多隻能依靠著男人。一旦家裏的男人有個三長兩短,那這個家就徹底垮了,單靠婦人自己,除非卷鋪蓋回娘家或是有天大的本事,否則,是絕沒有可能養得活自己的。
那李氏便是這麽個情況,她娘家離得遠,家裏也隻有一個身子弱的哥哥,除此外,再沒個能幫她撐腰做主的人。
從前幾日得知二牛有了二心之後,李氏便吃不下睡不著,成日想著如何保住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
二牛這些年雖然怪李氏沒給他生個一兒半女,但從來也隻是說說,未動過休了她或是再娶的心思。
她十幾年都這麽惴惴不安的過來了,突然有一天,二牛說再娶一房好延續香火,免得根兒斷在他這一輩,這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活生生要將李氏給砸死!
二牛每每提起這件事時,話裏話外,全是對李氏的嫌棄,李氏篤定,這裏麵一定不乏那個小妖精對二牛的慫恿,不知吹了多少耳旁風,說動二牛橫了心要休自己!
若成了棄婦,她在這鄉下,恐怕活的還不如一條野狗!
這哪裏是再娶一房這麽簡單,這分明會要了她李氏的命,斷了她的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