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好好談談
菲特烈堡的致高點，教堂頂層的塔樓小房間裏，一男一女站在裏麵，室內燈光如豆，根本就不夠亮，隻是讓這房間不致於漆黑一片。男人就是暗夜，而女人則是丹麥女王。
“你人都來了，怎麽就不下樓去見見孩子們？”
原來女王真的很忙，她沒有留在宴會廳，而是獨自一人來到這教堂的尖塔之上來見一個人。一位老朋友。
“見或不見，其實不重要。我現身，他們就不是他們了。所以，我寧可這樣遠遠看著他們。”
暗夜聲音低沉，語氣平緩，有如入定的老僧一般。
“你還是不放心，不是嗎？我知道你和那孩子立下了契約，我明白你為人父的那種心願，但是你不覺得那太過苛刻了嗎？”
女王在說這樣一番話時，明顯有些激動。她自己也注意到了，於是稍稍緩和了一下情緒接著說。
“我相信，你這樣跟著他們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也相信你也看到了，孩子們都大了，有了他們的想法他們的天地……”
“好了，瑪格麗特，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隻是看著，當個旁觀者。不去管他們之間的事情，尊重他們的選擇。”
聽到他這樣說，女王低了一下頭，手無意識的撫了下裙擺。
“我今天讓她穿了我訂婚時的裙子，我的用意相信你也明白。而且我想阿修羅他也明白，但是好像，他還是太在意你的看法，想要得到你的肯定你的祝福，所以遲遲沒有行動。”
“他沒有行動嗎？你要是這樣說，就太小看他了。這孩子恐怕早就知道我一直跟著他們了，所以他也是在冒險。他在賭，我究竟是會出麵提醒他的違約還是害怕出現在小婷的麵前。即使她應該已經不記得我了。”
暗夜說到最後，聲音已經輕的幾近耳語。不過站在他身後側的女王還是聽到了。女王深吸了一口氣，向著男人走近了一步，抬起手，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麵。
“她那天當著我的麵彈琴了，那支曲子就那麽自然的被她彈奏出來。顯然，她不常彈琴，但是仿佛那首曲子已經深刻在她的記憶中一樣，即使不經過練習，也絕不會忘記一個音符。”
女王的這句話終於令暗夜動容了，一直僵直的身體動了一下。女王見狀，決定趁熱打鐵，於是繼續說著。
“你當初是不舍得的吧？否則也不會在把她送走之後，又因為思念的移情作用，接連收養了那兩個女孩子。暗夜，是時候認回她了。你再固執下去，隻會讓那兩個孩子在情路上越走越坎坷。當年的事情不一定就會同樣發生在他們身上，你不能一方麵擔心曆史重演，另一方麵卻又希望他們能圓了你未圓的夢，這不公平！”
暗夜終於轉過身，麵對著女王。
“這個世界從來就是不公平的，你遇到過了，我也遇到過了。他們也應該遇到。我和阿修羅立下那樣的契約，其實不僅僅是在考驗他，更是在考驗……”
他突然不繼續往下說了，女王很明白，他是想到了從前，所以體貼的不再去逼他。而是像個老朋友那樣撫摸著的他的手臂，安慰著他的情緒。
“你為孩子們所做的，我看到了，從前也許不太能理解你的選擇，但是我尊重著。而今天，我也終於明白你的用心良苦。暗夜，你放心吧，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孩子們的。”
“不，這一次你不要幫助他們。那枚鑽石是帶有詛咒的，不然，也不會被捐贈出來。這些孩子們是瘋了才會想著要去偷它。”
女王終於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臂：“天啊，我現在才知道，令所有人心驚膽寒的暗夜，原來是這麽的迷信。哈哈，我估計就算是我到處去說，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女王笑過之後，人一下子突然感性起來，雖然在笑，可是眼中卻隱隱有著淚光。
“不過，也感謝你的威名，讓我可以自那次事件之後，平安了這麽多年，享受了這麽多年平靜安逸的生活。暗夜，謝謝你，還有阿修羅，是你們不僅幫了我，還幫了我的孩子們。謝謝！”
突然，樓下，菲特烈堡前的海神噴泉旁出現了兩個身影。暗夜突然不說話了，眼神緊緊盯著下麵的情況。因為，那兩個身影在糾纏著。
“怎麽了？”女王注意到暗夜突然改變的情緒，也湊過去看發生了什麽。“有人在糾纏著雲？！我去命令人阻止。”
暗夜的眼睛眯了起來，阻止了要下樓去的女王。
“不用了，瑪格麗特，孩子們自己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咱們隻是看著，不插手，不幹涉。他們都已經成人了，人生是他們的。怎麽樣去選擇，怎麽樣去做，由他們自己決定。”
女王看著暗夜的背影。心中思緒如潮湧。因為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失去了今生至愛，而她卻享受了安逸的下半生，甚至連她的兒子孫子都可以平平安安的。所以，她欠他的，他所在意的，必是她也在意的。她會聽他的，不去插手孩子們的事情，但是如果遇到什麽危機，她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救他們。
她發誓！
這也是為什麽她在見過了暗夜之後，派人把孫俊男他們請到了她這裏的原因。她的本意是想促成暗夜與東紫婷的父女相認的。但是，現在的她決定不過多插手這件事情了。
隻是剛才她看到的情況，她還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暗夜不許她插手，就表明暗夜是知道怎麽一回事情的。這就引起了她的好奇。剛才的那個年輕人是誰？是淩雲的愛人嗎？關於這一點，她會以長輩的身份好好查一下的。
“好，我答應你。不過，下麵的那個年輕人是怎麽回事？”
“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雲這丫頭瞞我瞞得好厲害，要不是今天親眼看到，我都不會知道有這回事的存在。不過她不想說，就有她不想說的道理，我們就當做沒看到吧！”
女王點點頭，心裏卻有著自己的盤算。
“對了，也不要讓阿修羅知道吧！”
暗夜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又再度開口叮囑著。
“我雖然老了，但還沒有變癡呆。知道的。不過，你好像是真的老了，從前的你沒有那麽多話，也不會去顧及那麽多。”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失去了許多。現在的我總在想，如果當初我像現在一樣想的多點，是不是失去的就會少點……”
“那樣的話，現在也許就不是現在的樣子。”女王接著暗夜未說完的話接著說。“可是，人生沒有那麽多如果，當初做的，造成現在的結果。可是也未嚐不是什麽好事。看看現在孩子們做的，你難道不覺得光榮和欣慰嗎？”
暗夜不說話了。但是他今晚第一次笑了，是那種寬心安慰的笑。
“至少，我給小婷她找到的男人不錯，不是嗎？”
“我能把這句話解釋成你在得意麽？”
兩個多年老友麵對麵相視，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而下麵那一對年輕男女還在糾纏著，此時的淩雲因為擺脫不掉展毅，又怕隨時會被人發現，而越來越著急了。
“放開我，你難道就不能裝作沒看到我，不認識我嗎？”
“你現在終於肯承認你是淩雲了。”
麵對著急欲走脫的淩雲，展毅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隻在意這一點。這不禁令淩雲對於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麵的遲鈍感到非常受不了。
“是或不是，有差別嗎？”
“對於我來說就是有。”
這樣的回答令淩雲徹底無語了。她的目光頻頻看向出口處，她在擔心著，擔心不論是哥或是鬱汀會突然出現來找她，如果那樣的話，她一直瞞著的事情就會徹底穿幫了。因為在之前的事件裏，不論是哥還是鬱汀都曾經在展毅麵前露過麵了。
他們一旦出現，就意味著某些事情曝光了。而且以她對哥的了解，是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情的。越想越心慌的淩雲，已經快要急瘋了。
而展毅其實也在擔心著。他注意到了淩雲頻頻看向出口的舉動。他擔心的事情也和她差不多。
他在這裏看到她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她是不是來這裏偷什麽東西的，在看到她隻是躲起來吃東西的時候，他就打消掉了之前的想法。
可是現在她的表現，明顯那裏麵還有她認識的人在，如果她認識的人出現，他想要和她好好談一談的想法就會告吹了。
想到這裏，展毅一拉淩雲。
“這裏不是適合談一談的地方。走，你和我真的要好好談一談了。”
“我不去，和你沒什麽好談的。”
淩雲根本都要急死了，還怎麽可能有心情和他談。
“咱們好好談，我有許多話要和你說。不要鬧了，拜托。”
展毅嘴上是懇求，可是行動上卻是半強迫的，硬是把淩雲帶上了車。車是他租的，為了來這裏，他不但租禮服，還租了輛不差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