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彩迷

  我心想,這宋老板晚上打彩票的時候得損失多少。這時有個少婦走進來,長得挺漂亮,穿衣打扮卻很普通。看到我坐在收銀台裏,她非常驚訝,問我是誰。我估計她是宋老板的老婆,就說了實情。宋妻可能還有些懷疑,我說:“他打彩票的時候啥也顧不上,要不是剛才我叫住一個農民工,他就跑了!”把放在桌上的幾塊錢遞給她。


  宋妻按動顯示屏,見剛結束的一單通話金額和這堆錢相符,這才信了。她歎著氣:“這老宋真是沒救,當初我就不應該買彩票,結果把他帶進坑裏去了!”閑聊中,我沒把老宋想請佛牌的事告訴她,否則宋妻肯定不會同意。這時聽到隔壁彩票站裏人聲吵鬧。


  “每天晚上快到截止投注時間的時候都這樣,跟打架似的。”宋妻說。


  過了幾分鍾,很多人從彩票站出來,有的各自散去,有的邊走邊閑聊著。宋老板正在跟一個人眉飛色舞地說今晚肯定能出號,在門口看到宋妻,他臉色變了,連忙快步進來,滿臉堆笑地問你咋來了。


  宋妻發牢騷:“今晚單位停電,不然我能到這來?真行,打彩票打的連生意都不做了,居然讓顧客幫你收錢,你夠級別了啊!”


  宋老板連忙說:“田兄弟真夠意思,來,把你的身份證給我複印兩份,幫你開通國際長途用。”我把五百塊錢和身份證交給他,宋老板小跑著奔向對麵的美術社。看著宋妻姣好的麵容和身上洗得發舊的連衣裙,我心想這麽漂亮的女人,要是好好打扮一下,指不定回頭率多高。肯定是宋老板虧錢太多,沒錢買衣服。


  弄完手續,宋老板告訴我明天中午前就能生效,到時候會收到短信通知,同時又悄悄給我使了個眼色。我當然明白什麽意思,點點頭就離開話吧。


  次日上午十點來鍾,有短信進來,顯示我這張中國移動的手機卡已經開通國際長途業務,隻需在號碼前加一串五位數字的固定特服號,後麵再跟該國的長途區號,就可以隨時打國外,但卡內餘額不能低於一百元,否則打不通。除了電話,短信和彩信也可以直接發送。後麵還附有支持的國家名單,分成四檔,從低到高,泰國是第二檔,還不算貴,隻是彩信價格不便宜。我連忙打給高雄,還真通了,我得意地告訴他:“高老板,我的手機已經開通國際長途,還能給在國外的、有中文顯示的手機卡發短信,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高雄說話絲毫不客氣,“早就應該開通,到現在才弄,你還好意思向我炫耀,有什麽事快說。”


  我心想這人真不會聊天,就說了陰牌的事情。昨天在話吧時,他已經告訴我陰牌和正牌的區別,還提了句“反噬”的話。我沒敢插言,現在就問起這個詞是什麽意思。高雄說:“很簡單,隻有陰牌和邪牌才會反噬,正牌不會的。供奉方式出錯、破壞禁忌、不守規矩都有可能反噬,另外注意千萬不能供血。”這一串詞聽得我發蒙,連忙拿過小本子,讓高雄詳細給我講解。


  他曾經說過陰牌就是入有陰料的佛牌,多由白衣阿讚製造並加持,少數龍婆僧也有,比如泰北的阿讚爹,又名古巴爹查能士,他就專做陰牌,而且還是重料。以前高雄告訴我陰牌分正陰和邪陰兩種,區別方式不是看陰料重不重,而是製造加持時所用的法門(咒語的種類)不同。這有點兒像武術門派,少林派有少林拳、金剛腿等套路,武當派就有武當劍。這些不同的法門,所起的效果也不同,普通法門加持出來的佛牌,效果相對溫和,就算供奉出錯後果也不會太嚴重,頂多事主倒點兒黴;而那些邪靈法門又稱黑法,加持出來的陰牌就很厲害了,效果霸道,但要是不小心反噬,後果誰也預料不到。


  高雄說:“讓你做我的下遊商還真累人,每天還要講課。以後我要是不當牌商,肯定找個大學當老師,專教佛牌!”聽到他這麽陰陽怪氣,我笑著說你培養我不會白費力氣,把我教出徒,以後多幫你賣佛牌也是好處。


  “這話還挺順耳,好吧。”高雄說,“所有佛牌的供奉方式都差不多,最多按種類更換供奉品就行;禁忌也基本相同,這些我都告訴過你了。但規矩就麻煩些,正牌沒什麽規矩,隻有陰牌才有,邪牌的規矩更重要。千萬不能破壞,否則就慘了。”


  我讓高雄幫我分別找一塊陰牌和一塊邪牌,同時提供詳細信息,我先看看再說。


  中午飯後,高雄用彩信給我發來四張圖片,分別是兩塊佛牌的正反麵,後麵還附有文字,圖片效果拍得很普通。前兩張圖是個總體呈三角形的佛牌,銀殼包邊,裏麵黑黑的好像隻有泥土,背麵嵌著兩小塊淺灰色帶暗紅斑點的東西,下麵還有兩根黃銅管。配的文字是:【泰北PNANTUAN偷錢派燙,二大靈怨骨,墳場土,屍油,10000泰銖】後兩張圖是個長方形佛牌殼子,裏麵隻有幾根細樹枝,用金箔紙捆著,還有幾根白色的線。配的文字是:【孔敬阿讚含萊加持女樹精,百年芭蕉樹根,花粉,經線,6000泰銖】


  看到這些圖文,我有些不太高興,心想就算手機像素不高,怎麽也得把細節拍清楚點兒,好讓客戶看出大概吧。就說這個三角形的,裏麵黑乎乎什麽也看不清,而且也沒介紹清楚,什麽叫二大靈,什麽是怨骨?於是我發短信回去再次詢問,讓高雄講清楚點兒。


  高雄回電:“你的手機已經開通國際長途,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


  “這種谘詢的內容複雜,我還得錄下來,否則很難記得住嘛!”我笑著說,“有文字就好辦了,我可以慢慢記下來,不用怕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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