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4.小公主假傳懿旨,海大富歹毒心腸
夜晚的紫禁城,燈火通明。
??行走在遊廊中,在頭頂宮燈映照下,陳衝的臉色忽明忽暗,顯得有幾分可怖。
??他嘴唇微抿,眉頭緊蹙,顯然有些心事。
??陳衝其實心情還不錯,劇情能夠順利發展,自己計劃也按部就班進行,看在即將到手的俠義值和武功份上,心情再怎麽也差不到哪裏去。
??不過他心裏很清楚,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自己目前看似很順利,其實隱患重重。
??自己雖然頂替了韋小寶的角色、也清楚的知道應該怎麽做,但自己其實並不是韋小寶。
??經過這幾天的事,陳衝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發生在韋小寶身上,他完全可以無所謂,但換做自己麵對時,就完全無法忍受。
??自己在後世長大,雖然成長不太順利,但好歹順利讀到大學,彼時的社會環境,以及自己所受的教育,根本不是清朝年輕人能夠想象的。
??但是韋小寶不同,他父母雙亡,姐姐早早被發賣到伎院,也帶著他在伎院中生活,可以說看遍了人情冷暖。
??他沒讀過書,人生履曆是從伎院雜役開始,然後是跑堂、大茶壺、龜公,可以說是在謾罵中長大,受盡了白眼和鄙夷。
??韋小寶可以鑽狗洞,自己也能鑽狗洞,但兩者心中對“狗洞”的看法,根本就不一樣。
??韋小寶毫無顧忌向人下跪,換做自己絕對無法做到。
??陳衝頂替韋小寶的策略成功了,但也麵臨一個很大的問題——一天到晚接觸的人,不是韃子就是韃子的奴才。
??這種壓抑而扭曲的環境,陳衝根本無法忍受,現在之所以還能堅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沒到時候。
??沒到“康熙”表明身份的時候,自己就不用下跪,就不用叫“主子”、不用自稱“奴才”。
??但那一天,遲早會到來。
??到時候,自己麵對要自己下跪的皇帝,還能控製自己的殺心嗎?
??隻怕很難。
??陳衝是個理智的人,對自己的性格一清二楚,正因為如此,之前在龍書案下,他才故意將身份暴露給建寧。
??否則以陳衝的身法,隻要有心躲開,建寧怎麽可能抓中他的要害?
??在選擇暴露身份之前,他按照需求層次論,對建寧進行了心裏分析。
??作為公主,建寧生理和安全需求早已得到滿足,但生在皇宮,她在先天滿足第一、第二層需求的情況下,也喪失了進一步滿足需求的可能。
??建寧作為宗室之女,她將來唯一的出路就是和親,既然是和親,自然和“愛”沒有任何關係。
??身在皇宮,除了皇帝和後妃以外,就隻能接觸到宮女和太監。這些人顯然無法給她提供正常的社交需要,更無法提供正常的尊重。
??至於認知需求,那更是無稽之談,若是不出以外,這輩子她都無法達到這一層。
??作為一個皇女,你還想滿世界跑?
??簡直是癡心妄想。
??越是缺失、越是渴望。
??長時間求而不得,心裏出現扭曲的幾率就越大。
??按照《鹿鼎記》中建寧的表現來看,顯而易見,她心裏確實是扭曲的。
??也正因如此,陳衝才有機會將這位皇室美少女策反。
??連韋小寶都能做到,我沒理由不行吧?
??更何況在容貌這一項上,自己就勝過了韋小寶,建寧沒理由不喜歡。
??當然,陳衝必須承認有賭的成分,但他現在已經顧不得了。
??麵對皇帝,要演;
??麵對海大富,還他媽要演。
??這種天天戴小醜麵具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皇帝還有價值,至少能拿來對付鼇拜,暫時還不能死。
??但海大富這個陰陽人,卻必須要死。
??且不說“慢性化骨綿掌”,單論海大富死後帶來的自由,就值得陳衝冒險。
??至少糊弄皇帝,比糊弄海大富簡單。
??不過,想殺海大富還是很難的。
??用毒?
??那不能。
??海大富是用毒的行家,住處跟他嗎製藥廠一樣,在他麵前用毒,簡直是班門弄斧。
??不過隻要有劇情殺,陳衝就不怕老太監不死。
??利用海大富和假太後不可調和的矛盾,隻要按照劇情走,就可以讓兩人廝殺,自己則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這個借刀殺人的計劃,關鍵在於“建寧借太後之口召見小春子”,隻有讓海大富以為自己暴露,才能讓他對假太後下死手。
??不過因為之前劇情的改變,導致現在情況稍微有了變化。
??女人心、海底針,對建寧的想法,陳衝有點拿捏不準。
??雖然她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不過直到自己離開上書房,她也沒有對皇帝說什麽。
??這讓陳衝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這建寧小公主,不喜歡身姿挺拔、容貌英俊的男人,隻喜歡長壞了的男人?
??這性癖也太怪了吧?
??心中雖然困惑,但他依舊沒放在心上。
??即便借刀殺人不成,陳衝還有第三個辦法,借皇帝之口下令,讓海大富去和鼇拜死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以海大富的忠心,這一點應該沒有問題。
??總之,海大富隻有一個下場,要不和假太後兩敗俱傷,要不就和鼇拜兩敗俱傷。
??不論怎麽選,這個陰陽人注定要和人兩敗俱傷。
??至於慢性化骨綿掌,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在陳衝看來,化骨綿掌這門武功,早已是自己囊中之物。
??隻要會了武功,還不能解毒?
??萬一不行,不是還有陳總舵主嗎?
??尚膳監。
??站在首領太監小院外,陳衝使勁搓了搓臉,深呼吸調整好心態。
??隨即,影帝再次上線。
??推門,不出所料,這個老陰陽人,依舊是一張死人臉。
??陳衝心說晦氣,老子回來睡個覺,怎麽跟它媽上墳一樣?
??“小春子,今天打得怎麽樣啊?”
??海大富先發製人,意在《四十二章經》。
??陳衝歎了口氣:“今天沒怎麽打,鼇拜就來上書房找皇上了。”
??“哦——”
??海大富點點頭,若有所指道:“那你有幸見到龍顏嗎?”
??“沒。”
??陳衝拍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我們剛準備切磋,皇上就和鼇大人來上書房議事。幸好我們藏得快,不然肯定死定了。當時大氣都不敢喘,哪裏還敢去看皇上啊?”
??說罷,他忽然興衝衝問道:“對了公公,是鼇拜的武功厲害,還是您的武功厲害?”
??海大富有些奇怪,轉頭斜了陳衝一眼:“為什麽這麽問?”
??陳衝坐在桌邊,接過小桂子拿來的碗筷,邊吃邊說道:“小玄子說.……就是和我打架的那個小太監,他說鼇拜一說話,他的耳朵就嗡嗡作響,鼇拜的武功應該很高吧?”
??“哦?有這種事?”
??海大富坐直了身子,表情有些凝重:“你猜的不錯,聲如洪鍾,這是《十三太保橫練金鍾罩》練到大成的表現,鼇拜武功深不可測!”
??隨即他冷笑一聲:“即便他刀槍不入,也還有下陰和雙眼兩個罩門,況且咱家的化骨綿掌,專門以柔克剛,根本不怕他這門硬功夫。”
??陳衝故意激將道:“如果公公對上他,最後應該能贏吧?”
??海大富沒有回答,沉吟片刻,最終搖了搖頭道:“未必。到了我們這個境界,勝負就在一招之間。無論交手多少招,最終決生死就那一下,不過隻要我打中他,他也絕對活不了。”
??陳衝暗暗點頭,金鍾罩一聽就是剛猛的武功,而化骨綿掌則是陰柔的功夫。
??按照以柔克剛的說法,海大富應該能對付鼇拜。
??海大富瞥了陳衝一眼,雙眸閃過一抹陰毒。
??他摸了摸上唇胡須,笑眯眯叮囑道:“在上書房做事,機會很難得的,不要老想著玩兒,有空就多看看書。小春子,你下次去玩的時候,記得勸勸你那個朋友,公公我也是為了你好。”
??陳衝點頭應下,心中卻不住冷笑。
??為了我好?
??才怪!
??為了害死我吧?
??慢慢吃完飯,看建寧還沒讓人來叫自己,陳衝心中有些失望,隻得喝了碗虎鞭酒,準備去後院練功。
??他剛站起身,就聽院外傳來敲門聲,隨即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
??小桂子一路小跑打開大門,又一臉懵逼的跑了回來:“公公,院外來了幾個慈寧宮宮女。”
??陳衝心中暗喜:海大富,你死期到了!
??海大富一聽,立即飛身掠到窗邊,透過窗戶縫隙瞄了一眼,隨即叫道:“各位姐姐,不知道有什麽事?海大富有病不能遠迎,還請見諒。”
??領頭那宮女沒有進屋,站在前院說道:“海公公,我們從慈寧宮而來,傳太後懿旨,宣尚膳監小春子公公去一趟。”
??海大富轉頭一看,見陳衝臉色驚懼,便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後又低聲下氣的說道:“各位姐姐,不知小春子犯了什麽錯,若是有哪裏開罪了太後,還請大人大量,放他一條生路。”
??“廢話少說,讓小春子出來,我們趕著複命!”宮女一聲嗬斥,隨即不再多說。
??“遵命,我馬上叫他出來。”
??海大富應了一聲,轉頭低聲問道:“太後為什麽找你?”
??陳衝驚恐道:“我也不知道,莫非是東窗事發了?公公救我啊!”
??海大富眼珠一轉,陰笑一聲摸出一個紙包:“小春子,這裏是一包毒藥,你想辦法讓太後服下去,到時候逼她給你解藥。”
??陳衝連連搖頭:“我不敢,公公,抓到要殺頭的!”
??海大富狠狠瞪了他一眼,陰惻惻道:“小春子,不怕實話告訴你,你身上的毒,我解不了!如果你不幹,死了可別怪我,解鈴還須係鈴人,你懂不懂?”
??說罷,他拍了拍陳衝的肩膀:“怕什麽?我會在暗中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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