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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肯迪出事了

  正午,驕陽似火……我騎著馬與一個留著小山羊鬍子的傢伙慢慢地走在荒涼的山路上。


  他叫什麼名字我沒有問。我只知道他是一個性格很好的人,言語平和而且很愛笑。我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他對此也不敢興趣。他也只是遵照德高望重的伊馬姆大叔的話送我回美軍基地。


  我們彼此言語不通,只能通過肢體語言來交流。在走過一處山坡的時候,他揚起馬鞭一指,對我嘰哩咕嚕的說了些什麼。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眼前是一片平坦的開闊地。我看看他,表示不明白他想說什麼。他沖我笑笑,並做了一個策馬揚鞭的動作。


  我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告訴我,那個地方是一個叨羊賽場。阿富汗人酷愛馬上運動,特別是叨羊比賽更是他們的最愛。在灰塵漫天的賽場上,他們馭馬馳騁你追我趕,盡顯豪邁與彪悍,快樂無比。可是因為當地人民長年飽受戰亂之苦,所以現在已經很少能看有人在進行這種古老而又快樂的運動了。


  我沖他笑笑,然後拍拍胸脯,隨著又做了一個策馬奔騰的動作。意思是問他有沒有興趣跟我賽賽馬。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笑著點點頭並興奮地的揚馬鞭。我從身上摸出一顆彈殼,然後比劃著告訴他,我將彈殼高高拋起,然後在彈殼落地的時候同時鞭馬起跑。隨後,我又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小山頭,告訴他那裡是我們比賽的終點。他點點頭,看著我……


  我捏著彈殼,一揚胳膊,將彈殼向天空拋去。彈殼在空中打著轉,我們倆抬著頭迎著強光看著它,看著它越升越高然後又迅速落下。嗒……彈殼落在了路面上的石塊兒上,擊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奧偶……駕……」我們倆同時大叫一聲,揮起馬鞭,兩匹駿馬同時躍起,向遠處那翻滾著熱浪的山頭跑去。「奧偶……奧偶……駕……駕駕……」我們倆騎著高大結實的駿馬,縱情奔跑在寬廣的荒漠山地上,你追我趕互不相證,好不痛快……我們奔跑著,掀起了一路沙塵……我們奔跑著,在這一刻我彷彿忘記了世界上的一切。


  山頭越來越近了,我揮舞著馬鞭奮力地追趕著他。他側臉沖我笑笑,然後在馬背上做了一瀟洒的倒立,而後馬鞭一揚加快速度,一鼓作氣,衝到了終點。我緊隨其後,跑到終點。「哈哈哈……」我大聲地笑著。我沖他豎起大拇指,大聲說道:「兄弟,你真是太棒了!」他也爽朗地笑著,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後又向我豎起大拇指,告訴我,我也像他一樣棒。我笑著,馬鞭一揚,繼續向美軍基地方向跑去。


  在走到距庫爾德基地將近一公里的地方,我們停了下來。他示意我,他只能把我送到這裡了。我笑笑,下了馬,然後將牽馬繩送到他的手上,並告訴他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讓他早些回去。他接過牽馬繩,雙手抱懷,沖我點點頭,然後調轉馬頭向來時的方向跑去。我目送著他遠去,只到他消失在漫漫的荒漠上。


  回到庫爾德基地,衛兵們看著我,並沒有因為我一天一夜的失蹤而投來任何奇怪的目光。我沒有回宿舍,而是直接來到了莫里伍茲少校的辦公室。因為無論如何,我都應該對自己的私自離隊給他一個說法,並且接受基地給予我的處罰。


  「請問,少校在不在辦公室?」我問樓門衛兵道。衛兵說:「是的,博特先生,少校在辦公室。你怎麼才回來,少校一直在找你呢。」「好。」我說:「那我先在馬上去找他。」說著我大踏叔地走進了辦公樓,來到了莫里伍茲少校的辦公室門前。


  噹噹當……我輕輕地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對裡面說道:「少校,您在嗎?我是博特。」「請進來吧,博特先生!」少校的聲音從屋內傳說。我推開門,走進辦公室,只見莫里伍茲雙手插在褲兜里,靠坐在桌子上。「博特先生,這一天一夜您去哪了?」莫里伍茲淡淡問我道。我說:「請原諒少校,我的心情實在是太糟糕了,所以到附近的沃科·蘇里鎮走了走。」


  莫里伍茲說:「博特先生,您令我很失望,我記得曾經跟您說過,讓您不要獨自外出,可是您還是違背了我的命令。」「少校……」我說:「我知道,我違反了基地的紀律,請您處罰我吧。」莫里伍茲說:「處罰,那倒不著急,反正馬上就要打仗了,等我們在戰鬥結束后還能活下來的時候再說吧。」「要打仗了?」我驚訝地問:「你說什麼?要打仗了。難道盟軍對古里塔爾的戰役馬上就要打響了嗎?」


  莫里伍茲從桌上站起,踱步到窗戶處,背對著我面向窗外,淡淡地說:「是的,盟軍各部將於三天后到達集結地點,而戰鬥將在一周后打響。博特先生……」莫里伍茲少校說著轉過頭,接著對我說:「馬上要打仗了,我們基地也來了一個客人,我想您見到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誰?」我反問少校。莫里伍茲笑笑,然後沖著內屋房門喊道:「教官,博特先生回來了,請出來見個面吧!」房門慢慢打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房門猜想是不是傑森來到了庫爾德基地。房門打開了,一個高大魁梧的軍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山姆教官!怎麼是您?」我激動地對他個軍人說道。沒錯,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在外情局的教官山姆·特林斯。山姆教官笑著說:「可不就是我嗎!好久不見了博特,你還好嗎?」我走過去,擁抱了一下山姆教官,然後對他說:「我很好,教官,沒想到您真得來到了阿富汗!」


  山姆教官說:「當然了,我是軍人,天生就屬於戰場。」莫里伍茲說:「博特先生,你知道嗎?在你偷偷跑出去的當天晚上,山姆教官就到了基地。他來到基地的第一件就是找你。後來我對他說你偷偷溜出了基地,可能去了沃科·蘇里鎮。山姆教官聽了也不驚訝。我說已經派人去找你了,並且會全力保證你的安全。結果山姆教官卻說,莫里伍茲,叫回你的士兵吧,不要去找他了。如果他在阿富汗的荒僻小鎮上都能出事的話,那麼還有什麼資格參加後面更加艱苦的戰鬥呢!」


  「哈哈哈……」山姆教官笑著對莫里伍茲少校說:「我當然相信博特的能力,你也許不知道,他是一名多麼優秀的軍人!是吧博特?」山姆教官說著又反問我道。「是的,山姆教官!」我點頭說。山姆教官又問:「博特,你來庫爾德基地的這些日子,莫里伍茲沒有難為你吧,如果有的話你跟說,我會幫你好好修理他的。你知道嗎,這小子也是我訓練出來的兵。」「哦?原來少校也是山姆教官的兵?」我笑說道。


  莫里伍茲說:「是的,在我剛剛入伍到海軍陸戰隊的時候,山姆教官是我的排長,是他把這這樣一個膽小、怯懦的菜鳥練成了如今的鐵血軍人!真得很感謝山姆教官……」山姆教官笑著說:「莫里伍茲,你現在變得越來越謙遜了。其實我並沒有做什麼,重要的是你本身就是一個優秀的軍人。」


  我問山姆教官:「傑森他現在好嗎?」山姆教官說:「他很好。他很惦記你,在我來之前還遺囑我好好照顧你呢。本來想來到基地后就安排你們視頻通話,可是沒想到你溜出了基地,所以我也就沒有及時跟傑森聯繫。晚上吧,晚上我用阿k聯繫傑森,你們兄弟好好聊聊。」「謝謝您山姆教官!」我說:「就聽您的安排吧。」


  莫里伍茲少校說:「博特先生,既然山姆教官來了,那你就搬出肯迪的宿舍跟山姆教官住在一起吧。」我想了想說:「不用了,少校!我在肯迪那住得挺好,山姆教官好靜,還是讓他自己住吧。而且馬上就要打仗了,住哪都不重要了。」莫里伍茲說:「可是博特先生,你知道嗎?肯迪出事了,現在他那裡我們已經安排了其他士兵居住,我想你還是搬到山姆教官的宿舍吧。」


  「什麼?」我吃驚地問:「少校,肯迪出了什麼事?」莫里伍茲說:「他中了槍,腿被找殘了。」怎麼回事?」我問道。莫里伍茲說:「肯迪他自己說是在調試槍械的時候走了火,他是一個老兵,所以我們願意相信他。現在基地指揮部已經批准了他的退伍申請,明天他就要啟程回美國了。」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明白肯迪出的事絕不是槍走火打殘了腿這樣簡單。山姆教官說:「博特,你去看看看肯迪吧,他必定是你的室友。」「好!」我問莫里伍茲:「肯迪現在哪裡?」莫里伍茲說:「住在107號病房。」「山姆教官,少校,那我現在去基地醫院一趟,我們晚上再聊吧!」


  我輕輕地推開107號病房……肯迪躺在病床上,側著頭看著窗外。「肯迪!」我輕聲叫了一聲。肯迪轉過頭看著我,笑著說:「博特先生,上帝保佑,您終於平安的回來了。」我走到肯迪病床前,坐在旁邊的凳上。「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才出去一天時間,你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肯迪苦澀地笑笑說:「博特先生,雖然我跟您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已經把你當成了最好的朋友。實話跟您說吧,我的腿根本就不是被走火的槍打殘的,它是我自己故意打殘的。」


  「為什麼?」我不解地問道:「肯迪,你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肯迪淡漠地說:「博特先生,因為我真得太想家了。我當兵已經七年了,七年裡我只回過一次家,那還是在四年前。」「肯迪!」我說:「我們都想家,可是你不能因為想家就做出自殘這樣的蠢事吧!」肯迪有些沮喪地說:「我知道,可是我除了自殘真得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了。我是一名軍人,不怕流血,不怕犧牲,我渴望拼戰沙場。可是……可是上級卻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我的請戰申請!我只能每天呆在修理所里,面對這那些冰冷槍械!」


  我站起身,走到肯迪的身旁,扶住他肩膀,對他說:「肯迪,你錯了,並不是只有戰場上的拼殺才算是戰鬥,有些時候默默無聞的堅守是更重要的。」肯迪流著淚說:「我知道,可是我真得過夠了這種枯燥的生活,我討厭阿富汗,討厭沙漠和荒山,討厭那本破舊的《花花公子》,我想回到美麗的加利福尼亞……」


  我淡淡地說:「肯迪,你可能確實累了,是該回家了……」肯迪低著頭問:「博特先生,您不會認為我是一個懦夫吧?」「當然不會!」我堅定地說:「肯迪,你當然不是懦夫,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


  肯迪抬起頭看著我,問道:「博特先生,您真得這樣認為嗎?」


  「是的,肯迪!」我攬著肯迪地肩膀,對他說:「我真得是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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