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若離不棄
“你?你真的要這般對我?我們今天才成親?”映波止不住身體的顫抖,不敢相信這巨變。
還沒等上官翎回答,外麵匆忙跑進來一個天兵,“霸主,霸主,你看這個!”
上官翎將玉佩和戒指一並放進香囊,站起身將接過天兵手中的金花,“這是哪裏來的?
“就在對麵的樹叢裏。”
上官翎隨著天兵疾步向外走去,無視身後傳來映波的哭喊聲,走到門口對著還守夜的秋水說道,“好生照顧著,不得怠慢。”
“是,霸主!”
夜燈照亮,上官翎撥開樹叢走了進去,好似回到了集市那天一般,滿地的金花鋪就,一朵朵迎著月關泛出灼眼的光芒,這是什麽,每一朵都是桃媚羽傷痛而至的血液而幻化的。
本就百般自責的上官翎更加愧疚,傷痛在百骨中蔓延,那金花好似一把把利劍一樣,深深的刺入他的心扉,眼前這場景他好似能過感應到當時桃媚羽是怎樣的傷痛欲絕。
頹然的跪在金花之上,捧起一捧放在鼻息間,這話盡然連香氣都沒有了,嘴裏呢喃著,“她哭了,她眼看著我與映波這般她怎能不哭,她連這戒指都丟掉了,怕是心裏怨壞了我……”
身後的天兵天將大氣不敢喘一下,素來嚴厲無力、邪惡無比,最會懲戒人、折磨人的霸主,也會因為一個女人變成這般。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上官翎全然不顧,依舊沉浸在滿目傷痛之中,呆愣的看著眼前一大片的金花,感覺呼吸而入的風都刮痛了他的五髒六腑。
身後有人蹲下似乎在拿地上的金花,上官翎惡吼一聲,“不許動!”回頭一看是笑笑,便閉了嘴。
笑笑看著金花,伸手撫上花瓣,似乎是覺得異樣,又朝著月光舉起,驚叫道,“這花瓣上有字!”
“什麽?”上官翎終於振作起精神來,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哪裏?哪裏有字?”
笑笑完全不理他,而是俯下身有撿起幾朵金花迎著月關看去,果然是朵朵金花上都有字。
橫眉冷目的看著上官翎,眼中的淚不停旋轉,“霸主,你若是不將桃媚羽安全帶回來,笑笑定是恨你一世!”
上官翎心知笑笑講義氣的性格,早就將桃媚羽歸為了知心朋友,她還真的會因此恨自己一世的。
雪衣趕緊攔住笑笑的肩,手上加了力道。
笑笑轉頭看去,“幹嘛不讓我說,霸主,是你傷她太深,你連你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當什麽霸主!”
“笑笑,別說了!”雪衣緊張起來,上官翎現在這種狀態,笑笑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他雖與自己摯交,若是真的怒起來要了笑笑的小命該如何是好,畢竟他是霸主,自己隻是個侍衛。
上官翎立起眉毛,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笑笑,卻是什麽都沒說出來,縱使是沒心沒肺般的笑笑身體也是顫了一下,猜測著上官翎接下來會給出什麽反應,自己隻要一氣急了就總是口無遮攔。
片刻後一聲歎息,“笑笑說的對!”
然後趕緊拿著金花迎著月光看去,手一抖金花飄零而落,趕緊俯身再撿起一朵迎著月光看去,丟掉再撿再看,再丟再撿……反反複複幾次,終於心死,隻見那朵朵的金花之上隻刻著三個字,翎救我!翎救我!翎救我……
上官翎手握成拳頭,將記憶重放,自己從寢殿奔出來之時,她便被綁架躲在這樹叢之中,她定是看見了失魂落魄的自己,定是知道自己已經想起了與她的過往。
自己餘光瞥見那兩抹晶瑩原是她躲在樹叢中染淚的雙眸,竟被自己忽略了,這邊是擦肩的錯過麽?
上官翎深吸一口氣鎮定了自己的情緒,恢複常態,一聲令下,“聚集天兵速到仙宮正門等我!雪衣帶著一隊人馬先行趕到銀河岸邊查找!”
言語中的急迫和威嚴不容怠慢片刻,淩亂的腳步聲響起,都各自忙活開了。
上官翎朝屋裏走去,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囑咐笑笑,“帝尊因為那個雨櫻姑娘情緒十分不穩定,具體情節我也不知,我離開這段時間就將帝尊交給你了,這昆侖之丘的日常就交給你來打理了,我會讓四大護衛聽命於你的差遣,不要出現任何閃失!”
“霸主,我,我哪裏有那個能力?”笑笑平時總是一副貪玩的姿態,哪裏接過如此之大的重任。
“莫慌,還有秋水姑姑在!”說著上官翎看向一直站在門口的秋水。
秋水已然是想明白的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那媚羽仙姬扮成了小安的模樣,此刻又被歹人給帶走了,便點頭示意讓上官翎安心的去找。
笑笑也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秋水,明明就很年輕,臉龐與自己不差一二,霸主為何要喚她姑姑呢?難道練就了童顏不老的仙法?
一直偎在仙床一角的映波看著眼前這慌亂的一切,心中能恨的卻隻有自己,明知道他不愛,卻還是一頭紮了下去,此刻愛難收、情難離,而他的整顆心都掛在桃媚羽的身上,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不甘心,不想離去,心裏還抱著他找不到她的希望。
臨踏出房門前上官翎回過頭看向滿臉淚痕的映波,“你不走嗎?”
“我,我,我不走,我要等你回來!”映波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到,自己竟是這般的想留在他的身邊。
上官翎歎氣,搖著頭走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卻隔不住映波的哭聲,她將頭埋在被子裏,悶得無法呼吸。
大隊人馬集合於仙宮大門,火把點起,照亮如白晝。
“你們四個首領各帶一路兵馬,其餘兩路隨我來!兵分五路定要仔細排查,一定要將桃媚羽給我找回來!”
“是,霸主!”
眾天兵天將領命,分頭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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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下,帝尊躺在床上,卻是瞪了一宿的眼睛,到此刻依舊是渾身無力,兩隻手試著握了握拳,竟然是握不緊的。
強撐著坐起身來,背部傳來疼痛之感,想起昨天在銀河水下被白骨刺傷,有耗費了過過的體力,所以才會如此虛弱的,而他卻真的沒有心思躺在這裏。
將衣衫攏好,慢慢的向門口走去,一推門看到站在外麵的笑笑。
“帝尊身體有傷,應該靜養幾日的!”說著笑笑攙扶住帝尊欲向屋裏走去。
“不行,我要去銀河!”
“帝尊,你還不知,少主是被下毒才忘記了與媚羽仙姬的過往,眼下已經想起,但是媚羽仙姬被歹人抓走了,眼下少主不在仙宮,已經四下去找仙姬了。”
帝尊歎了口氣,“看來這昆侖之丘將不會太平了!”
帝尊甩開笑笑攙扶的手向外走去,“備座駕,我要去銀河!”
笑笑見阻攔無效也隻能順從著叫人去將座駕備好。
銀河岸邊搭起了簡易的竹棚,帝尊坐在軟榻上,眼睛直盯著平靜的水麵,期待著能從水中升起他心中朝思暮想的那個人來,他堅信雨櫻就是冰沫玉,冰沫玉就是雨櫻,隻是他不知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苦等一日,水麵毫無波瀾,笑笑上前關切的說道,“帝尊,夕陽已盡,我們也該起駕回宮了!”
帝尊卻絲毫不動,“今夜我就在這竹棚裏過夜了。”
“這……這怎可?”笑笑一臉為難的表情,霸主走前再三囑咐要照顧好帝尊。
帝尊平日裏一向大體,今日這是怎麽了,猶如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一般,一界尊位竟然要在河岸邊的簡易竹棚裏過夜,這,這成何體統。
“夜裏風大,帝尊莫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如讓笑笑替你守在這河岸邊,若是雨櫻姑娘出現,笑笑定當將她帶回仙宮!”
“她又怎會跟你回去,我要親自等在這裏,不給她任何躲避我的機會!”
笑笑搖著頭,隻能將歎息咽進肚腹之中,看來帝尊今日是鐵了心要守在這裏,於是轉身出了竹棚對守在一旁的天兵吩咐,“速回仙宮取些被子來,燃火,將茶具備好!再拿些吃食來!”
安排好後笑笑回頭看著竹棚裏一臉惆悵的帝尊自語道,“看來這兩天是要長期戰鬥了,到底是怎麽了,父子二人同時悲情所困,這昆侖之丘還真是多殤。”
不多時帝尊所坐的軟榻旁便燃起了一個火爐,上麵做著一壺水,水費翻滾的聲音傳來,笑笑沏了一壺茶,斟上一杯遞給帝尊,“喝些茶暖暖身吧,若是想等雨櫻姑娘,至少要有體力不是?這裏還有剛剛采摘的仙果!”
帝尊完全沒有心情去咀嚼任何食物,隻是端起茶杯喝了兩口便放下,起身來到銀河邊,手掌提起仙力,好像是恢複了些許,便用仙力逼著自己從袖籠裏飛出幾片綠葉來。
指腹輕輕撫在樹葉之上,奇異般的刻出了字跡,筆鋒凹凸有致,脈絡中蘊藏著隱隱的痛處,及其簡單的三個字,“我等你!”卻是訴說著帝尊五千載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