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往事

  自從佟妃被罰思過之後，這原本就冷清的景仁宮，更是愈發的冷清。。她突然想起那位冷宮中有深沉眼眸的姐姐，便想去看看那靜妃。


  “巧月兒。。。”佟妃叫道。。


  無人應答，卻是忘了，因為我不能出門，隻能叫巧月兒代我去看看我那苦命的皇兒。


  正當佟妃換上巧月兒的衣服，準備悄悄出門的時候，隻覺得有人從後麵拍她肩膀，嚇了一大跳，我一轉身發現是李易便道：

  “易哥哥哎~~~你道是嚇了我一大跳。。。。難道你走路都沒聲音的麽？”


  隻見李易並不做聲，隻是從衣裳裏掏出了一個玉佩。然後一掰兩半道“給你，一個是你的，一個是我的。。。


  佟妃好奇的結果這被掰成兩半的玉佩仔細瞧了瞧。。原來是這玉佩是兩個拚湊道一起的大雙龍鳳時來運轉佩。我將玉佩放在燈旁仔細看著，隻見那玉讓光一照便是放出五色光芒，玉是最好的漢玉，漢玉是白裏夾紅絲，紅絲裏夾黑點。。。。


  佟妃拿著手裏的一半鳳型玉佩道“這可是古董啊。。。你確定送我啊~？”


  “是啊。。是啊。。。這玉裏可是內藏乾坤啊”


  說罷便接過我手中的玉佩從鳳型的腹中拿出一張錦文宣紙道“這裏麵可是寫了我詳細的住址和電話哦~？


  說罷便將那玉佩帶在了我的脖間。雙唇一抿露出了那熟悉的邪邪的笑容。。佟妃隻覺得臉上微微一熱，便立刻回了身去，向鏡子看去。。。


  鏡子裏麵的我，一身宮女的衣飾，可頸間的玉佩可是溫潤入水，略微發出了淡淡的柔光。。


  “你道別急著照鏡子啊，快把你的住址和電話寫了，我好將玉收起來啊~”說著便拉起佟妃向書桌走去。。。


  佟妃拿起那龍須貢筆，在錦文宣紙上寫下一行秀氣的小楷便交予了李易。。


  隻見李易將我交予他的宣紙塞入了那半塊龍型玉佩的腹中，掛在了頸間塞入了衣領中。


  “若是回去了，記得找我。。你若忘了我。。哼。。哼。。。”那邪邪的笑容掛上唇邊。。


  “對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佟妃笑著忘著他道“你先跟我來哦。。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說罷便拉起他那修長的手向永壽宮行去。


  永壽宮


  “姐姐。。。我來看你了。。。姐姐。。。。”還未進著大廳佟妃便叫道。


  隻見那簾子從裏麵掀起，靜妃便是從裏麵走了出來，隻見那靜妃身著粉紅色繡花羅衫，珍珠白色的寬絲帶挽起那如水如瀑的絲發的一半，另一半發絲便是散落在那香肩上，那瓜子型白嫩如玉的臉上依舊是那看不清眸光的眼神，眸光流轉下的淡淡陰影，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就如那幽幽穀底的雪白蘭花，從骨子裏散發出的疏離寂寞，僅那麽安靜的立於眼前，便可叫人揪心的疼痛。見到來的是佟妃，便是微微一笑，卻是連笑都散發出那看似五分卻實有九分的寂寞。


  “妹妹來了啊。。。可怎的穿成這身衣裳。。還有這位是？”優雅若仙的聲音風輕雲淡的問道。


  “姐姐，這位是太後娘娘派給我的侍衛。。。至於我。。。不提也罷。。”佟妃無奈的說道。


  “嗬嗬，既然來了，便是坐下用杯茶吧，我這宮中也是有些時候沒有人來過了。。”略帶寂寞的聲音悄然道。。卻又忽然轉言道“妹妹卻是來的巧。。今個兒是姐姐的生日。。既然來了，便聽我彈奏一曲，算是陪陪我這個冷宮中寂寞的人兒吧。。


  說罷便坐在了古箏旁，閉上了雙眼，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麽，過了良久，終於生出了纖纖玉指，撥下了輕柔而有力的第一指。琴進這玉指一撥發出了隱隱的共鳴，其琴聲忽如潺潺的溪流，靜靜的流過，又忽如高山流水，叮叮咚咚奔流不息，又忽如靜夜裏小蟲兒噥噥，又呼入悠林裏的鳥兒竊竊私語，又忽如鳳舞九天。。。玉指琴弦間交錯纏綿，一抬手一扯弦之間恍如隔世。聽的人心若入夢，身臨其境，欲罷不能。。。。


  隻聽得李易驚聲道“好精湛的琴藝，好精妙的曲子。。。。。”原來姐姐早就指落曲罷，便是我久久不肯走出那琴聲罷了。佟妃心想。


  姐姐淡然一笑道“公子謬讚了。。。青兒的琴藝便也隻是在這冷宮中之後才習得，用來打發時間罷了。”


  佟妃笑道“姐姐啊，今個是你的生日，我便是不知，隻得用首詞贈予姐姐作壽禮吧”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 三月柳絮不飛

  你底心如笑笑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音不響 三月的春幃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是不歸人 是個過客


  。。。。。。。。


  一詞作罷，之見姐姐那沉若深湖底不見光芒的眸光中隱隱的閃現出點點的星光，抬頭向佟妃看來。“妹妹的詞新奇的緊，卻是說道姐姐的心裏去了。罷了，我便予你我和那養心殿的主兒之間的事兒吧。


  “我與他本是科爾沁草原上一對無憂無慮的表兄妹，還記得那是我們騎著馬匹在草原上馳騁的樣子。。”靜妃的眼睛卻是看向我，但眸光早已透過了我回到了她與順治的小時候。


  “小時候的他，很是膽小，本是連馬都騎不好，便隻因為我的一句戲言，努力的練習，便是連摔著碰著了都不放在心上，記得那天他騎在馬上驕傲的對我說他終於把這馬騎好了的神情，驕傲中透著可愛。。。話語中，她不自禁的露出了難得的真摯笑容，就如那園子裏怒放嬌豔的桃花。。明媚動人。。


  “我們在草原上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直到那天，太祖皇帝殺人了京城，李自成開城門投降，他便隨他阿瑪去了京城，作了太子。記得他臨走的時候對我說道“他一定回娶我為妻。。讓我等著他。”那年他6歲。我5歲。“


  我便依舊在這科爾沁的草原上等著他，一晃我已經13歲了。順治八年由攝政王做主我便被迎進了北京城，還記得那天福臨扶著我走進了那乾清宮的大殿上說,這就是朕的皇後。嗬嗬。。。我是草原上的女子，自小便過慣了自由的生活，如同那草原上飛翔的雄鷹，無拘無束。福臨也對我甚是寵愛，直到那天。。。如果那天我們沒有隨安親王出宮去看那十五的花燈。。。。。


  靜妃的話中夾雜著些許落寞卻又是滄桑或者是寂靜。。。那仿佛不是再說著她自己的事情，淡漠的就好像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故事似的。。。。一個草原上的女子，那種自由豪放的情懷。。可如今眼前的女子生上那種落寞淡定出塵的氣質。我卻隻能用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來比擬。紅顏未老。。恩情已絕。。。這冷漠的後宮無情的抹殺了女子最原本的驕傲。。她越是活得真切。。這朱牆琉璃瓦扮的宮圍卻是越容不得她。。。回首望去。我便不是與這靜妃一樣麽。。也許我比她還要傻。。明知道順治最愛的是那烏雲珠。。。卻是硬生生的去要搶去要奪。。佟妃心中哀哀想到。


  那晚。。佟妃和李易告別了青兒姐姐後，李易便帶佟妃上了景仁宮的屋頂看月亮。。。看這大清的世界。對於靜妃她卻是不願叫她靜妃。。。青兒姐姐。。她更樂意這樣的去叫她。。草原上的女子本就應該奔放如鷹熱烈如火，而如今的她，靜若幽穀中的蘭香花。。就連琴聲中也透露著淡淡的憂傷。。那是一種怎樣的泯滅。。。


  “ 易哥哥，你不覺得那青兒姐姐是最愛順治的人麽，那種愛卻是連烏雲珠都比不了的。”佟妃望著那空寂的月色，略帶感傷的說。


  李易將摟著我肩膀的手緊了緊道“是又怎麽樣？她身上的好他卻是看不到，即便她為他改變，隻怕那順治早已經忘了那冷宮中還有位她吧。”李易的聲音溫柔的已經不像他。。


  “紅顏未老，恩先斷。。。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哎。。。。


  隻見李易將我轉向他，嘴角上不再是他那如舊邪邪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而決絕的微笑，“若有一日，順治他離開，你不再是他的佟妃，你願意跟我一起出宮麽？”


  佟妃望著他那張優雅的不似凡人英俊的臉龐，堅定的略帶憂傷的神情。。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


  “嗬嗬，我便是知道會這樣，即使他愛的不隻是你，最愛的也不是你。。你也願意未他守著這份情麽？”他看向遠處的景色，悵然若失的道。。


  “如果我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認識的男人是你該有多好。。”佟妃望著他那失望的眼神淡淡的說道。


  “若有一日，他像對待靜妃那樣待你，即使你不同意我也要帶你走。。。”


  “。。。。好。。。等到我皇兒登基以後，我便可以放下這後宮中的一切跟你走。”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那晚後，我便沒有見過李易，他像是一陣風。。悄悄的來了又去了。。。恍如一個夢。無聲無息。。隻剩下我頸間的那塊玉佩。。證明他曾經來過，也替他守著我渡過餘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