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監獄風雲
早上紅日初升,到了中午天空變得灰濛濛的,外面整個就像霧霾一樣,颳起了大風。
大白天警車打著探燈,霧霾重重,百米之外就看不清路了。
王胡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本以為看到了曙光,沒想到又落入了冰點。
他被套上了囚服-—— 質料很衰的黃色馬甲。右胸前醒目的標識:K看D36,兩名警察押著他直接開往看守所。
「你們還要關押我多久?」
「少啰嗦,什麼時候承認了,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承認?承認自己強姦?承認自己縱火?如果承認還有活路嗎。
現在說什麼都是廢話,他只有閉上嘴。
到了看守所,前面似有一團黑霧,門牆都是灰色的。出來接收的是個胖子。40來歲,渾身像個圓球,一張臉像彌勒佛一樣,總是帶著笑容。
來的幹警跟他打招呼,叫他李所長。這人看起來客客氣氣,問王胡要不要托家裡捎東西過來。
「不用了」他不想讓媽知道進了看守所。
「那好吧,我會好好照顧你」李所長看了看時間,「到飯點了,先去食堂吃飯,吃完了管教會送你去號子」
食堂離辦公室100多米,中間要經過兩道鐵門。裡面坐了一百多號犯人,幾個管教手上拿著警棍,在門口抽煙。
王胡端了盤子走到打菜口,打菜的廚子舀了一勺菜,分不清是什麼東西,撲面一股難聞的怪味。
王胡在角落裡坐了,用筷子挑了兩下,嘗了一口難以下咽。一個瘦的像排骨的犯人走了過來,看了他的囚衣號碼臉上笑嘻嘻的。「太好了,終於有人接替了」
「啥,這位兄弟……接替啥?」
排骨笑眯眯的,盯著他馬甲。「D36,沒錯,咱倆同一間囚室」他指著自己馬甲,「我是D35,D指D幢,3是房號,6的意思……你是第6個」
王胡:「你叫啥名字?」
「我就叫排骨」
來人就像看到親人一樣,高興的不行。
「這叫啥菜?」
「紅薯藤,鄉下用來餵豬的」
王胡放了筷子,現在鄉下餵豬都用飼料了,怪不得一下子沒認出來。
「這菜沒放油,也沒洗乾淨,小心咬到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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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的菜嗎?」
排骨:「有啊,想吃好的那得花錢,50元吃小碗,100元吃大碗。雞鴨魚肉都有,只要肯掏錢,跟管教說一聲就行」
王胡立刻泄了氣,「我沒錢」
兩人聊了一會,從他嘴裡王胡了解到這是K市最大的看守所。有ABCD四幢樓。每幢樓十間囚室,另有二個食堂,估計關押了四百多名囚犯。
「有床嗎?」
「沒有,都是通鋪,像北方的炕一樣,大家睡一張鋪上」
「咱們囚室刀疤是老大,待會到了囚室,千萬別跟他們頂嘴」
到了D幢3號囚室,管教打開鐵門一把將他推了進去,「在裡面老實點,我警告你們別打架」
裡面燈光昏暗,一排空鋪上坐著四個人,為首的左臉上有道刀疤。
幾個人都光著膀子,胸前一身黑毛。
刀疤一臉笑容,「放心吧阿Sir,我們都是良民」
管教很快鎖上鐵門,離開了。
這一走,刀疤立刻變了臉。
「新來的,叫啥?哪條道上的?」
王胡看這些人個個面目不善,都是惹不起的社會哥,當下拱手一禮並不說話。
排骨陪著笑臉,「疤爺,他叫王胡,是二中的學生」
刀疤嘿嘿一笑,「跟誰混的呀?」
王胡沒吭聲。
旁邊一名大漢道:「天王蓋地虎」
這是黑話,按規矩得回答。
「小雞燉蘑菇」
「靠,是個雛子」
另一人冷冷道:「帶了什麼禮物孝敬疤爺?」
王胡情知不妙,摸了摸乾癟的口袋。鋪上幾個人,不由分說將他按倒在地上搜了一翻。
「慢著,老子是王胡,打過青龍會吳四寶的王胡!」
幾個人頓時停了下來,相視一笑。「吳四寶?放你媽狗屁」
「老大,聽說打過吳四寶,確實有個人叫王胡」
刀疤:「這我知道,可是絕不會是這小子。你他媽敢打青龍會老大,老子還是地龍幫的」
江湖上青龍會和地龍幫各據一方,論資格地龍幫成立得更早。
王胡:「那更好了,都是自己人,地龍幫幫主胡四海是我兄弟」
這話不說則已,一出口刀疤便惱了。「胡四海,那是我二爺,幫里的人都得叫他二爺!你個臭小子敢占我便宜」
幾雙拳頭不由分說打了下來,王胡抱著頭被一頓胖揍。
「我真是王胡」
「草泥馬,敢在老子面前吹牛B」
拳頭打得更凶。
進看守所第一頓吃了『板刀面』,接著就是罰洗馬桶,打掃廁所。
王胡這才明白,為什麼一進來排骨樂得不行。現在他成了替代品-——3號囚室發泄對象。
囚室一共二大間,前面是通鋪,後面一間有天井,曬太陽,洗澡,洗臉刷牙上廁所全在。
廁所離通鋪10米,中間隔了一道小門,馬桶涮了15遍,那幫人還不滿意。
排骨過去幫忙,悄悄對他說:「年青人,你惹禍了」
「知道刀疤是誰嗎?他是這裡的牢頭,牢中一霸刀疤劉,年前就被判了死緩。關公面前耍大刀,在他面前吹牛B會死人的」
排骨:「什麼人不好冒充,偏去冒充王胡。你們二中不是有個混世魔王陳大剛?你冒充是他小弟也行呀」
王胡給氣昏了,有苦說不出。
我啥時候吹牛B了?進了這個賊窩子,只能自認倒霉。
排骨:「剛才人家問你天王蓋地虎,你得回一句寶塔鎮河妖。說什麼小雞燉蘑菇,你當是炒菜呀?活該被打。你若答對了能少挨幾拳。
王胡:「兄弟,謝你了。我能不能換個囚房?」
「想要換房間,有一個人倒可以,不過你若去了他房間只會更慘」
王胡不明白他的意思,到吃晚飯算是明白了。
刀疤與另三人在通鋪上炸金花,一下午就贏了一條軟中華。
王胡特別想抽煙,卻只能縮在廁所聞著煙味。晚飯排骨叫上王胡去端菜,終於可以歇口氣了。
「吃過飯是放風時間,有一個小時可以自由活動」
到了廚房大廚已經燒好了菜,用精緻的餐盤盛著。一大盆泡椒牛蛙,一缸烏龜王八湯,還有一盤驢肉火燒。
「伙食還不錯」
「想得美,這是刀疤劉他們點的,小心點,別把湯灑了」
王胡托著盤子從廚房出來,「端哪裡去?」
「3號,他們牌還沒打完」
二人小心翼翼的端著餐盤進來,排骨在通鋪上擺了一張小桌子,上菜的時候王胡托著盤子一下沒端穩,灑出一點王八湯來。
這一下惹惱了打牌輸了的那個胖子,他揚起大手作勢要打。
這時鐵門推開了,一個穿著花裙子的男人走了進來。
「娘娘?你來幹什麼」
這人真的很娘,說話的聲音和女生一樣,走路一扭一扭的。
「哎呦,疤哥,聽說你房裡來了一個後生仔,J哥讓我過來看看,順便跟你換一個」
娘娘是從對面2號房來的,他帶來一個斯斯文文的人,面目清秀,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像做學問的。
排骨吃驚道:「馬老師!」
來人是他初中老師,不知犯了什麼罪進來的。
馬老師面色蒼白,走路一瘸一拐,想在鋪上躺一下。刀疤劉憋了一眼,「靠,這鋪你可別坐,後邊有條長椅子,你在那邊趴著吧」
另一人道:「咋了,掏肛了?快去買點消炎藥吧」
「J哥這人……唉」
王胡不明所以,一開始還以為馬老師痔瘡犯了,用透視眼一看,馬老師肛門上血乎乎地,內褲滲有血印子。
那個叫娘娘的男人將王胡打量一番,伸出蘭花指在他臉上捏了一下。
「哎呦,真是個帥哥……胖子,你可別糟蹋了,這人J哥要了」
刀疤劉:「你說要就要啊,沒個5萬塊你休想」
娘娘:「疤哥,看你說的,不就是錢嗎。J哥有的是」
胖子:「娘娘,你這算盤打得妙,拿一個30多歲的老師,換一個20歲不到的學生」
「不是我要,是J哥要」
刀疤劉:「行了,你去拿錢來換,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行,我一會就過來」娘娘點頭一笑,扭著屁股出去了。
胖子幾個笑起來,大口吃著牛蛙驢肉。
「J哥這人也真是,我寧願用五姑娘」
王胡逃過一頓打,與排骨一起扶著馬老師去後房長椅上扒著。
「排骨,五姑娘是誰?」
「你傻,這那有五姑娘,別說姑娘,一頭母豬都木有」他伸出五指,「是這個,你懂嗎?」
王胡:「馬老師咋啦?被掏肛了?」
中年眼鏡扒在長椅上羞愧難當,一張臉慘無人色。「那不是人……是個畜生」
排骨把他拉到一邊,小聲道:「別說了,比掏肛還慘,頂菊花。呆會過去洗澡時,千萬別撿肥皂」
「J哥是誰?」
「經濟犯,聽說以前是個當官的,貪了不少錢,要判十年。是監子里的土豪,他就是我說的能給你換房間的人」
「聽說是同性戀,死變態」
王胡:「娘娘是他什麼人?」
「那是個死人妖,娘炮,陪J哥睡的,順便做他的狗腿子」
中年眼鏡手捂著屁股,聲音虛弱的道:「小夥子,千萬別去,他不是人……」
王胡一陣后怕,「他哪有那麼多錢?」
「切,5萬塊對他來說算啥」
「我是說現錢,他怎麼能在監獄里拿出那麼多現錢?」
「你傻啊,手機轉賬你不懂嗎?
「手機?看守所裡面還能用手機?」
排骨:「在這裡只要有錢,你就是大爺」
「別說手機,你要請按摩師都可以。你過去跟了J哥吃香的喝辣的,房裡有空調,洗澡有熱水,還可以泡浴缸」
外面爐肉火燒吃的噴噴香,突然手機鈴聲響了,刀疤摸出手機,「喂,那個?」
「我是J哥啊,錢已轉到你的賬號,可以把人放過來了」
「行,你可幽著點,別玩出事了」
王胡在苦思對策,聽到外面房裡有手機聲音,心頭一亮。
出來道:「疤哥,小弟求你件事,給胡四海打個電話吧,我真的是王胡」
「你見過胡四海?他長什麼樣」
「木見過」
「放你媽狗屁,人都木見過,你還稱什麼兄弟」
「疤哥……我真是王胡啊,他到過我家裡」
「滾你個蛋,別攪了老子雅興,胖子送他去對面房裡」
刀疤劉一嚕嘴,胖子從鋪上下來,「別哭喪著臉,帶你去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