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V章
繁星的傷口崩線了。一聲痛呼,站在病房外的丁韻趕緊地跑到病房,見堯征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頭,想碰她又不敢碰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繁星痛的嘴唇發白,想忍又忍受不了的輕呼,眉頭深鎖,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沁出。
「阿獃,阿獃……」堯征不知所措的喊著。「阿獃……」
丁韻趕緊叫來醫生,用了鎮痛劑。
連夕來的時候把堯征罵個狗血淋頭,他知道傷口崩線有多疼嗎,堯征從來沒有這麼老實過,一句話沒有反駁,低著頭聽訓。
傷口有些發炎,晚上繁星又開始發起了高燒,這真是平日不生病,一病起來要人命。還好這時的繁星是有人疼有人愛的孩子了,丁韻、連敬、連夕也都在跟前守著,堯征也默默地站在牆角一瞬不瞬的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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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情況稍有些穩定,高燒有退的趨勢之後,連敬與丁韻悄悄走了出來。
兩人走在醫院的長廊里,丁韻輕聲說:「雅芯去國外了。她和方棋善離婚了。」
連敬微愣,繼而有些惋惜,惋惜后又自責沉聲道:「都是我的錯。」當時因為雅芯喜歡,他都全力幫助,因為雅芯是丁韻的女兒,可是他完全沒有看清葉雅芯與方棋善之間的本質關係。
兩人並肩而走,喧鬧而清冷的長廊里,可以聽見兩人腳步一致的聲音,丁韻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和你沒關係,雅芯心智不成熟,這是得應該承受的結果。現在比不得過去,女人離了婚同樣可以再次擁有幸福,事情已經發生,我只希望雅芯可以吃一塹長一智,不要悲觀。」
連敬沉默地走著,丁韻依然如同以往明是非識大體積極向上。若是他年少時聽她一回,也不至於兩人各自為家,不然,他和她,還有繁星,將會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只是現在,唉。
「我想給繁星辦個生日宴,順便正示一下她的身份。」連敬說。
丁韻點頭。
「不過,不會暴露你的身份,我會跟她解釋。」畢竟,葉勝那麼愛丁韻,救他們於困苦之中,若是說繁星是丁韻與連敬的女兒,業界人士將會怎麼議論葉勝,葉家的人又會如何的看丁韻,如何待葉雅芯呢,是不是會影響到葉氏的其它方面等等,這種關係與影響是連敬不得不考慮的。
丁韻為之動容,有些結果無法改變,有些人真的只有半生的緣份,可是,並不代表就此從內心剜除,而是沉澱,沉澱在一個任何都觸及不到的角落,那是內心深處。
丁韻笑了笑,不置可否。話鋒一轉,「葉勝還在等著我,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連敬看著她離開,平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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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痛過了,燒也慢慢退下了,這才安穩地睡著了。眾人陸續離開。連夕不讓堯征待在病房,瞪了幾眼,堯征乖乖地走了出來,站到門口,從門上的小窗戶里眼巴巴地望著。
連夕離開之前還交待,不准他踏進病房。
有了上次的教訓,讓他進去,他也要小心謹慎,阿獃一直都悶不吭聲,也極少喊疼,今天她那麼疼,看著她疼,他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硬給自己憋死。獃獃地站在門口,望著小臉蒼白的繁星,眼睛泛酸,她還是那麼乖巧,要說聽話懂事體貼誰能比得過他的阿獃,可是他又讓她痛了。要不是在公共場合,自己又是一爺們兒,早爬在窗戶口哭了。
一連好幾天,堯征除了上班時間去打個卡,刷下存在感。一天24小時幾乎是守在醫院。吳佳帶著衣服來給他換,並勸他回去上班,他吼道:「我就不相信公司三天離了一個沒啥用的總經理就運行不了,如果這樣,你們都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
這幾天,堯征一直站在不起眼的地方,默默地望著繁星,怪可憐見的。也不說話,就站在幾個人的後面安靜地望著繁星,若是繁星打個針做個檢查什麼的或者繁星眉頭一皺,他比誰都擠得快,第一衝到繁星跟前,完事後又悄悄地退回來。
丁韻與連敬見著他也沒說什麼,像約好了一樣,把堯征晾在一邊。唯有看不慣他行為的連夕趕了他幾次,他硬是死賴著不走。見繁星一直不表態就任由他當個木頭人,繁星有時偷偷瞥他一眼,他不是認真聽醫生囑咐,就是專心看護士怎麼照顧自己。偶爾目光撞上了,他會趕緊躲閃,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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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韻的細心照顧下,沒有堯征的作怪打擾,繁星恢復的很好。只是每天只吃些流質食物,整個人瘦了一圈下來。
堯征看著心疼,她不主動和他說話,他也不敢和她說話。她跟他說話了,他也簡短地回答。
這天,繁星晚上可以吃點雞絲之類的,睡的也比較熟,從晚上九點一直睡到第二天,天邊剛剛泛白。
繁星緩緩睜開眼睛,病房裡空蕩蕩的,米色的窗帘映著微弱的光線,映得寬敞的病房裡灰濛濛地,如同蒙了一層薄薄的灰紗。繁星烏黑的大眼睛四處環顧,視線鎖定在病房門上的一扇子小窗戶上。堯征竟然站著爬在小窗口上睡著了。
繁星面上平靜地看著,內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特別想罵他,怎麼那麼蠢,不知道回家睡覺,睡在病房裡的沙發上也行啊。可是,看著他的酣然的樣子,高挺的鼻子,輪廓清晰且帥氣的側臉,想到他的變化不定的臭脾氣,彆扭要面子的性子,又愛又恨,又看痴了一般注視著。知道自己不易大動作,她只是靜靜地躺著望著,時間的遊絲彷彿連接著兩人的心房,不管曾經怎麼吵怎麼鬧怎麼折磨對方又怎麼分離,諸多原因與因素。想在一起只有一個原因,只為愛。
堯征其實一連幾天就這樣守著,擔心繁星又怕方棋善出現,愛時總會有些不安。一直站在門外,剛剛還瞅著繁星看呢,怕她睡覺不老實一不小動著了傷口,掉了被子,可如何是好。又怕她半夜醒了,想喝點粥,上個廁所什麼的。於是就一直爬在窗口看,醫生護士來檢察幾遍,勸他進去,繁星住得是特殊病房,設施齊全,他可以到沙發上休息一會兒。堯征說沒關係,他站著精神,其實,也就是怕自己再傷害她,她好像還沒有原諒他,萬一又惹著她,碰了傷口,他還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
只是這樣瞅著那麼安靜、清恬的面容,一不留神竟然趴在窗口上打了個盹,睡得放鬆之時,身子本能的一歪,給歪醒來了,堯征立刻清醒過來,趕緊再爬在窗口上看,此時繁星已閉上了眼睛。
堯征見繁星還熟睡著,瞧瞧地擰開了門,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床前,溫柔地將手放到繁星的額頭,體溫正常,又將被子拉了拉。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看了繁星一會兒,這眉這眼這唇……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下,親了一下還不過癮,又舔了一下吸了一下,再慢慢地起身。彎身坐向凳子。
「阿征……」
「啊!」突然一聲,堯征嚇得輕喊了一下,往後凳子沒坐准,硬是給坐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四肢朝天,繁星剛要撐起身來。
「別動!」堯征連忙喊出來,「阿獃,你別動,你別激動,我現在就出去!別動!」他以為她起身是想罵自己,自己千萬不能惹她動怒,身體是大,說著扶起凳子,笑嘻嘻地說:「阿獃,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出去哈。」
扶好凳子,還不忘對著繁星笑嘻嘻的,轉身就要走。
「阿征,你要去哪裡?」繁星軟軟地聲音,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哀怨。
可是堯征卻覺得是她不想見他,笑著轉過後身來,逼著自己說:「那個,我、我、我回家。我回家去。阿獃,你睡覺,睡覺,乖。」回家你見不到我就不煩了。
說著轉回身,向門口走。
「阿征,你不要我了嗎?」
背後傳來繁星委屈的聲音,堯征邁出的步子頓住了,緩緩地轉過身望著繁星,不敢置信地望著。
「你不要我了嗎?就這樣就走了嗎?」繁星重複。
操,阿獃一煽情,堯征就特想哭,沒淚水也抹了一把眼睛,心裡潮濕一片重新走到床邊,蹲下.身子趴在床邊,臉與臉相對,正好可以平視,有些哽咽地說:「阿獃,我要你,什麼時候都只有你一個人。我不走,你也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他怕她趕他走。
「可是,你剛說要走的。」也許是因為天未大亮,情緒在灰暗裡格外容易觸動,繁星心裡也潮潮的,這幾天他那麼乖呢。
「我、我、我怕你討厭看到我。」堯征不自信地說,說完將目光移向一旁。
「怕我討厭,還不回家……」繁星糯糯地說,聲音越來越小,剛才還偷親她,說完緩緩地移動頭部,靠近堯征,湊上去親吻他的嘴唇。
剛一碰上,堯征如觸電一般繃緊了身子,軟軟的,甜甜的,被動只是一秒鐘的事,接著便熱情地回應,化被動為主動,唇舌交纏。
「咔嚓」一聲,病房門被打開了。
兩人趕緊分開。繁星羞紅了臉將頭一偏。堯征趕緊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背挺的老直。
可是,連夕看到的卻是,堯征趴在床邊輕薄繁星!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啥也不說了,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