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因為還有事,所以吃完飯後,便連夜驅車離開了,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道士竟然沒有同行,見我看他,便笑吟吟的說:「大哥不是跟你說過么。我修的呢,乃是入世,而所謂入世呢,便是吃最肥的肉,喝最烈的酒,草最」
他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呢,便被我一把捂著了嘴,這我靠,我媽可還在這呢,可不能讓這叼毛滿嘴跑火車,瞎咧咧。
我媽見狀只是笑了笑,通過今晚的聊天,我媽也知道我和道士乃是患難之交,過命的交情,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
臨走的時候,道士將我叫到了一旁。而後就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沓皺皺巴巴的百元大鈔,一邊惋惜的說:「唉,這錢呢,本是我攢起來,準備去風月場所瀟洒一番的,不過兄弟你既然有難,那這錢我也不能亂花,你且拿著,給你爸買些補品還有換一間好一點的病房!」
我如今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所以也沒有推脫,直接就接了過來,道士見狀『嘿嘿』一笑,而後一把攬住了我的肩膀,道:「兄弟。你我二人雖相識才短短几日,但我卻和你一見如故,且你的性子,與我相合,所以呢,我便有了與你結交的心思。就是不知道,兄弟你是否願意與我義結金蘭,成那異性兄弟?」
道士這人別看平時不靠譜,但在關鍵時刻卻屢次救我性命,且他為人隨和。性情雖大大咧咧,但內心卻極其善良,是個不可多得的相交知己,此刻他既然提起這一茬,我哪裡不答應的道理,當即急忙點頭。而道士見狀卻是咧嘴一笑,然後說:「這事既然你點頭了,那咱們便找個黃道吉日,拜三清道祖。到時我會宴請一眾修行界的人,讓大家都認識認識你,免得入了仕途,無人照料你!」
我還納悶,以道士的洒脫性子,怎麼會要和我結拜,並且要大張旗鼓的宴請呢,原來是要把我推出去,讓大家都識得我,道士良苦用心,讓我好一陣感動。
時間不早,道士也沒多留,匆匆的便離開了,只是在臨走前扔下一句,讓我這段時間不要亂跑,說他去幫我尋一麻衣世家的人,到時候帶來,給我卜上一卦。
道士走後,我和我媽還有流火便也結賬離開,只不過結賬的時候前台卻告訴我有人結過了,我問是誰,那服務員一通形容,我才知道原來是白。
這白別看一身的傲氣,但為人卻很細心。
回醫院的路上,我媽拉著流火聊了一路,這倆人東一言西一嘴的,聊的很是開心,不過聊著聊著卻說到了村子的事上,我媽的眼圈就紅了起來。
村裡的村民與我爸媽相處幾十年,感情深厚,說沒就都沒了,一時間換做誰也接受不了,不過事已至此,傷心也無力回天,只希望逝者安息,生者節哀。
回到醫院后,就發現我爸竟然已經醒了,正逗著灰毛猴子玩呢,這灰毛猴子也比之前精神了不少,見我爸拿著一粒核桃,便上躥下跳的討要,樣子極其可愛,給我爸逗的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我離家幾日,且加上遭逢大變,所以有一肚子的話要和我爸媽說,不過我媽卻讓我去隔壁床休息,然後便拉著流火坐在了一旁,又嘮了起來。
我見狀有些無奈,便躺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我這段時間經歷的事太多,想必普通人一輩子,也經歷不了這麼多奇異弔詭的事,而這些事,更是讓我從一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變成了一個身懷異術的修行者,真可謂是世事難料啊。
不過,我雖然答應了白加入巫蜀山預備役,但我的心裡卻極其坎坷,想我只不過是剛剛入了修行門道的毛頭小子,一加入巫蜀山,便要進入白負責的特別行動小組,我真的能擔當起這重任么?
就這般躺在床上好一陣胡思亂想,不知不覺間便困意上涌,沒過一會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醒了過來,轉頭一看,就見流火正忙前忙后的幫著搬東西呢,見我醒來還笑著說:「天麒,我剛剛用你口袋裡的錢去訂了一間高級護理病房,現在正要搬東西過去,你快過來幫忙!」
流火一臉的笑意,顯然脫離了觀音洞后也是心情大好,且臉上還流露出一股子小女人般的甜蜜,真的宛若一個新媳婦一般,看的我心裡直痒痒。
我和流火相識才短短几日,本沒有什麼感情,然而此刻,我卻發現,我對這流火,似乎早已萌生了愛意。
這愛意,或許在流火昏迷,我不舍不棄的背著她時便萌生了,只不過我不知道罷了。
在家人身邊的日子總是過的特別的快,時間呼呼,轉眼便已過了四天,這一天,我爸竟然真的可以下床行走了,連身上的骨折都已恢復的差不多,給我爸的主治醫生驚得眼鏡險些掉地上。
又過了兩天,有關部門的人便找上了門來,先是找我做了一些筆錄,讓我將村裡發生的事全都交代了一遍。
這事呢,本來是早就應該做的,但因為白的交代,所以才拖到了現在,做完后呢,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年輕便和我握了握手,然後說:「梵姐和我說過,以後我們就是一個部門的同志了,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隨時聯繫我就可以,我都可以幫你!」
說罷還遞給了我一張名片,我見狀急忙收好,那小年輕笑了笑,然後又繼續說:「這幾天上面的指令已經下來了,你們槐樹村已沒有生人,上級決定把村子推掉,這事,估計這幾天就要實施了。」
我聞言有些難過,一個好好的村子,說沒就沒了,現在還要推掉,這村子,就宛若從未出現過世間一般,連一絲痕迹都沒能留下。
見我嘆氣,他又繼續說:「如今村裡倖存的,便只有你家,還有村支書一家,那劉寡婦因為神志不清,被判定有人格分裂的癥狀,下半輩子,可能就要在精神病院度過了。而你家和村支書一家,上面決定在鎮里給你們分一套房子,等過幾天一干手續操辦齊全了,我再過來與你接洽!」
這無疑是這幾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想村子出事,我們一家已是無家可歸,此刻國家出面,給予了我們依靠,當真是讓心裡感覺到了無盡的溫暖。
眼鏡男走後,我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我爸媽,但我爸媽卻高興不起來,我媽甚至還念叨,在農村住了大半輩子,來城裡住樓房,還住不慣呢。
我爸也說,這城裡沒有人情味,鄰里之間都不走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有家裡的莊稼可咋整,唉!
兩天後,道士帶著一個穿著麻衣,手持布幌的人走入了病房,一見到我就給我介紹:「兄弟,這位呢,是吉林麻衣世家孔家之後,因在家排行老三,所以江湖朋友都稱呼他為孔老三,你叫三哥便是!」
那人聞言急忙擺了擺手,說:「叫啥三哥,叫孔老三就行了!」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人,就發現他穿的土裡土氣且還髒兮兮的,一雙三角眼,賊溜溜的,此刻正在流火身上打量呢。土叨布划。
我去,這貨的脾性,倒是和道士一般無異啊。
而且,這貨的布幌也算是奇葩,上面寫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小字,我仔細看了看,就見上面寫著『鐵口直斷,不準不要錢』下面是一排小字:出售骨灰盒,冥幣,花圈,訂做壽衣,紙人,紙馬,紙轎車,紙小三兒,紙電視,紙洗衣機,紙冰箱等;超度靈魂,祈福,驅邪,治療癔症,看宅子,定陰穴,看姻緣,陰陽快遞等。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這業務量大的,就差給小學生代寫作業了,最主要的是,我他媽竟然還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