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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生非

  「大姐,你若是能解氣,妹妹便讓你打了吧。」


  柳盼舒是真的被柳長妤打怕了,她捂著臉大哭道:「總歸是妹妹的小白咬了你的物什,這皆為妹妹的過錯,是妹妹對不住大姐你。」


  一時之間哭得滿面淚水,連身前的衣裳皆被打濕了。柳長妤只冷冷看著她,沒有作任何言語。


  柳盼舒邊哭邊嗚咽說道:「大姐屋子被打碎的東西,妹妹一定賠給你。」左右都是她的錯,她不賠能有好果子吃嗎?

  「呵。」柳長妤冷笑了一聲,咬緊牙齒。她的眼眶仍是發紅,此刻正強忍著心底的痛楚。


  柳盼舒話說的可真好聽,賠給她?她娘親逝去前做的玉像,是她賠得回來的嗎?


  她閉起了眼睛,在這時,丹胭取了繩子走進屋,探聲道:「郡主,繩子取來了。」


  「好,你與迎春把那狗兒的嘴綁起來,我看它再如何咬人!」


  「奴婢這就去。」丹胭與迎春兩人合力,一人抓著小狗,一人拿繩子綁,小白狗在迎春懷裡費勁力氣的掙扎,汪汪直叫了半天,卻被丹胭用繩子捆住了嘴巴,終於止住了狗吠。而餘下的繩


  子,丹胭便直接捆綁在了它身上,以免它再抓傷他人。小白狗被綁住了嘴,再不能發聲,柳盼舒望見自己的愛犬被如此對待,她撲向柳長妤,柳長妤見狀抽開了右手,將她雙手拍開,然而柳盼舒卻不死心,雙手緊抓著她的大


  吼道:「大姐,你不能這樣!你可還有良心,這麼殘忍的對待一隻小狗!你的心太狠毒了!」


  「我狠毒?我就是對你狠毒如何了!你不管好你的狗,非要跑到我屋裡來撒野,倒還成了我的錯了!」


  咬了她的衣裳,打翻了她的東西,她不過將那撒潑的狗兒綁起來,這就狠毒了?太可笑了。


  柳長妤抬手右腳猛地向柳盼舒后腰用力一踢,頓時在她身上留了一道鞋印,柳盼舒受了大力,大呼驚叫出聲,她的后腰作痛,直捂住自己受了踹的腰部。


  柳長妤便想著讓她從身邊走開,復又拍拍自己的衣袖道:「你可千萬別再碰我。」她可嫌臟。


  柳盼舒身子倒坐在了地上,她的雙手緊緊握在手心處,抬起眼時眼裡有一層的怨恨,雙眼無聲地流著眼淚。她怨恨柳長妤對自己的狠心,可又萬分懼怕她的鞭子。


  因此柳盼舒除了暗自流淚,狀作委屈可憐,無可奈何其他。


  對她這副姿態,柳長妤心裡冷笑不止,她還沒好好跟柳盼舒算賬呢,她倒好,自己先哭上了。


  丹胭將小白狗揪到了柳長妤面前,又問道:「郡主,這狗如何處理?」


  現在綁也綁住了,這狗再想惹出什麼事情,想來也是不可能的了。


  「給我吧。」


  丹胭遞給了柳長妤,她接過來后,徑直砸向柳盼舒,既然是柳盼舒的狗,那就讓她自己接著。


  「來人,將二小姐丟出疇華院!」


  外頭衝進來幾個丫鬟與婆子,幾人束縛住柳盼舒,架著她便丟出了院子,那架勢宛如丟腌臢之物,連帶她那小狗一起扔到了院門口,厭棄萬分。


  柳盼舒被如此羞辱,氣血湧上心口,只差沒吐出血來。


  直到兩個麻煩精終於離開,柳長妤才走到院中厲聲訓斥道:「今日之事,本郡主不許再發生一回。疇華院不歡迎二小姐與犬類,來者趕了出去!」


  「郡主,奴婢等明白了。」


  眾位丫鬟與婆子齊齊低頭應道。


  柳長妤又掃視了一圈,發覺不少人身上皆有被狗抓咬留下的傷痕,她側身吩咐丹胭道:「丹胭,你去取些膏藥給這些丫鬟。」


  這些丫鬟與婆子是尊她命令的,只是那小狗太凶,見人便咬。也不知道柳盼舒可是有意帶來她疇華院,便打著要大鬧一場的主意。


  不過柳長妤才不管她是有意無意,她不管教自己的狗,咬且打碎了她珍貴之物,這賬她不會便這麼算了的。


  柳長妤回到屋子時,迎春正收掇著內室的狼藉,地上散落的衣裙碎片與破碎的玉簪皆被她收在了一起。


  「郡主,二小姐實在是太過分了。」迎春撿起一片衣角,一想起之前的事,氣得滿臉都是通紅的,「郡主還未回時,奴婢便與二小姐說了,內室是不容許她進入的。結果二小姐自己坐在外室,卻放了那狗跑進


  來亂咬。」


  「奴婢怎麼都抓不住,真是氣死奴婢了。」迎春將衣角狠狠朝旁一丟,后又想起何事似得趕忙撿了起來,「這衣裙可是新制的,便直接叫那狗咬成這般了。」柳長妤沒有說話,她蹲下來拾撿玉像的碎片。她端望著地上的娃娃,呆愣了許久,壓抑太久的淚珠終於滴落了出來。有一滴更是落在了玉娃娃已碎開的臉上,娃娃宛如亦


  流下了眼淚。


  她視線模糊,指尖便不經意被尖銳劃破了,迎春見狀拉開了她手道:「郡主,您可別碰這個,你傷著了可不好了。」


  柳長妤擦了眼淚,沒有說話,只蹲在一旁看迎春收拾。


  「郡主,這些放在何處?」


  迎春心知此物是先王妃留給郡主唯一的念想,於她再重要不過,遺憾惋惜過後心裡頭更多的是對柳盼舒的怨恨,「奴婢給您包起來收攏在籠廂里,可好?」


  「先放在桌上吧。」這玉像她眼下還有用。


  柳長妤再次緘默了,她並不覺得把柳盼舒轟出去,這事便這麼完了。她有預感,柳盼舒會向喬側妃訴苦,這之後兩人會再大鬧一番。


  她坐下來,用指尖挑了些藥膏,輕輕塗抹在自己指尖的傷口之上。


  丹胭與迎春便站在她身後,見她不願開口,兩人對望了一眼,也沉默了。


  ……柳長妤對喬側妃與柳盼舒兩個人,了解的還算深透。柳盼舒在疇華院受了欺辱之後,抱著她的狗一路哭跑去了桃花院,等她到桃花院時,半張臉紅腫不說,整個人都哭成


  了淚人。


  喬側妃還沒問出了什麼事,兩人先是抱著哭成了一團,嘴裡一個勁的「舒姐兒,我的舒姐兒」哭喊著。


  哭夠了之後,柳盼舒才一噎一噎的將事情原委道來,還把自己紅腫了老高的半邊臉,遞給喬側妃看。單單是柳盼舒臉上被兇狠的一打,喬側妃便咽不下這口氣。她手在柳盼舒臉上愛撫了幾下,想到柳長妤一直以來所給她的氣,又想到自己與王妃的仇,她的指尖便無意識

  地在柳盼舒手背上用力。


  「母妃,疼。」柳盼舒忍不住驚呼出聲。


  「舒姐兒,母妃無意多用了點力氣。」柳盼舒手背上留下了幾道月牙印,她嘟嘴撒嬌道:「母妃,我們就這樣放過了大姐嗎,你看我臉上叫她打的,還有我那狗,她丫鬟也不知道怎麼綁的死結,怎麼都解不開。


  」


  她想解開,可是個死結。想用剪子,又怕傷著了小狗。


  「不行,絕不能容忍下去。」喬側妃拉起柳盼舒走出屋,她目光又落在柳盼舒被打的半張臉上,滿肚子的火氣,「走,跟母妃去見你父王。」喬側妃找過來的時候,汾陽王爺正在書房看書,門外侍衛的突然闖入,讓他大為不快,那侍衛十分懼怕王爺的氣勢,哆哆嗦嗦報道:「是喬側妃領著二小姐來了,她們說郡


  主打了二小姐,請王爺給他們做主。」


  「郡主打人了?」


  汾陽王爺丟下書本,又提聲量問了一遍,「你確定二小姐是被郡主打了?」


  那侍衛回道:「確為屬下親眼所見,二小姐左臉腫得很高,是被打的沒錯。」


  喬側妃與二小姐在門外,一個比一個哭得慘,看樣子不似假的,因此他才匆匆忙忙來稟報王爺了。


  汾陽王爺沉著臉,不知在惱什麼,「你叫側妃與二小姐在主院大廳等著本王,順便再派一人去疇華院請郡主過來。」


  既然喬側妃與柳盼舒說是祈陽動手打的人,那祈陽最好也在場聽聽。


  這邊有人跑去疇華院請柳長妤,那邊雙桂院便得了信。


  雙桂院內,夜松正端了葯碗進來,王妃每日這個時辰皆要用一碗葯,然今日廖媽媽聽疇華院的小丫鬟來報后,緊忙附在王妃耳邊將事情一五一十說給她聽。


  「王妃,事情便是這樣了。現在喬側妃與二小姐皆在主院,王爺派人請郡主過去了。」廖媽媽說完,只看王妃的眼色。


  王爺不請王妃前去,是怕擾了她的休息,然王妃當真不準備管此事嗎。二小姐打碎的不是別的,那可是先王妃給郡主留下的唯一的念想。


  「好一個柳盼舒!好!可真是好!」王妃一掌拍在桌上,她連說了三個好,可見心裡是如何的生氣。


  桌上的葯碗被打翻了,夜松看葯汁順著桌子流到了地上,「王妃娘娘,奴婢再去端一碗葯來,您先吃了葯吧。」


  「不必了。廖媽媽,夜松,青芽,與本王妃一同去主院!」


  喬側妃莫非不知道,她的逆鱗究竟為何,真當她視若無睹,便是已是死人了嗎?

  王妃頭一回顯露出冰冷的神情。這大抵是她這麼些年來,一直面生溫柔,不與為人知的爆發。


  廖媽媽卻笑,王妃這是為了郡主,終於要踏出這雙桂院,爭上一爭了。


  主院里,汾陽王爺已坐了片刻,喬側妃與柳盼舒便只在一邊大哭,嘴裡到目前為止,竟還未吐出半個字。


  他被這兩人哭聲鬧得煩了,乾脆拍桌吼道:「你們哭夠了沒有!」


  喬側妃嚇了一大跳,先止住了哭聲,柳盼舒看喬側妃不哭了,自己也閉上了嘴巴。


  屋裡安靜了下來。


  「喬側妃,你說祈陽打了二小姐是嗎?」


  汾陽王爺喝了一口茶,目光平淡地掃在柳盼舒那張被打殘了的臉上。若這真是祈陽打了,下手可真夠狠的。


  「王爺啊,妾今日實屬是心疼舒姐兒,這才求了王爺。」


  喬側妃拉著柳盼舒跪下,慟哭號涕道:「郡主雖為舒姐兒的嫡姐,可她如何能下手這般狠毒啊,王爺您親眼看看,舒姐兒這臉還能看嗎。」柳盼舒小聲抽泣著,適時的將自己受傷的臉擺向王爺。那張左臉爬滿了一條條血絲,又在紅腫之上,乍看起來著實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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