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龍回大海
王胡又被關進了囚室，這地方位於警局的地下室。到了晚上半夜時分，走道上傳來腳步聲，有人打開鐵門進來。
「哎喲……哎喲……」王胡坐在地上大聲呻吟。
「我手臂斷了，快送我去醫院…」
與之前兇巴巴的警服不同，這人面目和善，他手上提著一袋烤雞腿和牛奶，香味撲鼻。
「吃吧，想必你餓壞了」
他解開了王胡的手銬和腳鐐。
王胡餓了二天，對方帶來了五隻炸雞腿二瓶營養快線，他接過來狼吞虎咽很快就進了肚。
一吃完，他又蹲在地上接著呻吟。
「哎呦……我受不了了，要去醫院」
來人笑道：「別裝啦，你的底細我清楚」
他用手機翻出幾張照片，一張是凹陷進去的車門，一張是打倒的門柱子，還有三角眼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臉。
「這全是你乾的吧，就你這身手還用得著去醫院？」
王胡：「你是誰啊？」
來人同樣蹲了下來，一屁股坐地上。「我叫秦明，警隊的人叫我『霹靂火』，是管他們的副隊長」
「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吧？」
「他們？你是說鍾馗吧。算你說對了，我和他不是一條道的」
「我沒犯法，你能不能放了我？」
「可以，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王胡難以置信，但他看出這人的確與眾不同。
秦明拿出香煙，分了一支給年青人，兩人吞雲吐霧開始了長談。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你是怎麼打倒那根柱子的？
還有東風麵包車上的那個凹印是怎麼打的？
王胡愣住了，不知如何開口。
「你第二次去汽車站是不是找一樣東西？」
「嗯」
秦明道：「你想要的東西我帶來了，可你得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他出門拿過來一個黑膠袋，裡面正是白盒子。謝天謝地，這東西總算沒落在壞人手上。
「你從醫院出來時有傷在身，在汽車站進廁所前和進廁所后又不一樣，進了警局又不一樣，這到底是為什麼？」
「還有，這個白盒子你一直寸步不離，千方百計想弄回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功用？」
面前這人三十來歲，一雙眼睛銳利無比，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神，看得出是一把好手。
王胡心裡忐忑，「那就是個遊戲機，我不打遊戲一天都難受」
「遊戲機？」
「嗯，我弄給你看」
唯一翻牌的機會就在眼前，王胡努力壓抑住激動，打開白盒子的門，用手去觸碰內壁。
本以為會發生奇迹，結果卻毫無反應。王胡摸了好幾遍，整個人怔住了。
「怎麼啦？」
「死機了」
是了，如果這麼簡單就能用，警察又怎麼會還給他？
「這遊戲機你以前玩過？」
「嗯，每天都玩」
「那你留著吧」
王胡一喜，幸福不要來得太快。
他站了起來，「你真的放了我？」
秦明點點頭，「你又沒犯罪，本來就不該抓你」
王胡反倒不敢相信，他試著想要回自己的手機和黑手串錢物。
「行，本就該退還你」
秦明領他出了囚室，把值班的協警從小房裡叫出來，那人見他半夜要放人，覺得很意外。
但他也不敢多問，只說東西在鍾馗抽屜里。
秦明不管這麼多，半夜三更叫協警打電話，十分鐘以後王胡的手機、黑手串和錢物完壁歸趙。
「你點點看少了沒有？」
「沒少」
他不但放了王胡，還帶他去酒店洗了個澡，換了一套新衣服。
小夥子樂壞了，只管他叫秦哥。
「秦哥我打了人，他們說我故意傷害罪，你怎麼不抓我？」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你打的都是該打的，我倒希望你多打幾個」
「那天接到報案，接二連三，差點沒讓我跑斷腿。你這脾氣和我當年一個樣」
秦明笑道：「我觀察你很久了，你小子，到底有沒有神功？要不咱倆試試」
他握住王胡的手用力一握，小心道：「你手下留情啊，咱們點到為止，可別把我手握斷了」
王胡有口難言，痛得哇哇大叫。「別……哎呦……要比早比，現在比個毬啊，我被電警棍打報廢了」
看他樣子不像是裝的，秦明收了手。
秦明開車將他送回家，到了鴻景小區已是凌晨五點。「我家到了」年青人在小區門口下了車，向他揮手告別。
秦明道：「王胡，差點忘了，你還沒告訴我到底什麼原因？」
「自己猜」
「我哪猜得出啊」
「以後再告訴你」
王胡提了黑膠袋，飛快的跑進小區。
秦明苦笑一聲，「這小子就是皮」
車子剛掉頭，他就接到了隊長趙振堂的電話。
對方在電話里發了很大的脾氣，讓他立刻趕回警局。
秦明早就預料到了，半夜的舉動必然會招來一場風暴。
他才不管這麼多，開著車子先去吃了一份早點，這才慢悠悠的開回警局。
到了局裡時間尚早，同事沒有上班，但辦公室已經有兩人在等著。
趙振堂面色鐵青坐在辦公桌，一旁沙發上坐著鍾馗。
秦明迎著他倆的目光，微笑著走了進去。
「你還笑得出來？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半夜三更放人，搞突然襲擊」
隊長嚴厲的看著他。
「別緊張，我只是按照規章辦事。根據 《人民警察法》 第9條賦予人民警察的對嫌疑人盤問的權力。留置盤查最多不超過24小時，特殊情況下經縣級以上 公安機關 批准可以延長至48小時。王胡留置的時間早已超過兩天了，本來就應該放人」
「胡說，王胡罪行嚴重，局裡隨時可以拘留他20天」趙振堂霍地站了起來，「秦副隊，法律條文我不比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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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馗：「秦副隊，半夜打電話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沒想到你不聲不響就把人放了。這讓趙隊長怎麼交代？」
秦明：「我也不想干這事，趙隊這事只怪我沒給你講清楚，本來我不想講，之所以放了王胡，是因為有人保釋他」
「誰？」
「虞正南」
趙振堂怔了怔，頓時無語。
虞正南不是別人，正是前任市委書記，現在退休擔任市老齡協會會長。
虞正南在任時，他還只是一個派出所副所長，正是因為他的提拔才出任刑警隊長。
既然老書記插手了，他當然不好再說什麼。
秦明嘿嘿一笑，打了個哈欠。「昨晚沒睡好，我先回去補一覺」
『強學會』的晨練停了，張寬王胡兩大主帥缺席，大風堂在二中的兄弟群龍無首。
大家都還按時早來，看著空空的升旗台，期待著王胡張寬出現。
星期五，宇文進來的最早，這是國慶長假前的最後一天。
今天他要當著眾兄弟的面處置姦細，清理門戶。
七點過五分，薄霧瀰漫，宇文進在小樹林吹響了口哨，兄弟們覺得奇怪，陸續趕到小樹林集合。
沒想到張寬也來了，前幾天他請了假，這天一出場便有一股殺氣。
小葉就在隊伍中間，小聲問今天怎麼改小樹林了？大貓站了出來，「你還有臉說話，真把我們當傻子」
「咋了？」小葉一頭霧水。一剎那他發覺不對勁了，周圍的人眼光怪怪的看著他。張寬、宇文進兩人走了過來，目光像刀一樣盯著他。
張寬一直對他有成見，小葉幾次想找他解釋，沒想到宇文進也這樣。
「我做錯什麼了？」
大貓跳出來一把抓住他，抬手一個耳光。「你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就是你出賣了寬哥，你是我們隊伍里的姦細！」
眾人一起看向他。
宇文進：「不錯，前段時間就是他向班主任、劉科長告密。這還不算，他還勾接青龍會謀害幫主、王胡，謀害寬哥」
小葉慌了，大聲道：「冤枉，我沒出賣兄弟」
大貓：「還敢狡辯，青龍會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搞得幫里四分五散」
「我沒有，眾位大哥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出賣他們」
小A：「有沒搞錯，你們有什麼證據？」
小A是小葉的徒弟，是大風堂第二梯隊的人。
張寬：「好，我就拿出證據，讓你無話可說」
「阿宇，你去汽車站送我告訴過誰？」
宇文進：「我只告訴過小葉，當時我在路上碰到他，沒想到他是姦細」
「不是的，阿宇告訴過我，但我沒出賣……」
大貓：「還他媽想狡辯，寬哥怎麼處置他？」
張寬還在想，大貓等不及了，「我先揍他一頓」
他揚起拳頭照小葉臉上打過去。
「住手！」一條人影朝小樹林跑過來。
「王胡！」
「胡哥！」
王胡穿著帥氣的新衣服回校了。
宇文進激動不已，迎了上來。
「胡哥，你終於回來了」
大貓揚著拳頭停了下來，面色變了變。
王胡大步走了過來，「你們搞錯了，姦細不是小葉」
張寬過去抱緊王胡，淚水濕潤了眼眶。「兄弟，你回來就好，大家離了你就象少了主心骨」
宇文進仔細一看，王胡與以前又有不同，他的眼睛清澈如海水，此刻卻有一道金光射出。
「今天我趕過來就是要處置姦細」
「胡哥，小葉就是姦細」
王胡：「不，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正的姦細是……」
大家張著耳朵聽下文。
他停了一下，「真正的姦細就站在我跟前，我已經知道是誰」
大夥面面相窺。
大貓：「胡哥到底是誰呀？」
王胡一雙眼睛瞪著他，看得他面色一白，他強作笑臉，「不會說是我吧」
王胡：「小葉，你仔細回想一下，那天宇文進跟你說了，你又告訴過誰？」
小葉突然想起來，「對了，那天寬哥要走，我想買點東西去送他，可我身上沒帶錢，便找大貓借」
大貓面色變了，冷汗都流了出來。
王胡目光如同一面鏡子，將他殘存的最後一點僥倖碾碎。大貓：「我……」
王胡：「從一開始我就發現你不對頭，你總是低著頭不做聲，目光卻很陰冷。你忘了人都有第六感覺，平時你不做聲，今天卻跳了出來」
「你還去過陳大剛的病房」
面前的人大汗如雨，突然縱聲狂笑。「我是姦細，我是又怎麼樣？為什麼你要和美娜在一起，為什麼你要喜歡她……我加入大風堂，就是為了不讓你好過」
這傢伙就像一條毒蛇隱藏在身邊，終於露出了原形。
王胡怔住了，突然明白上次在公共廁所，四個外班學生堵他就是這小子指使的。一直以來他以為是捲毛，針對的是玲玲，原來是大貓沖著林美娜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