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焦急
何小姐睡床榻要佔去大半的空檔,可想而知她究竟身子是如何的寬大了。而許氏分明知曉這姑娘並未好人選,卻還執意要為秦越相看人家。
她莫不是以為為秦越隨心擇一門親,只要看得過去,他便會應許了吧?他就知道許氏沒安好心,見秦越還未得親事,便打起了壞心思。老郡王可沒忘記,武鄉伯曾說過要除了秦越的族,那動作卻是到了這時都未做,他真該「好好」去提醒一下
武鄉伯這件事了。
老郡王滿心氣惱,血氣上涌,若武鄉伯府再整出些花樣來,他怕是都能直接背氣過去了,不過他念叨著自己還未來的及見自己曾孫子出世,絕不能如此就倒下。
他孫子的親事,得儘快定下來了。
老郡王又在屋內踱步,沉思著。
前往常山郡王府的嬤嬤幾乎是無功而返,回到武鄉伯府後,便向許氏稟報了老郡王的答覆。
許氏這頭還未做出何舉措呢,武鄉伯回府便第一時奔來了許氏的院子,他滿臉憤怒,是直對著許氏的,因她今日之舉,而萬分的惱怒。
武鄉伯大步走到她面前,質問道:「許氏,你為何不與本伯商議,便派人上了常山郡王府的門!」
害得他被老郡王的人當眾暗諷了一番,臉面都丟盡了。這全是許氏弄出來的。
許氏滿眼委屈,她當即淚眼朦朧,「老爺,妾身也是一片好心吶,想著大少爺已是二十多了,該娶位新媳,收收心了,可誰成想老郡王爺竟是嘲諷妾身沒安好心。」
她可不就是想為秦越尋一門親事嗎。
「許氏,你打著好心,你可知那何小姐是何模樣的!」
武鄉伯面色更暗沉了,他皺眉厲聲道:「你為大少爺擇親之前,可有好好打聽過人家?你為大少爺相看了何小姐,郡王爺能不氣嗎?郡王爺如今可真是要恨死你了。」
「那位何小姐?」許氏連眼淚都忘記哭了,她心想,原來是郡王爺發覺了何小姐的不同之處,莫不是不是那般的惱怒的。
「你還說!」武鄉伯氣不過,真想甩她幾個耳光,但念在是自己心愛之人的份上,忍住了,「就你這眼光,連本伯都瞧不上眼!」
這話可真是誅心了,許氏一臉慘白,悲痛無比,「老爺,妾身不過一時不查,犯了錯,您可否原諒妾身這一回?」
她淚珠默默地落地,看得人好不心疼。
武鄉伯便就不氣了,又摟著她入懷安慰道:「好了,是本伯氣大,夫人莫要生氣。只是你記著,此事不可再有第二回了!」
「是,妾身省得。」許氏眼眸暗閃,她可不願就此罷休。
然武鄉伯卻警告她道:「往後你不可再過問大少爺的婚事了。」
許氏尖聲叫道:「老爺,為何妾身不可!妾身可是大少爺的母親!」
武鄉伯並沒在意她情緒的大漲,回道:「大少爺的婚事,自有老郡王爺安排,甚至是陛下過問。你我皆無權力再多說一個字,大少爺早不可算作武鄉伯之人了。」
許氏可真是咬牙不止,「可老爺吶,您並未除了大少爺的族啊!」既然還未除族,那麼秦越便一日還仍是武鄉伯府的人!
若不然,武鄉伯除了他的族也好,此後便可名正言順地將世子之位傳給秦淪了。
武鄉伯卻對此閉口不談,「夫人,此事本伯自有打算,你若有心,多留心二少爺吧,他的婚事也該提上來了。」「老爺,妾身正有意與您談一談二少爺的婚事呢。」許氏面上竊喜,在她為秦越挑選那位何小姐之時,同時也在為秦淪相看一門好親,「妾身為二少爺擇的是李家的小姐,老
爺您看可好?」
「你說的是只一女的李大人?」武鄉伯狐疑地瞧看了她一眼。
許氏便應道:「正是那李家。」李家只得了一女兒,名問筠。
「你是為二少爺相看的?」
「老爺,二少爺日後若繼承世子之位,便是將來的武鄉伯。」許氏心中算盤打得直響,「您想想,李家那位小姐配上武鄉伯夫人,足夠了。」
武鄉伯又在沉思。
許氏卻已攀上他的手臂,嬌唇一吐氣,勾著他道:「老爺,您就應了嘛。」
武鄉伯心肝都沒了,抱了她道:「好好好,都應你。」
……
常山郡王府這一日都過得糟心的很,老郡王因武鄉伯府遣人來,要為秦越相看那何家姑娘,而倍感憤惱,可真是一日食之乏味。
老郡王未用午膳,他窩在座椅中,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時門外奔進一侍衛,大聲報道:「郡王爺,將軍回來了。」
「這時候?」老郡王一驚,這時辰按理說秦越應還在宮中,怎會歸府了?
「外祖父。」
在這侍衛身後,秦越隨之進了屋,額上滿是汗漬,他大步著急走來,「您快與孫兒前去汾陽王府。」
老郡王看他那心急樣子,完全不解道:「阿越,可是王爺出了何事?」
「不是。」秦越滿口否定,他徑直一掀衣擺大步單跪道:「孫兒要去王府提祈陽郡主的親,還望外祖父成全。」
這回輪到老郡王吃驚了,他怎不知道他這孫兒為何突然就開竅了,著急去王府提親了呢?尤其是那著急的模樣,生怕被人搶走了。
老郡王將秦越扶起,回道:「走,這提親下手且要快,由不得半分猶豫,莫不然那姑娘真要被旁人所先一步握在手中。」
老郡王說完,命侍衛將自己早已備好的重禮取來,好在他準備的早,這時候便都用上來了。
今日去王府,只先與王爺商談一二,將那姑娘內定下來,待日後再走一遭三禮六娉,迎娶過門。
「外祖父,一定要快。」
這是老郡王頭一回在秦越眼中望見了滿是焦灼的神色,他不禁問道:「阿越,究竟出了何事,你今日這般心急的要去王府?」
秦越黑沉了臉色,他咬牙道:「太后意欲為祈陽郡主與謝公子賜婚。」他在宮中得知柳長妤受太后之命,前去了慈元殿,而同一時前去的還有謝開霽。他本著擔憂,便在慈元殿近處閑逛,誰知道卻聽聞宮婢的交談,有一人卻是說道:「太后想
必是極其滿意郡主與謝公子的,你瞧,今日還留著二人在殿中獨處呢,興許,不二日啊,這賜婚懿旨就下來了。」
謝開霽為謝家人,太後為其操心婚事,極有可能。
況且謝家女已入宮為後,謝家正是在風頭上,太后竟全然不顧避嫌,仍要為謝家攬一門高門女,迎娶過門。
原本有主意等參選風浪一過後,再向王府提親的秦越,一聽柳長妤會被賜婚,如今是壓根綳不住了。
柳長妤一日未定下婚事,便有數人要打她的主意。
秦越握緊了拳頭,他需得在太后賜婚懿旨下來之前,得到王爺的首肯。
汾陽王府內,柳長妤自宮中歸府後,便隨雙桂院的青芽前往了王妃那處。她憶起宮中慈元殿的一幕幕,仍感到略有尷尬。
太后命她坐於殿中等候,她本以為是有事情,然而等了不過一刻,謝開霽卻出現了。
之後她領命入宮,便變成了與謝開霽共處一殿的情形。兩人幾乎是無話可談,場面一時間尷尬無比。
再得了太后離宮的許可后,柳長妤是當時就先溜了。青芽領著柳長妤入了內室,王妃情緒正好,滿臉含笑地拉著柳長妤坐下,廖媽媽更是端來一盤小甜心,放與柳長妤面前。王妃將手邊的紙拿起,遞與柳長妤一看,「妤兒,
你再有個五個月,就該要及笄了,是為嫁人的年歲了。」
說起「嫁人」,柳長妤難免不太好意思,她便低低喊了王妃一聲,「母妃……」
兩世為人,她還未嘗過嫁人的何滋味,尤其是嫁與自己心悅之人。「妤兒,這是每個姑娘家都會經歷的。」王妃見她有嬌羞,笑意更深,而後又指了紙上所寫的人名道:「母妃近來為你擇了幾門合宜娶妻的世家公子,與你門當戶對,你瞧看
,看看哪位你更為偏愛?」
王妃這是叫她自己拿主意了,她從不會勉強柳長妤強嫁何人。
「母妃,女兒想謝謝您。」
柳長妤已斜身靠上了王妃的肩膀,王妃的身子很瘦弱,可就是這般一副瘦弱的身子,卻傾盡所有護了她一世。
柳長妤從不覺得王妃瘦弱,相反她的母妃很有力量。
王妃抬手撫摸著她的髮絲,聲色溫柔道:「你我為母女,何需言謝來?母妃這一生,便就是想看著你長大,嫁個好人家,安康永樂。」
這也是她與姐姐的承諾,她會代姐姐看著柳長妤幸福的。
柳長妤忍不住摟住了王妃的脖子,埋頭在她脖頸里嗚咽,「母妃……」可到最後卻說不出話來了。
王妃拍她手臂,笑她道:「妤兒,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呢。」
「母妃,女兒可是您的女兒。」女兒又如何不能向母親撒嬌的?
柳長妤又將王妃摟緊了些。
王妃撫著她的背,聽她又抽了抽鼻子,這才道:「母妃寫的那幾家,你若是皆不滿意,母妃再為你擇旁的。」
「好,我先瞧一眼。」
柳長妤取了紙來,卻見上頭寫了,謝家公子謝開霽,平南侯褚延釗,禮部尚書王大人之嫡長子,王晰,看到了頭,都未見著秦越的名字。她剛要開口問為何,餘光卻瞥見了一處寫有「秦越」二字的角落,唯有秦越的名上,淺淺地畫了一筆,似要將其劃出名單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