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符水
「申局長，你先別生氣，聽我慢慢說」
秦明：「王胡這小子交代了，他之所以能招搖撞騙，混的牛皮完全得益於他的外婆」
「我在電腦上查過資料，她的外婆叫英姑。王胡老家的那個大坪鄉，附近村民先輩是遷移過來的。此前他們是貴川省大山上的苗人，而且是生苗，篤信靈鬼巫術」
「王胡的外婆當年是苗家寨主的獨生女，也是靈鬼巫術傳人。年輕的時候當地人叫她英姑，等她老了又叫她『狼外婆』。她隱居在一山洞中，行蹤不定。據地方志檔案記錄，六七十年代，大坪鄉和K市有不少人莫名失蹤，等到被發現的時候，被拋屍在大坪鄉鷹嘴崖。屍體面目全非，身上腸肺心臟被扒食一空，當時的公安力量不強，案子一直沒有偵破。可是有流言說是『狼外婆』所為，而這個『狼外婆』就是英姑。等到有關部門去抓她的時候，英姑莫名失蹤了」
申局：「那她到底死了沒有？」
「應該是死了，按年齡推算如果她還活著，至少有110歲了。從80年代開始，就再沒人見過她的身影」
「在大坪鄉至今提起英姑、『狼外婆』，上年紀的人莫不談虎色變。據說她已修道成精，有人說她成了仙，有人說她變成了厲鬼。在世的時候善化符水，貫會驅妖，而且通曉苗家獨門巫術」
「王胡之所以能夠未卜先知，預見火災，是因為事發前一天晚上外婆託夢給他」
申局：「胡說八道，那女事主告他強姦又怎麼解釋？」
秦明：「關於這件事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女事主叫露露，是包工頭何強的后老婆。他與前老婆離婚後留下一個小女孩，名叫丫頭。露露作為後媽經常打罵折磨丫頭，事發那天早上王胡剛巧碰上了，兩人發生了爭吵」
他從包里拿出一疊相片，「這是我們在醫院提取的」
相片中小女孩背部、臀部、大腿根部被打得遍體鱗傷，慘不忍睹。
「王胡向何強告發了露露，結果被她反咬一口」
申局長喝了一口茶，一雙魚泡眼瞪著他，「你跑來就跟我說這個？」
他一拍桌子，「王胡不是初犯，而是屢教不改的慣犯！上學課堂上刀劈同學，仗著有一身武藝，大鬧璇璣會所，將好幾個人打成重傷。你腦子被狗吃了，他分明是見色起意，想強迫露露。你到底是怎麼審訊的？是不是要我換人？」
秦明：「局長英明，我也不信這小子的說詞，就知道他說的這一套交不了差，回去我馬上加快審理」
申局長這才面色緩和了一點，「已經過了三天，這結果令人很不滿意呀。這樣吧，審訊的時候拍下視頻，我抽時間看看，我就不信這小子鐵嘴鋼牙」
「行，我這就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再審他一次」
秦明出了大樓，拿出手機打通了黃蓉的電話。
「喂，黃蓉，該你出手了，我讓你寫的材料弄好沒有？」
「秦隊，昨晚上連夜趕稿，寫了好幾篇，應該差不多了」
「趕快發出去，啥，發給誰？」
秦明：「我不是給過你一張名單嗎，那都是媒體的記者，大V。還可以用公眾號發，對了，這一塊你老爸熟悉，找他要一些名單」
黃蓉：「好的，我這就發出去」
「要快，我還有事，先掛了」
對付申局長來硬的不行，看來只有用迂迴戰略。
晚上8點，夜幕降臨。
美娜在家裡悶悶不樂，突然手機響了，一看是王胡打來的喜不自勝。
「你不是被關了嗎？怎麼還能打電話」
「什麼……你出來了？」電話里王胡的聲音令人難以置信。
萬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出來了，在電話里王胡約她去江邊大排檔吃涮羊肉。
「現在可以出發了，在姚記刷羊肉等我」
按照與秦明的約定：手機、電警棍退還王胡，晚上天一黑將他放出來，天亮前回來。
王胡出了地下室，戴上帽子和墨鏡，打了一輛的士趕回家。
胡秀蓮正在家裡拜神，突然身後一聲喊：「媽，我回來啦」
玻璃門推開，一個黑衣人摘下帽子和墨鏡站在跟前，正是王胡。
出乎意料，胡秀蓮並沒有問他什麼，而是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媽，你怎麼啦？」
牆上掛著蚩尤神像，神案上點著兩對蠟燭，三柱香。通常開店做生意這些東西都收起來的，只有逢年過節才拿出來祭拜。
最主要的，媽還穿了一身苗人的服裝。
良久，媽才收回了目光，走到神案前端起一碗水。點上一張符籙，念了幾句咒語，等到符快燃完將灰燼融入水中。
「王胡，快喝了它」
幾天不見，媽變得神神叨叨。
「你是憧魂了，快喝了它！」
這是命令的口吻，她的神情很可怕。
「行，媽……你別嚇我」
黑色的符水，挾著一股煙火味，王胡閉著眼睛咽了下去。又苦又腥，胃裡一陣翻騰，差點沒嘔出來。
「這是請神的符水，當年你外婆留下的符咒，喝了就沒事了」
「媽，你真信外婆那一套啊」
胡秀蓮：「你就是被魂撞了，怎麼不信。喝了符水，遊魂就被封印在你體內，再不能作怪了。以後你出門小心點，初一，十五，還有中元節晚上別出去」
王胡：「好了，媽，別神神叨叨了。這幾天警局有事，我晚上沒回來」
「說鬼話，警察到家裡來過了，來就來唄，媽知道有人在算記你」
「行了，媽你好好休息吧，我從小就命硬，不會有事的」
「吃了這符水頭昏，我先去躺一會」王胡去了自己房裡把門關上了。
媽依舊在客廳拜神，王胡聽了聽外面沒聲音，爬進床底下，揭開一堆臭鞋子找出白盒子。
「還好寶貝沒掉」
他將寶貝放在桌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同樣默默的許願。
「大神，快現身吧」
「江湖救急，快救救我吧」
「你要不肯現身，賜給我異能也行，對了，我還欠林總一顆大力丸」
王胡將全部希望都押在白盒子上，只等奇迹能夠再現。
許了半晌的願，睜開眼一看，白盒子沒有半點動靜，藍眼怪物也沒有現身。
用手打開屏幕門，裡面沒見藍光，不管怎麼觸摸，期待的那種觸電感始終沒來。
這時候手機響了，王胡嚇了一跳。
一看是林美娜打過來的，「王胡，你在哪裡？我到江邊大排檔了，姚記涮羊肉……咋沒見你啊？」
王胡反應過來，「哦……我一會就到，記得多點些菜，點兩瓶好酒，還有幾個人要過來」
這幾天關在黑牢里，就吃了三碗蛋炒飯，肚子里沒有一點油葷。王胡嚴重懷疑那蛋炒飯最多就放了一個雞蛋，早就想敞開肚皮大吃一頓。
他約了黃蓉，馬秀玲，宇文進，還有陳大剛。幾日沒見了得好好聚一聚。
大剛接到他的電話很是意外，得知王胡並沒有放出來，只是出來透透氣，他的語氣才恢復平靜。
說到去江邊聚餐，大剛說家裡有事，不過來了。王胡當時就覺得怪怪的，不過他也沒在意。聚餐這種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向老媽告了假，王胡戴上帽子和墨鏡悄悄出了小區。他怕熟人看見，走到大街上，在公交站台椅子上等黃蓉。
看著街上三三兩兩的情侶從身邊而過，王胡想起了美娜。
從地下室出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喝下去那碗符水肚子不餓了，頭腦卻一陣恍惚。
這時電話一響，是胡秀蓮打來的，「兒子，遭了，你快回來」
「出啥事了？」
「剛才那道符拿錯了，是催情符」
靠！王胡壓根不信。
「媽，沒事，都一樣」
他把電話掛了，心裡覺得好笑。
外婆對他來說就像一個傳說，印象中根本沒見過。
聽媽說外婆住在山洞中，有時住在道觀里。平時散施符葯，救濟鄉民，貫會除妖，附近的鄉民挺信她。
可是她經常找不到人，鄉民便在三清觀立了她的畫像，有事就去畫像前叩拜請願。外婆不但驅妖除鬼，對那些奸人惡人同樣心狠手辣，許多人莫名其妙消失了。在那個年代她就像鬼神一樣存在。
但是外婆巫術終究沒傳下來，現在很少有人再提起。
王胡從不信那些迷信，坐了一會只覺腹里有股熱氣脹的慌。
看見女子從身邊走過，便不自覺的盯著人家三圍看。
他腦子裡迷迷糊糊，以至於黃蓉開車來接他，差點沒認出來。漫長的寂寞過去了，現在他對於跟美女在一起的機會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