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武生
李震寰雙手指著天，在觀眾們的歡呼聲中搖擺著肩膀從四班隊員們的身邊跑過。然而四班隊員們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一點點懊惱的神色，似乎在心態上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而陳喚風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憂慮的神情，他的手掌還是不能發出強力的氣流，否則剛才的一擊也不至於回傳。對麵門將的“天賦”確實很強，但是如果利用穆輕萍的“天賦”應該可以順利破陣，最棘手的還是莫小樓。
陳喚風的視線移向中場，此時莫小樓還在跟著鼓點邁著台步，不過速度明顯比剛才加快了。他身後的光區沒有亮，說明他此時並沒有發動或者保持著自己的“天賦”。
“是瞬發型的嗎？那就更難辦了，不過他為什麽不在賽前就發動呢？”陳喚風心想。
莫小樓注意到了陳喚風的目光，趁陳喚風路過中場的間隙，莫小樓走上前去，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世兄，過會兒您要是覺得戲好看，勞駕您給我叫個好。”說罷，他把頭盔摘了下來丟到了場外，他臉上的妝比平時更濃了，儼然已經是一幅武生的麵孔。
莫小樓梳理了一下被頭盔壓得有些變形的頭發，先向觀眾席上看了一眼，隨後對著陳喚風一拱手，“今天家父來瞧我的戲，看家的玩意兒我不能藏了，世兄您多擔待。”
陳喚風不明所以，但是還是禮貌地衝他回了禮。
“嘟——”哨聲再度響起，比賽繼續！
“三岔口！”掠陣衛喊出了奇怪的戰術口號，中陣衛迅速發球。
莫小樓迅速向中路開始轉移，伴隨著“當當當當”高頻率的鼓點，腳步極快。
陳喚風立即做出了無法阻止莫小樓接球的判斷，“撤防！”這樣的情況下，隻能收縮防守用人數限製莫小樓的速度。
六班隊員迅速向後撤退並逐漸向中路集中。
莫小樓此時已經接過了中陣衛持球。他左手曲臂夾球，右手起一個單山膀，念一句，“三岔路口劉家店！”隨即跟於己方球員身後，全隊壓過中線。
李震寰與胡方左右護著張垚築起第一道防線。四班顯然也是有所準備，“吸盤手”再次將栗子舉起，高高跑向了空中，對方一直沒有展示“天賦”的掠陣衛緊跟而上，竟然以一指為支點將半空中的栗子轉了起來，栗子就像一個陀螺般在那人的掌中越轉越快，鋒利的刺劃過空氣發出“呼呼”的聲響。
“這是什麽‘天賦’？”正當六班眾人趕到驚異之時，四班的“雪納瑞”高高躍起，借著頭盔的保護直接用頭將栗子撞了出去。
高速運轉的“陀螺”像利劍一般朝著六班的第一防線刺了過來。
李震寰猶豫地握了握拳頭，這次不像剛才了，他的力量不足以抵擋現在的栗子。
“我來！”張垚張開大手，右腿向後一撐做出擒抱的姿勢。
“噔！”栗子旋轉的身體撞上了張垚懷中的鎧甲，這種衝擊讓張垚身體中的水分不斷地從他的口中湧出，他的右腿不斷後退，在地麵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劃痕，失水的身體也正在快速縮小。
李震寰從側麵逼近，右手一拳便將已經被減速的栗子轟了出去。
張垚半蹲在地上，不斷地咳嗽著，似乎是被嗆到了。第一防線開了一個大口！
胡方決定先下手為強，看到對方長著“香蕉腿”的中陣衛衝在最前方，瘦弱的身形看上去根本承受不住什麽衝擊，便四肢著地撲了過去。
“等等！”李震寰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連忙提醒，但是已經太遲了！
“香蕉腿”的小腿部分一下子散開來，兩三條香蕉皮一樣的觸角，向胡方伸去，胡方側邊一躍倉皇躲避，然而另一條觸角早已在胡方落地點等待著他。
胡方的前爪落在觸角上，就像踩了一塊香蕉皮，“呲溜”一下摔了出去。
李震寰看到隊友中了招，也不敢再輕易上前，踟躇之間便被四班的口袋陣型兜了起來。
“你管旁邊的！”張垚明白了李震寰的顧慮，他猛吸一口水，雙腿向後一蹬，龐大的身體竟高高跳了起來，“香蕉腿”連忙伸出觸手準備將他絆倒，但張垚本來就並不打算讓自己站起來，他也學著栗子的動作，盡量將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故意落在了那些滑膩的葉狀觸手上。這些觸手現在對張垚來說就像一條輪滑軌道，他的身體沿著現成的線路直直向四班的陣營撞去。
“噔噔”兩聲傳來，張垚已經將“香蕉腿”以及他身後的掠陣衛雙雙撞飛。他自己也由於到了“天賦”界限，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著存水。
“雪納瑞”和“吸盤手”來不及顧及隊友，他們首要任務是給莫小樓清除障礙。“雪納瑞”高起一腳，拖把一樣布滿長毛的腿踢向李震寰的頭部。
“不穿護腿是找死！”李震寰想道，他並沒有抵擋的意思，伸起右拳便打向“雪納瑞”的腿。
拳腿相交，竟然沒有聲響！李震寰的拳頭從“雪納瑞”的長毛中穿了過去，他整個身體也因為失去重心向前傾倒。
“他的腿到底多細！”李震寰一瞬間明白了自己著了“雪納瑞”的道，他這一拳打在了“雪納瑞”的長毛上。在李震寰失去平衡的一瞬間，“雪納瑞”身後的吸盤手突然閃出，用雙手死死吸住了李震寰的手臂。
“往前走！”“吸盤手”決定用一換一的方式將李震寰這個強力的點牢牢限製住。
這時胡方突然從側方撲來，張開嘴巴露出獠牙死死地咬住了“雪納瑞”的護臂，“雪納瑞”使勁甩著手臂，然而胡方的嘴巴就像上了鎖。
他們身後的莫小樓快步繞開，衝兩位同伴輕輕點頭以示感謝。此時他麵對陳喚風、穆輕萍、徐目陽萬眾四人，臉上沒有絲毫懼色。他抖擻精神，起雲手，唱一句：“要憑隻手挽狂瀾。”邁著碎步就向球門衝去。
“退回禁區！”陳喚風決定利用人數優勢，縮小防守範圍防止莫小樓逐個擊破。
莫小樓也毫不客氣，趁著對方後撤步步緊逼，五人一時間都進了禁區之內。
“萬眾！等我給你信號！”陳喚風大聲說道。
陳喚風三人一齊迎了上去，徐目陽受過什麽特別的訓練，便虎頭虎腦地撲上去，企圖抱住莫小樓限製他的活動。莫小樓見三人上前，先使一招鷂子翻身，將徐目陽壓在身下，掌根向他背上一拍，立時就讓他趴在了地上。陳喚風、穆輕萍一人揮掌攻上，一人起腳攻下，莫小樓左右騰挪，招式頗像戲中架勢——“十三響”。眨眼之間，趁陳、穆二人一齊發力之時，莫小樓腳尖一碾，竟來了一招“雲裏翻”，從二人頭頂高高躍過。
“不好！”陳喚風暗想，隨即立刻叫到：“萬眾！”
萬眾聽到信號，把包頭帽撐開一個大口，有粗有細的頭發瞬間從開口處落了下來，隨著一陣風四散在了地上。
“啊哈哈哈哈哈哈！”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光屁股小孩突然從地裏長了出來，嬉嬉笑笑地在門前亂竄。
正在半空的莫小樓著實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他落地處正好蹲著一個孩子，粉粉的身體在綠色的草坪上顯得特別顯眼。如果就這樣落下去孩子肯定要受到波及。
莫小樓來不及多想，將紅幕球就地一扔，四肢在空中伸展開來，最終以俯臥的姿勢落在了地麵上，四肢高高地撐起，將孩子護在了身下。
“嘟——”四班本次進攻宣告失敗，中場轉換球權。
“唉呀！”莫小樓歎一口氣，他無奈地看一眼身下的孩子，那個粉嘟嘟的小男孩正衝著他天真的笑著。。
過了許久，莫小樓對著孩子念了一句似戲又不是戲的話。
——“你在兄弟裏，排行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