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反噬
半個月過去,阿明給我打來電話,稱老人病情又開始惡化,問我怎麽辦。之前高雄已經跟我說過,這種事如果發生,就算再把阿讚布丹找去也沒什麽意義,就說:“那也沒辦法,隻能聽天由命。”
“能不能讓之前那位泰國法師再來施一次法?”阿明說道,“錢不是問題的!”被我拒絕了,告訴他阿讚師傅畢竟不是神,嬰靈怎麽說也是鬼魂,不可能像人那麽聽話,讓阿明不要強求,隻能祈禱。阿明又求了我半天,最後隻好掛斷。
其實我也挺著急,折騰這麽多次,錢也花了不少,兩樁生意我從阿明身上賺到將近五萬,如果就差這幾天老人去世,阿明的父親和那些跟注者就等於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也會不太好意思。轉眼就到第五天,下午,我忍不住在QQ上給阿明發信息,詢問情況。
阿明回複:“還沒死。”看到這三個字,我卻比什麽都高興,甚至忘了對那位老人來說就是受苦。我鬆了口氣,隻要過了今晚十二點,阿明他們就算押賭成功,雖然很不人道,但社會就是這樣,我覺得自己什麽也改變不了,除非不當牌商,也不接這種生意。但賺不到錢,又拿什麽去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這種錢我不去賺,還有大把的人願意賺。最主要的是,無論哪方輸贏,老人的家屬都能得到紅包,可以用來安葬死者。
可這樁生意中最大輸家是老人,他在垂死之時還要多受半年的罪,不知道在他死後,會不會也成為怨氣很大的陰靈,而對這些相關的人進行糾纏。我暗想,幸虧我和高雄離台灣很遠,隻要不再舊地重遊,相信那老人的陰靈就算有怨氣,估計也很難找到我們吧!
睡到半夜被手機鈴聲吵醒,拿起看屏幕顯示“台灣阿明-老人續命”字樣。沒接之前我先看屏幕頂部的時間,是12:05分,我頓時激動起來,難道成了?剛接通線路,就聽到阿明那興奮的聲音:“挺過了,挺過啦,田老板,田大哥,老人挺過了午夜,十二點零二分才死的!”
“是嗎?太好了!”我也很高興。忽然想起,老人去世我們怎麽高興成這樣?阿明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對我連連道謝,還哈哈大笑。想起之前高雄說過的“互助會”內情,我真想問問他到底能在這種賭局中贏得多少錢,但還是忍住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遠隔數千裏,但我既然已經賺到他好幾萬塊,就不要再惹麻煩。
掛斷電話,我甚至有些嫉妒,這些人拿別人的生死當賭注,雖然我不知道具體錢數,但猜測既然有那麽多富人參與,而且老人又艱難地挺過半年,錢肯定不會少,折合成人民幣上百萬應該有。而我賺到四萬多還覺得很開心,跟阿明這些人相比那賺的豈不隻有他們的零頭?
這下我完全沒了睡意,就給高雄打電話,他是夜貓子,這個時候應該沒睡。果然,話筒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在KTV裏麵。晚上家人已經睡覺,我不能太大聲說話,隻好又掛斷,給他發短信說今後我們也去台灣參賭“互助會”算了,到時候利用泰國阿讚的法力,想讓哪位老人活過一個月還是六個月,想讓他死在什麽時候,都捏在我們手裏,一筆大賭局賺的錢,比賣十個鬼仔還可觀。
沒想到,高雄很快給我回電話,環境聲小了很多:“我在衛生間,那個阿明剛給你打電話了嗎?”我說是啊,老人是在午夜十二點過兩分死的,他高興得話都不會說了,應該沒少賺,我也有些眼紅。
高雄哼了聲:“小子,你給我記住,雖然牌商賺的錢很多都不太幹淨,但也不是什麽錢都可以賺,你沒有這個命的。”
我問:“難道阿明有不成?”高雄嘿嘿笑,說運氣這東西,沒到最後是看不出來的,就算他這次運氣好到底,也不見得能輪到你,死了這條心吧。我還要說什麽,他那邊傳來嘩嘩的聲音,看來是在尿尿,聲音相當難聽,我隻好掛斷,躺下睡覺。
次日起床,吃油條豆腐腦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小鬼仔的事來,連忙給阿明在QQ上留言,讓他盡快把小鬼仔送去泰國,我會通知那位高老板,讓他幫你聯係台北機場的曼穀航線空姐帶貨。
傍晚阿明才回複:“田老板,鬼仔一個月前剛加持過,是不是可以繼續供奉?”我連忙說不行,嬰靈現在是用鬼王派法門禁錮,不能長久,必須盡快送回。阿明說最近很忙,因為老人剛去世,保險公司、行業協會、死者家屬和互助會的人都有很多事要辦,可能騰不出時間。
“再忙也要先處理這個,最好這幾天就辦。”我回複。
阿明說:“老人已經不在人世,鬼仔沒理由再生氣發怒吧?”我說鬼的心思不要去亂猜,而且這方麵的事是盡可能及早處理,免得到時候因小失大。阿明說他已經知道,謝謝。我又催促讓他認真對待,不能掉以輕心,阿明沒有再回我。我心想,要是換成高雄,才不會像我這麽上心,最多就是發一條信息,你照不照做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過了十幾天,阿明沒有再聯係我,我心想再提醒,但想到義務已經盡到,就沒再管。這天上午,我接到阿明的電話,他大聲說:“為什麽這樣?”我連忙問什麽意思,他又在重複這兩句,而且語氣很衝,聲音還有些嘶啞。我問你是不是打錯了電話,我是賣佛牌的田力。
“就是你!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阿明說。在我的追問下,他告訴我,就在昨晚,老人院中的四名老人同時去世,前後相差居然不到半小時,而且都是在睡覺的時候就死去,沒有任何症狀。
我覺得很奇怪:“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阿明說:“是不是那個鬼仔生氣了?”我笑著說不知道,這種事誰能猜得透呢,也許是那幾位老人命中該絕,隻是湊巧在同一時刻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