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獻祭
那天,小馮給我打電話,閑聊中說起魔杖先生似乎被拘留了,我連忙問原因,她笑著說:“上午他來店裏找我叔叔訴苦,說已經被父母趕出家門,開始住在朋友家,後來朋友退租,他又到一個車庫改裝的朋友家暫住,好像是個女的。為了繼續搞藝術,也想打開局麵,他就跟那女性朋友搞了個作品,倆人大清早跑到公交公司,爬上一輛還沒出發的公交車頂,都脫光了抱在一起,躺在車頂上,叫什麽《公共汽車》。後來被晨練的老太太發現後報警,就被拘留五天,剛放出來!”我真是哭笑不得,心想這魔杖確實快魔怔了,這麽幹不拘留你拘留誰?
“這是不是陰法刺符的副作用?”小馮問,“我怎麽覺得這魔杖先生越來越不正常呢?他還說,在拘留所裏的時候,他也創造了兩個作品,一個叫《壓迫》,就是讓拘留室裏的其他幾名男子全脫光,都壓在他身上;另一個叫《人與人的關係》,是讓大家脫光後圍成一圈,然後……”小馮沒繼續說下去,我估計肯定是什麽成人不宜的內容,就笑著沒再問。
我說:“你不用擔心,他很正常,要是不這麽幹才不正常。你沒看到那天在當代藝術館,那些表演的作品沒幾個正常的,跳樓那個不就是代表嗎,沒事。”
嘴上這麽說,我心裏很矛盾,對魔杖先生來說,這種表演司空見慣,說明陰法刺符就沒效果。以他的性格,肯定還會再去佛牌店訴苦,到時候馮總也很鬱悶。
再次得到魔杖的消息,已經是兩個月後。那天我在新聞網站看到有條新聞,說是北京著名行為藝術家魔杖在當代藝術館搞了個新聞發布會,說下周要表演一場空前絕後的“先鋒作品”,到時候希望大家關注。新聞中有記者采訪魔杖,問他所說的空前絕後的作品,是否跟那位姓朱的、很有爭議的北京行為藝術家差不多,都是以人體、屍塊和動物為主題來博人眼球。
魔杖回答:“當然不是,把自己的孩子喂狗,也能叫行為藝術?那是精神病!這類人打著藝術的旗號,做著心理變態的事,也正是他們讓大眾對行為藝術產生極大的反感,我要為行為藝術而正名。藝術,不是違反社會公序良俗,這是在中國,要是放到美國,那家夥早進監獄或者精神病院了,可他現在居然還活得好好的,這是社會的悲哀,法製的倒退!”
采訪中魔杖很激動,從新聞中配的圖片可以看出,這場新聞發布會還來了不少記者和媒體,魔杖身旁站著個女子,大概三十左右,長相普通。新聞中有記者問魔杖,即將發布的“空前絕後的作品”是否仍然與你的搭檔朋友小雨合作,魔杖搖搖頭,說他不想連累朋友,是自己獨立完成。記者連忙問為什麽叫連累,魔杖笑而不答。
新聞內容不多,我心想這魔杖到底要幹什麽,很明顯,上次他跟某女士在公交車頂脫光最後進拘留所那次,就是跟這個叫小雨的女子,也就是站在他旁邊那位。既然用“連累”這個詞,說明又不是什麽好事,有可能還是違法行為。
魔杖提到某朱姓藝術家將孩子喂狗,我頓時來了興趣,就開始上網搜索。很容易就搜到了,那是發生在七年前也就是03年的事,一位姓朱的“行為藝術家”在費盡心思終於找到願意配合的女性之後,付出金錢和以藝術為名洗腦,該女子同意用人工授精的方式為此藝術家懷孕。但四個月後將她帶到醫院進行強製引產,找來一條餓了大半天的德國黑背,在北京通州區某郊區樓頂當眾吃掉那個胎兒,起名為《獻祭》。
這件事引起很大爭議,不少人紛紛向警方舉報,要求嚴懲這種行為。可中國沒有哪條法律能套用此事,墮胎也是合法的,似乎隻有一條“侮辱屍體罪”勉強能用,但不知道為什麽,最後也不了了之。
我搜到的還有很多圖片,那都是朱姓“藝術家”拍下來的,就是為了散播出去給人看,不然這行為藝術就沒有意義。這個胎兒能看出是個明顯的女嬰,雙腿張開,左手舉起放在嘴邊,似乎還在睡覺。當我看到那個僅四個月的胎兒時,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
在這之前,我對中國的行為藝術僅僅停留在“一群無所事事、腦筋不正常的人在搞怪”而已,但看到這些東西,我就把對這類自稱“藝術家”的人的厭惡上升到新高度。雖然魔杖也是搞行為藝術的,但卻並不讓我反感,畢竟他三觀還是正常的,尤其從他對朱姓“藝術家”的評價中就能看出。但我還是有擔憂,他所說的空前絕後的作品到底是什麽,為什麽還怕連累別人?
忍不住給他打電話,說我在網上看到新聞,並問他大概是哪類作品,我肯定保密。魔杖問:“你在哪個網站看到的新聞,是不是很醒目?”我說是網易新聞,不是頭條,但在右側有推薦,不算醒目。
魔杖似乎有些沮喪,說作品發布出來之後,應該就能上頭條了,他有信心。我問他到底是什麽作品,魔杖笑了笑,唱著歌說:“我有許多的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這不是《小龍人》嗎,把我氣得不行,說你可不能做違法的事,上次隻是拘留,再弄出什麽妖蛾子,誰也幫不了你。
“我肯定不會像那個精神病,”魔杖笑著回答,“放心吧。”
掛斷電話,我坐著想了想,又開始上網搜關於中國“行為藝術家”們的相關資料。除了之前那個朱姓藝術家搞的《獻祭》之外,又搜到好幾個很另類的,有位中年男人與他的搭檔女士在宋莊某室內脫光了做那種事,旁邊拉著大橫幅,上寫“藝術賣比”四個大字,下麵還配有英文,是“藝術”和“婊子”兩個單詞,事後被警方以尋釁滋事而拘留;還有個也是一男一女,在某棟七八層的大樓頂邊緣也是脫光做那事,用的還是後入,樓體上也拉有橫幅,寫著“高幹”二字,好像是用來諷刺中國的某些特權階層。
看了幾個之後,我對中國這些搞行為藝術的人更沒什麽好感,也就不再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