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定心
謝開霽身邊也乾淨,眼下又無娶親人選,褚樂螢不是正好有心想找個「新歡」嗎?
柳長妤自覺這提議極好。
「不不不,我可對謝公子沒想法,他這樣的我日後肯定招架不住。」褚樂螢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得,嚇得忙拒絕。
別看褚樂螢有主意,可她最怕的一類人,便是心思頗深的。那種一眼都看不透,亦或你做何事他都能一眼看穿你的,簡直太可怕了。
那她日後還不得被牽著鼻子走啊。
柳長妤見她這懊惱的模樣,經不住連連笑了幾聲。
「我今日來時,看到一件事,是與謝公子有關的。」
這時李問筠壞笑著,朝柳長妤擠眼道:「那時謝公子正與一位姑娘閑聊著,聊了挺久的吧,後來我才認出那是祈陽你啊。」
當時她還疑惑,謝開霽是在與誰聊呢。遠遠一瞧,謝開霽與那位姑娘聊得正歡,當真令李問筠多看了幾眼。
「哎喲,祈陽啊。」褚樂螢也起了意思,「原來你與謝公子已是很熟了,那我們便不湊熱鬧了。」嗯,柳長妤生得明艷如驕陽,謝公子看過去溫溫和和如雪,倆人站在一起,真像一幅畫,挺好
的。
不但褚樂螢這般想,連李問筠也覺著兩人很般配。
李問筠也跟著附和道:「對呀對呀,我當時看到祈陽與謝公子站一起時,便心想兩人還真挺配的。」
柳長妤簡直哭笑不得,「你倆真的是,不要隨便瞎說瞎想了。我與謝公子因霏霏之故,說過幾次話,沒有別的意思的。」
況且她早有意中人了,她心中只有秦越。秦越在她眼裡那就是世間最好的男人,比謝開霽還要好得多,世間無一人可替代秦越在她心中的地位。
柳長妤承認,謝開霽是難得的好男兒,只是與她的關係僅止於對方為謝霏的胞兄罷了。
聽柳長妤推拒,褚樂螢又一次感到惋惜:「那好吧。」她還以為,柳長妤與謝公子真能擦出點火花來呢?
若是她這兩位好朋友,其中一人對那謝公子有好感,她一定特別高興的。可奈何這兩人誰都沒意思。
謝公子那般好的公子,只能讓給別的姑娘家了。
褚樂螢忍不住嘆息。
只是她嘆息還沒過片刻,便聽李問筠驚道:「祈陽,你瞧,那可是霏霏?」李問筠剛一偏頭,便望見了謝霏正與一位姑娘家談笑著。那姑娘家生得略有點面生,李問筠想破了腦袋,卻發覺腦中竟未曾有過對方的影子。她又緩慢問道:「可她身邊之
人,是哪家的姑娘啊?」
「謝大小姐也在?」
褚樂螢一掃人群,下一刻也愣住了,當下便愁眉苦臉起來,那位站於謝霏身側的女子,她好像從未見過啊!
那女子生得羨煞旁人,褚樂螢心頭不免洋溢起幾分妒忌。可她妒忌歸妒忌此人的容姿出眾,更為好奇她的身份。
「那是……」柳長妤遲疑道。
「祈陽,你認得?」李問筠又問道。
「不……不是,容我再想想。」
李問筠感到奇怪,她百思不得其解,「太怪了,燕京哪家的小姐是我不認識的?」
李問筠與褚樂螢思索著,唯有柳長妤神色極其複雜。
這位姑娘是柳長妤所認識的。並且對這姑娘,她記得再清楚不過了。上一世就是她,就是她差一點就,只差一點——
只差一點就嫁給了秦越。
可以說,上一世她是與秦越最為接近的女子。那時的柳長妤,已入住長秋宮,在面對她時,心生出滿滿的嫉妒。嫉妒她的名字能與秦越光明正大的寫在一處,嫉妒她生在最如花的年歲,一位如花少女,對秦越抱以好
感。
柳長妤再想不下去了,她閉上了眼睛。直到此刻,她是記恨自己是如此清晰地記著前世的過往,若這世上有忘憂水,她寧可喝下去,一併忘卻了前塵。
可她又捨不得,捨不得前世與秦越所經歷的種種。
那些記憶雖參雜著遺憾,可終歸是她與秦越相處間留下的,最為寶貴的東西。
柳長妤的默不作聲,褚樂螢與李問筠只以為她在沉思。
在柳長妤閉眼時,她腦中想了很多,但那一幕幕反覆冒出來的,只是那女子一身繁花絲錦羅裙,眉目如畫,一笑楚楚動人,再笑傾國傾城的模樣。
她坐於高座,而那女子卻跪在下首,福禮喚道:「皇後娘娘。」
柳長妤入宮為後,那時正值十五歲的她,已出落為燕京不讓的貴女之首,在燕京城中傳開的是世人承喚「國色天姿姜氏女」於她的美譽。
她是姜太傅之女,姜元怡。
柳長妤睜開了眼,她一雙鳳眸鎖在姜元怡身上,目光沉沉,再度打量著這一世的姜元怡。
謝霏是端莊的,她身側的姜元怡則為嫻靜舒雅之態,兩女並列可真真是一副上乘的仕女畫卷。
兩人性子相當,氣場異常契合。
姜元怡已脫下了斗篷,身著散花羅裙,側臉靜美,年歲約莫在十三上下。
令柳長妤最為疑惑不解的是,上一世她入宮四年,年滿二十時,姜元怡才剛滿十五。姜元怡小了她整整五歲有餘,可為何這一世姜元怡的年歲已與她相差不多了?
柳長妤重生而來,她本還以為,自己與姜元怡今生無緣相見,便無需考慮她幾分了。
誰知道,姜元怡還是出現了。
若姜元怡真還如上一世那般,與秦越有意,那麼柳長妤也只能與她搏鬥一番了。
柳長妤緊閉著嘴唇,攥緊了拳頭。
「啊,我想起來了。」
李問筠驚詫呼道:「她一定是姜太傅的女兒,姜元怡了。」
「姜元怡?」褚樂螢問。
柳長妤點點頭,肯定道:「是她不錯。」她二人現在還不認識,也無任何衝突,她無需多想。
「她今年才滿十三吧,此前鮮少出府參宴,難怪我對她如此眼生的。」
李問筠暗自摸了摸下巴。聽聞這位姜家嫡女鮮少露面,李問筠還當她是有不適之處,直到今日一見,實在是萬分驚嘆。
褚樂螢不是時候的多嘴道:「這位姜小姐生得可真是好。若她對哪位男子示好感,怕是無人能爭的過她喲。不過我想,說不准她是對謝公子有意思呢。」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
柳長妤再一次冷起了目光。無人能爭的過姜元怡嗎,她偏不信了。
而褚樂螢好奇心起,她暗地悄悄打量了柳長妤一眼,心裡將這兩人作了個比較,結果發覺兩人不相上下。她想,這京中能與姜小姐一比的,也只有柳長妤一人了吧。
若她二人爭謝公子,說不定柳長妤會有可能贏,畢竟柳長妤的身價比姜小姐的高上不止一點。
褚樂螢這麼一想,又轉而開懷了,反正她朋友那肯定是好的。
李問筠感嘆道:「若謝公子真娶了這麼一位小姐,我覺得大家都會心服口服了。」
「希望日後她與我們中意的男子,並非一人吧。」褚樂螢心裡拜了一拜。
「說的對啊。」李問筠瞪大了雙眼。
只有柳長妤什麼話也沒說。
那邊謝霏不知與姜元怡說了什麼,兩人竟相攜往柳長妤這邊走來。這樣迎面而對,柳長妤才真真與姜元怡的目光相對上了。
上一世,柳長妤從來都是以皇后之尊高高俯視姜元怡的。重來一世,這平視的感覺多少讓她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嘛,日後若有什麼儘管來吧。
前世柳長妤在那位子上,無力阻擋兩人成事,那是她的遺憾,然這一世這可不一樣了。她與姜元怡同為未嫁女,兩人旗鼓相當。
柳長妤思及此,心情瞬間轉了明媚,連唇邊亦淺淺掛了笑。她已先一步得了秦越的眼,在如何相較,她都先贏了姜元怡一局。
因此姜元怡不足為懼。
「祈陽,問筠……褚大小姐。這位是姜小姐,姜元怡。」
謝霏在與褚樂螢打招呼時,稍稍停頓了一剎,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笑容,拉過姜元怡給三人介紹。
柳長妤大大方方地笑道:「姜小姐,你好。」不過這笑容之下絕對是透著疏離冷漠的。她能笑容以對,不代表就能拿姜元怡當朋友了。
「我還有事恐要先離開片刻,你們三人與姜小姐好好相處。」
謝霏將人帶到后,便又笑著離開了,留下了姜元怡一人。
「郡主,李小姐,褚大小姐好。元怡是頭一次來謝家,不懂規矩,若討了大家的不喜,還望大家不要往心裡去。」
姜元怡客客氣氣的,面上笑容恰到好處。
「無事的,無事的,我們都不會在意。」褚樂螢張口就回了她。姜元怡朝她笑笑,只不過這次笑容掛了嘲意,褚樂螢之事鬧得燕京滿城沸沸揚揚,未婚姑娘家與退了親姑娘交好,總不會得來什麼好名聲的。她心裡多多少少對褚樂螢有
點看不起,是以對她不大熱絡。
相比起來,姜元怡對柳長妤,李問筠更為熱切些,便向倆人問道:「郡主,李小姐,你們二位可有興緻去玩玩投壺?」
褚樂螢被直直忽略了,她滿心的委屈和不甘。咬住唇,褚樂螢眼底情緒難忍,她對姜元怡是一點也喜歡不起來了。
柳長妤暗中拉了拉你衣袖,給了她一個眼神,褚樂螢頓時懂了。
李問筠好奇問道:「謝府有投壺可以玩?」
「嗯。」
姜元怡笑道:「外頭好幾位小姐玩得正歡呢,我便想問問可要一同去玩。」
「這……可外頭很冷啊。」李問筠猶豫了。
「玩一會便不覺著冷了。」
李問筠便拿詢問的眼神看柳長妤,柳長妤見李問筠興緻怏然,便回道:「那我們去看看吧。」說完,她披上大氅系好帶子,用眼神詢問褚樂螢可要一同前去。褚樂螢一瞧柳長妤有意去瞧看,她便抬步尾隨了她。而柳長妤的另一手側跟著李問筠,三人隨著姜元怡的
步子走向院子。
剛走至屋門口,外頭的冷風便灌著脖子而來。那風冰冷冷地拂在肌膚上,凍得人直哆嗦。屋外頭,可真的是冷。
李問筠頭一個打著顫,「祈陽,真好冷啊。」她縮緊了身子,顫抖著身子。
「你出門時,便應該對穿些衣裳的。」柳長妤淡掃過她單薄的衣裳,微微一嘆。這傻姑娘,這般的天氣,還穿一身薄衣。
「我以為這已經夠了嘛。」
她那張俏麗的臉此時一皺,可是好笑了。
姜元怡回身淡笑道:「李小姐不必擔心,稍後你喝一碗熱酒,身子便就熱了。」
「什麼,玩投壺還要喝酒?」
李問筠嚇得連冷風都不怕了,她驚恐極了。酒什麼的,她這輩子都沒有嘗過啊,女兒家喝酒,還是在這屋外頭,大眾眼下,真不會出事情嗎?
若她喝醉了如何?那豈不是要當眾出洋相了。
「瞧我說的。」姜元怡歉意笑道:「不是那等酒,只是是在滾水中摻了稍許米酒的酒水,不會太醉人了的。而且只是投壺輸了才自罰三杯。」
「自罰三杯,好多啊。」李問筠自認為,一杯她都喝不了,一喝就倒了。
褚樂螢平靜補道:「那米酒本身便易醉,即便兌了水但還是酒啊,誰知道究竟裡頭兌了多少水。」
李問筠連連點頭,正是這個理啊。
「那酒水絕對不烈。」
姜元怡又朝褚樂螢看去,她面色平靜,可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好聽了,「無事,褚大小姐可以不玩。」
那語氣就像是,她本就不希望褚樂螢一同玩投壺一般。
「姜小姐,你……」
褚樂螢一聽,心生怒氣,當下橫起眉眼便要與姜元怡爭執,不過被柳長妤給拉住了。
姜元怡看出她要發怒,她的面上竟未起一絲一毫的波瀾,仍是那絕好的容顏淺笑。
與這樣性子的人再爭執都是無用功,褚樂螢心裡想明白后,腦袋一偏,再不去看姜元怡。
褚樂螢這般的態度,姜元怡也不惱,她只問柳長妤與李問筠道:「郡主,李小姐,你們可要一試?」
「不了。」柳長妤一口回絕,她對投壺本就沒什麼興緻,不過是李問筠有意思才與她一起來看看。她自小習武,投壺玩得太多了,玩多了也便無趣了。只是她又笑道:「本郡主沒想到
,姜小姐看似嫻靜,竟喜好投壺。」
「這無不可,不過是打發時間找找樂子。」姜元怡習琴棋書畫,對於投壺之趣抱有好奇之心,卻從未親身嘗試過,因此今日有心想嘗試一番。她淡淡掃過柳長妤的面容,忽而捂唇一笑道:「倒是早先聽聞郡主好武,
可為何如今卻不願玩一道呢?」
她聽說了柳長妤不好相處,可謝霏卻一口說郡主性子好,絕非不好相處之人。可現在看來,她似乎更願聽信他人之言了。
柳長妤失笑道:「本郡主不善飲酒,就不去參合了。」
「郡主當真?」
「自然當真。」
「只是參了一點的酒水罷了。」姜元怡再勸道。
「對不住姜小姐盛請了,本郡主滴酒不沾。」柳長妤是油鹽不進之人。
姜元怡就是姜元怡,這樣一番對話下來,她也只愣愣笑了一記,回道:「既然如此,那隻能可惜了。」
姜元怡又偏頭問向李問筠,「問筠,你呢?」
被問道的李問筠連忙搖手,「對不住了啊,我也喝不了酒,就不一起玩了。姜小姐,你自己去吧。」
「那好吧。」
姜元怡邊笑著,邊用那雙帶笑的眼自左而右將三人掃過,而後便收了笑轉過身子。
褚樂螢她不願接近,柳長妤性子捉摸不定,李問筠又不願同玩,姜元怡心中明晰,這三人與她皆不是一路了。
再回神時,面上又揚起那道恰到好處的笑容。
待姜元怡身影融入耍投壺的幾位小姐中,褚樂螢撇嘴不滿道:「祈陽,我不喜歡她,她實在是太傲氣了。」
姜元怡憑何瞧不起自己,誰身份比誰尊貴,還說不一定呢。
柳長妤低聲道:「今日只是打了個招呼,往後估計不會再多相處了。」
「唉,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姜小姐美則美,可脾性與咱們處不來。」
李問筠望著遠處與幾位小姐們笑作一團的姜元怡,不禁又感嘆了一句,「就像是有的人極容易便打成了一片,有的人只能與他人玩得來,與你便合不來。」
她這話得了褚樂螢的應。
柳長妤瞧她目光仍透著幾許期盼,便又勸說她道:「問筠,你真不去玩玩投壺?我瞧你還挺想玩的。」她與褚樂螢是無心耍投壺,可李問筠卻是一直便想嘗試的。
總不能因為一個姜元怡,便打消了興緻吧。
「我是想玩,但也是真的不能沾酒。」
一說起這事,李問筠便捂起了臉,「我沾了酒會做出何事情,我自己也不知曉的。所以未免我真喝醉酒,還是算了吧。」
以前在李府上,李問筠還鬧出過不少笑話。但那是在自己府上,而現在在謝府,李問筠哪裡敢去嘗試這等可能?
「那我們便看她們玩吧。」
褚樂螢抬手攤開手掌,卻在這時驚喜地一喊兩人:「咦,你們看,好像是下雪了。」她的手掌方才接到了點點雪花。
「真的嗎?」
李問筠與她一般,雙手向上接著,不多時她一樣燦爛笑道:「真的誒,下雪了。不過下得好小,好小。」
柳長妤朝天望了望,卻感覺不到任何雪花落下的痕迹,只好搖了搖頭。
她憾然道:「還沒下雪呢,興許過些時辰便會下了。」
「那現在就是只下個一片兩片的,沒意思。」
「不過如果下雪那就更冷了啊。」李問筠縮著脖子,她可是特別怕冷的人。
褚樂螢露出白牙,「我喜歡下雪,越冷越好,最好把我們小問筠做成一個小雪人。」
把李問筠做成了小雪人,那多可愛啊。
「呸,我才不要當雪人。」李問筠吐了吐舌頭,「樂螢你可不要咒我,你不怕冷可我怕冷呢。」
「那我們回屋唄,裡頭暖和。」
李問筠又連連拒絕,「不要,不要,我還要再看她們玩一會兒。」
柳長妤戲謔問道:「你不怕冷了?」
這人也真是的,為了看個投壺連寒風下雪都不怕了。
「嗯嗯,現在不那麼冷了,我們就先不回去了吧。」
柳長妤投眼到遠處的投壺之人身上,頷首道:「我們隨意站哪裡都可以,就單看你了。」她只陪著褚樂螢與李問筠,無論去哪裡都好。遠遠那邊,這一局投壺的姑娘五支全未投中,是最終的輸家。她被罰了三大杯酒,也不知這局之前她便已輸過,還是不善飲酒,喝時她已是滿臉通紅。這三大杯下去,那
姑娘搖搖晃晃地栽倒躺在了地上。
她這一下倒地竟引來了幾人大笑,其中竟然有秦溪的身影,她嘲笑道:「這才兩局竟喝倒了一個,安小姐也太沒意思了。」
身旁幾位笑著應和她。
這場面看在柳長妤幾人眼中,李問筠道:「祈陽,樂螢,幸虧我們沒去玩,那喝法太嚇人了。」
李問筠看得一陣后怕,那喝酒的杯子並非是茶杯,而是與飯碗差不多大小的杯桶,喝三杯下去,即便是水,她也差不多喝了個飽了。
「那位姜小姐竟還一直說什麼喝得不多,不醉人不醉人的,差點叫她給騙了。」
褚樂螢同情地看著那位喝倒下來的安小姐,嘖嘖搖頭道:「也不知是誰想出這麼個懲法的,可真夠狠的。」她們看了一局下來,這比局真算不上什麼公平。多由姜元怡,秦溪幾位貴女說了算,若她們投得不好,那便再來一局也無人說什麼,到最後喝酒的總不會是她們幾人,而
是旁的小姐們。
只是在這群人里能瞥見秦溪,褚樂螢的心情絕對好不起來了。
褚樂螢心情糟糕,便移開了眼。
柳長妤淡淡譏笑道:「我真不知道,她們這樣的玩法究竟有何好玩的。」
這種由著幾人把頭,誰輸誰說了算的遊戲,那究竟為何還要比試?該輸得不算輸了,到最後,還不是欺負弱小的姑娘家去了。
褚樂螢攤攤手,表示自己同樣不明所以。
柳長妤三人只遠遠而站,旁觀投壺互相交談並不鬧事,可她們並不靠近,並這不代表旁人便不鬧事了。
那圍成一片的幾位姑娘家正樂得開懷,卻有一人眼尖瞥見了遠遠觀望的柳長妤三人,是武鄉伯府二小姐,秦梨。
秦梨在發覺的那一剎,便抬腳走來。
尖銳的女音與嘲諷之意伴隨而來,「喲,褚樂螢,你竟然還有臉來謝府赴宴?」
她模樣雖比不上自己親姐姐秦溪,卻也還是姿色不凡。可眼下因見到了褚樂螢,面容硬生生多了幾分扭曲。
秦梨邊走過來,嘴裡還不住的說道:「若我是你,我早閉門不出了,或者一根白綾一了百了。」
對秦梨,褚樂螢毫不客氣回道:「那你怎地不趕緊拿根白綾出來給你姐姐一用?若我是你,有你那等不知廉恥的姐姐,我更是早把她吊死了。」
「你……你就是嫉妒我姐姐與林世子定了親,所以要誣陷我姐姐,褚樂螢,你的心太毒了!」秦溪與靖安伯府世子,林和才私下相通這事無旁人知曉。眾人只知道靖安伯府世子與褚大小姐退親之後,改聘了武鄉伯府的大小姐,其中緣由若大白於眾,秦溪不被吐沫
星子淹死才怪了。
「你太看得起你姐姐了,我有毛病才會去嫉妒你姐姐呢。」褚樂螢不屑一顧,「我還想謝謝你姐姐,把我丟了不要的人給撿了回去呢。」
李問筠聽后,噗哧笑了出聲。她真是不看不知道,褚樂螢性子竟然如此有趣。她就喜歡這等毫不忍氣吞聲,直接回擊的。
秦梨指著褚樂螢喊道:「你若不是嫉妒,那就別說我姐姐的壞話,給我憋回肚子里去。」
「憑何啊,你當你是我爹,還是我娘啊。不好意思啊,我爹娘都已西去了,你若是想做我爹娘,那便先西去吧。」
褚樂螢可不是個在乎自己名聲的人,她張口就將秦梨說得滿面通紅,無力回擊。然而這秦梨分明是個在乎名聲的。
她倆這麼吵罵下去,最後吃虧的只可能是秦梨。
但秦梨更咽不下這口氣。
「褚樂螢,你真不要臉。」
她面色早已慘白,手指氣得直發抖:「我看你謊話連篇,又咒人去死,誰會信你的話。」
「誰咒你死了,你還真當自己是我爹娘啊你。」褚樂螢揮揮手,「秦梨,你可少自戀了。」
柳長妤快被褚樂螢給逗笑了,這人真有不氣死對方不償命的天賦,瞧她把人秦梨給氣成什麼樣了,那臉都快看不出是她秦梨的臉了。
「我告訴你,我姐姐不日便會與林世子定下婚事了,往後你可要少惦記點林世子。」秦梨狠狠壓著自己的怒氣,又轉而得意笑道。
還有什麼比自己以前的未婚夫,卻要娶了別的女人,來得憋屈與難過呢?
秦梨就是要看褚樂螢難過。
褚樂螢「呸」了一聲過去,笑道:「那我先祝他們早日成親生子了,哦不,可千萬別整出個婚前有孕,那可就不好了。」
「褚樂螢,你毀我姐姐閨譽很高興是嗎?」
「對呀,你終於看明白了,我是很高興啊!」「行了,你也只能靠一張嘴巴硬撐了,」秦梨擺出一副自己高她一等的姿態,「人林世子不傻,你褚樂螢囂張霸道不說,還一副臭脾氣與臭嘴氣死人。林世子可是說了,寧可
娶一雙破鞋也不娶你,林世子現如今能與我姐姐結親,可把我姐姐寶貝著呢。」
若說林和才與秦溪在一起,對褚樂螢並不是多大的打擊。然林和才次次說褚樂螢的壞話,這才是最會傷透她心的。
只因褚樂螢心裡那段小時候的執念,實在是太難以忘卻了。她無法相信,自己自小戀著的男子,竟是這般惡劣的渣滓。
因此褚樂螢不說話了,她握著拳頭眼睛紅了起來。
那個人到了現在還不肯放過她,說她是破鞋……呵呵,很好。她褚樂螢缺了誰活不下去?褚樂螢吸了吸鼻子,抬起頭又要繼續反擊,卻發覺柳長妤已先用身子擋住了她。而李問筠則走到她身側握住了她的手,又朝她點了點頭,李問
筠是在無聲的安慰陪伴她。「秦二小姐,你這話說的可真夠難聽的。你說誰是破鞋,莫非是秦大小姐?林世子果真是口味獨特啊,獨好大小姐這等破鞋之人,本郡主可是大開眼界了。」柳長妤一副了
悟之態,邊嘲諷邊回擊道。她是看不下去秦梨在她面前作囂張態,秦溪做了那等令人作嘔之事,還有臉指責別人了?
果然是許氏的一雙女兒。這幾人皆從未善待過秦越,柳長妤可不會與他們客氣。
若有機會,能滅了許氏兒女的威風,柳長妤絕對會竭盡所有致力於毀了他們!
「郡主,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些了吧?我姐姐與郡主無緣無故,你為何把話說得這般歹毒!」秦梨在柳長妤面前硬氣不起來,她自知身份低了太多,沒有囂張的資本。
「本郡主說得過分?喲,這話不是秦大小姐自己親口所說的嗎?關本郡主何事了。」柳長妤抱臂抬起下巴。
「我沒有說過……」
柳長妤打斷她,重複她話道:「『寧可娶一雙破鞋也不娶你』這話不是你說的?」
「是我,可……」
柳長妤鳳眼一橫,那眼神太過兇狠,瞬間止了秦梨的話語。
「林世子寧可娶你姐姐也不娶褚大小姐,不也是你說的?」
「不是,我沒有!」
「二妹,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聲音一出,柳長妤便知曉是秦溪來尋自己妹妹了。當秦溪在見到柳長妤冷面相對時,她愣了一剎忙問:「郡主,可是出了何事?」
秦梨先捉著秦溪的手,著急地解釋道:「大姐,我是在為你說話,我是不會說你壞話的。」
秦溪聽得一頭霧水,「二妹,你到底在說何,我為何聽不懂?」
褚樂螢被柳長妤擋在身後,因此秦溪看不見她,她並不知道兩人為何發生了爭執。
「哦,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柳長妤連個眼神也沒給她,垂眸只平淡道:「只是你妹妹說你是破鞋。」也不解釋其中含義,秦溪愛怎麼誤會怎麼誤會吧。
果然,秦溪臉色刷的白了,她不敢置信地望著秦梨,「二妹,你……」她自己的親妹妹竟然說她是破鞋?她竟然有這樣的妹妹?秦梨著急地臉上都流汗了,「不是,我說的是林世子寧可娶了破鞋也不娶褚樂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