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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坦白

  她柔軟的身軀覆在崇安帝的身上,磨蹭時崇安帝雙眼有半刻的渙散。


  臨江公主和親大業,卻死在了半路上,三皇子安葬了她的屍身,崇安帝還以為他不會為此事鬧事,誰料想三皇子打的是這主意。


  三皇子以臨江公主私自逃跑,寧願一死也不願嫁入大業,故意說這一切皆是大燕瞧不起大業而為的。


  大業與大燕的戰爭一觸即發。


  三皇子的兵馬已經攻向了崆峒山,崇安帝需得選出人選,帶兵迎戰了。


  朝中上下,崇安帝壓根不放心秦越。


  可除卻秦越,便只餘下個劉賢是他完全信任之人。劉賢還需守住西邊林河城,無力再前去崆峒山了。


  那麼只能是秦越了。


  眼下秦越與柳長妤新婚三日,即刻下令命他離京趕赴戰場,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但在這一事上,崇安帝顯得更肯下定決心。


  柳長妤可是嫁了秦越為妻呵,自從她明確拒絕了自己之後,崇安帝便沒想要她能有好過的日子。


  新婚丈夫受調令離京上戰場,生死難明,這才是崇安帝要達到的目地。


  「愛妃說的有理,朕會考慮。」


  崇安帝盯著柳盼舒的雙眼,似乎所望的並非是她本人。他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實則已經是答應了。


  崇安帝心情不錯,俯身就要來親柳盼舒,這時門外章公公卻突然出聲喊道:「皇上,太後娘娘請您走一趟。」


  一時間,崇安帝的面色變得非常古怪。


  他起身撒開了懷抱著柳盼舒的雙手,邁步便轉身離開,殿內頃刻間恢復了空落,輕飄飄飛來他最後一句,「朕今夜還會再來。」


  慈元殿。


  崇安帝大步踏入殿內,太后坐於上首向他挑了指尖,「聽說陛下方才是去了春華宮?」


  「太后似乎很是清楚朕的事情。」崇安帝情緒已然是不大好了,他一眼睨到太后那張比深宮任何一位妃嬪都更為成熟的臉,眼底便沉了黑色。


  「皇上就是去個春華宮,都會鬧出大動靜來,哀家想不知道也難。」太後面色蒼白了一剎,就恢復了正常。


  崇安帝特意沒帶多的人去,然太后還是掌握著他的動向。


  這點崇安帝察覺到了。


  他狠戾地目光朝太后一瞥,卻見她不動聲色地勸說道:「陛下現時可不是沉迷後宮的好時刻,燕京多處鬧了天災,如何平復天下蒼生,才是陛下的首要考慮。」


  這事竟也叫太後知曉了。


  崇安帝抿唇不語,半晌過後他開口提了另一件事,「三皇子領軍要打入崆峒山了,朕要派遣秦將軍帶兵與之對抗。」


  「秦將軍?」太后沉思了不過須臾,就綻開了笑容道:「此事,非秦將軍莫屬了。」


  她嘴角的笑意,卻意外地詭異。


  「如此,太后若無別的事宜,朕便先離開了。」說完這事,崇安帝便起了身。


  「慢。」太后叫住了他,眼神莫測問道:「陛下,天下大事,您當真一絲一毫也不在乎的嗎?」


  已經是三日了,崇安帝似乎就沒打算插手去管那奏章上呈來的大燕變故。


  崇安帝沉了臉,他徑直走到了太后的面前,這舉動令太后大驚失色,嚇得整張臉全白透了,「皇上?」


  「太后做好朕的母后就夠了。」


  崇安帝俯下身,鼻息與太后的接近,他陰森森地笑道:「不若,旁的也可?」


  「皇上!」


  太后嘴唇哆嗦,甚至是連一句話都再說不出口了。


  崇安帝滿意一笑,他直起身沒有絲毫猶豫地向殿外走去,「朕的事情,朕不希望再查出有母后插手的痕迹。這是最後一回。」


  太后死咬著唇,雙眸之中染遍了怒火,她長而尖銳的指甲直入手心,那力量大的劃破了她的肌膚,鮮血就沿著手心落下。


  「皇上啊,您可真會誅哀家的心吶。」太后喃喃自語,似不忍又似殘忍,「哀家養了你十餘年,呵呵……」


  她這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在嘲笑自己這十餘年來錯付的良苦用心,又笑崇安帝對自己如今的冷漠無情。


  太后停不下笑,她的身子顫抖著,卻又無力地靠向了椅背。


  她的笑聲由弱漸深,在空幽的殿中回蕩著,飄散不盡。


  笑罷過後,她的目光變得尤為冷漠。


  與太后那一番對話過後,崇安帝情緒不佳,他本想去謝霏的未央宮坐坐,可一想起謝霏那張酷似太后的面容,心思一轉,就又折回春華宮了。


  柳盼舒還在候著崇安帝歸來,天邊漸漸轉了黑,正好崇安帝就入殿而來了。


  她走上前,攀上了年輕帝王的身子,嬌聲道:「皇上~」


  崇安帝一見她的臉,心裡再多的怨氣都消散了,摟抱著她就往內室走去。


  這一夜柳盼舒幾欲要承受不住,但她只要想著要促成秦越的那事,便強迫自己在半暈半沉中醒來。


  崆峒山不是個好地方,柳盼舒就看中了這點。


  「皇上,您可不能忘了答應了妾身的事情。」


  柳盼舒光溜溜地手臂摟著崇安帝,她這一句話得了帝王的回抱,「朕應了你的,決不食言。」


  ……


  柳長妤與秦越成親后,在常山郡王府小住了三日,就打算搬回秦府了。因此從汾陽王府回府,兩人並未再回郡王府,而是入了秦府。


  這一日秦越也沒有鬧柳長妤,不過他抓了柳長妤為自己擦背,柳長妤還百般不願意,秦越就捉了她手腕帶入了浴房。


  浴房裡熱氣暈濕了柳長妤的衣襟,她忍著沒作聲,一言不發地給他洗身子,小臉是紅了個徹底。


  秦越心知她心裡就責罵著自己呢,便沒再要求太多,當晚上卷著人兒就入睡了。


  第二日,無人清早喚柳長妤起來,她又是睡了個大好。連她都不免感嘆了,婚後的日子還真真是美好。不像從前在王府,還需得早起前去雙桂院請安,在秦府內,一無長輩,二來秦越早有吩咐府上的僕從,不要打攪到柳長妤

  。


  因此,她睡到何時起來,都是無礙的。


  丹胭剛侍候完柳長妤梳妝,屋外紫玉就敲門進來,著急喊道:「郡主,陛下賜了聖旨下來,命將軍今日就整軍待發,前往崆峒山與大業抵抗!」


  「什麼!」


  柳長妤手裡還握著一隻玉簪,震驚之際,玉簪落地,碎成了幾片。


  紫玉又想繼續說:「郡主,將軍他……」


  話說了一半,秦越已經入屋了,他冷著臉向屋內幾人厲聲道:「都出去!」


  這是要單獨與柳長妤說話了。


  丹胭與紫玉應了聲「是」,兩人飛快地退下去了,走前還不忘關上了屋門。


  「長妤,我要前去崆峒山了。」秦越一字一句頓道,他的雙眼一刻沒放過柳長妤微變的神情。


  不錯,是崆峒山,前世他曾葬身於此的地方。


  柳長妤若也有前世的記憶,她定會對此事記憶深刻。


  「秦越,你,我……」


  柳長妤顫抖著嘴唇,一時之間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他將要上戰場的消息,更接受不了的是,他要去的是崆峒山。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陛下只命了你一人帶兵前去?」


  「是。」


  柳長妤的身子抖得不停,她打心底的在害怕,秦越再也看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他拉著她擁入自己的懷抱,頭就擱在她的發頂,嘴裡叫著她的名字。


  沒有得到柳長妤的回應,卻聽見了她的抽泣聲,淚水濕了秦越胸前的衣裳。


  「你莫哭。」


  秦越聲音帶了嘶啞,他的指腹笨拙地擦著她的眼淚,竟然越擦越多。


  「不要去,你不要去……」柳長妤埋頭在他胸口,「秦越,不要去,好不好?」


  秦越只能給她以擁抱,無奈嘆息道:「長妤,我必須要去。」


  他要守的不是崇安帝,而是大燕的國土與萬千的百姓。


  「秦越,你上輩子就是死在了那裡的!我不允許你再去那地方!」柳長妤雙眸通紅,她踮起腳與他對視,幾乎是以嚷聲吼出了這句話的。


  秦越沒有說話。


  「我告訴你,我重活了一世,上輩子發生的事情,每一件我都記得很清楚,包括你是怎麼死的。」柳長妤什麼也顧不上了,就算是被當作鬼怪叫火燒死,她也要秦越相信自己,遠離那危險,「你就是在崆峒山沒了的,我在宮裡聽到了這消息……我,快要心痛……死了,

  嗚……你不能去,我絕對不能讓你赴死。」


  她撲在他胸前放聲大哭,手還錘打著他的胸口。


  「長妤,你……是重生的。」秦越輕輕摟著她,任由她咬著自己的肌肉,頓而俯身吻著她的眼淚,認真道:「我也有上一世的記憶。」


  「你……?」


  柳長妤大腦放了空,她全然忘記了哭泣,睜大著眼睛凝視於秦越,腦里盪著他嚴肅認真的神情。


  他是重生的。


  他有上一世的記憶。


  他知道了自己也是重生的。


  柳長妤完全傻眼了。


  秦越攫取她的紅唇,輾轉留戀萬分。這個吻是纏綿的,是輕柔的,是兩人彼此真正坦誠相見的一吻。從此之後,彼此再無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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