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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蔣慕承的臉陰沉的都能擰出水來,他的女人要喊他四舅?


  還有什麼事比這更荒唐。


  蔣慕承對著沈凌冷聲命令:「把手拿開!」


  既然蘇韻不願介紹他的身份,那他自己來跟沈凌說清楚。


  只是還不等他有開口的機會,沈凌又說:「四舅,這是我前女友,蘇韻。」攬一下前女友,也沒什麼不妥。


  蘇韻情急之下,直呼其名警告他:「沈凌,別瞎開玩笑!」


  這玩笑真開不得,尤其沈凌跟蔣慕承還是外甥跟舅舅的關係。


  沈凌表情認真:「真沒關係,蘇韻,我不介意別人知道你是我喜歡過的女人。」


  他略有沉默,從表情可以看出,在猶豫掙扎。


  最終還是一吐為快:「這幾年我一直都想不通你怎麼就能跟我分手,明明我做的不比傅明……」


  「不比任何人差,可你就是執意要分手。」說著,眼神里都是悲傷與無奈。


  「剛剛就在樓下我突然想明白,你是覺得陪我出來,會給我丟臉。怕我朋友背後嘲笑我,所以你才跟我分手的,對嗎?」


  蘇韻眯了眯眼,他怎麼不去演戲呢,這樣爐火純青的演技用在她身上,太特么的浪費了。


  沈凌看著蘇韻的眼睛,然後沈凌又瞅了眼蔣慕承:「我舅舅也不是你印象里那種有錢就勢利的人,他不會介意你穿著這套廉價衣服跟他坐在一起吃飯,別有心裡壓力。」


  於是,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蘇韻感覺頭皮發麻,指尖都開始冒涼氣,原本她還要跟蔣慕承解釋一下,她跟沈凌只是朋友,這下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


  夏喬驚的目瞪口呆,這是舅舅和外甥同時看上了一個女人?她再偷偷瞥一眼蔣慕承,周身都散發著冷氣。


  沈凌把蘇韻按在夏喬身邊坐下,而他坐在了沈凌身邊,側臉問蔣慕承:「不介意拼個桌吧?你們要是有什麼私密話題,我跟蘇韻就再換一張。」


  蔣慕承冷聲道:「不用!」


  夏喬見蘇韻也不再解釋,看來是真的,她緩緩神,內心雀躍不已。


  笑著問沈凌:「三哥,你什麼時候交的這麼漂亮前女友,我都沒聽說過呢。」


  說話間,把視線又落在蔣慕承身上,「四哥,你知道嗎?」


  蘇韻聽到夏喬綿里藏針的話后,心裡瞬間拔涼,夏喬明知道她現在和蔣慕承的關係,非要這麼擠兌她嗎?


  蔣慕承的視線就沒有從蘇韻身上離開過,她的過去,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沈凌抬眸看著夏喬,聲音淡淡的:「我記得我跟夏小姐好像不熟。」


  夏喬:「.……」


  面露尷尬,還真是跟蔣慕承一副德行,從來不顧慮旁人的面子和感受。


  蔣慕承終於開口,「什麼時候的事?」這話是對沈凌說的,可他卻一直看著蘇韻。


  沈凌跟蘇韻是男女朋友關係,什麼時候的事,他竟然一無所知。他從沒有想過,有天,他會跟沈凌看上同一個女人,並且愛上。


  沈凌用濕毛巾擦擦手,說道:「大概是你記性不好,三年前我讓你託人幫我安排個人進醫院,那人就是蘇韻。五年前,我在c城買了套房子,當時你還罵我腦子有病,那房子就是蘇韻家的房子。」


  說著,他側臉看向蔣慕承:「記起來了沒?」


  蔣慕承終於把視線從蘇韻身上移開,看向沈凌,彷彿要把他看穿,原來房子是他買去的,難怪房子里的一切擺設都沒變。


  這麼說來,他和蘇韻五年前就認識。


  蘇韻也看著沈凌,除了震驚就是感動。


  原來當年在她走投無路時,是沈凌買了她的房子,高出市場價十多萬,今年她回去想把那套房子再買回時,房主竟然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舅媽住進房子后,很開心的打電話給她,說房子里很乾凈,還是她們離開時的模樣。


  當初賣的太急,舅舅在看守所,妹妹在……舅媽在醫院搶救,外婆又去世,生活一片混亂,她沒有精力去收拾那房子,所有東西也都落在了裡面。


  等一切都平復下來,已經是兩年後,她也沒想過再去找回那些東西,畢竟沒有誰有義務去替她們保管那些舊物。


  可是沈凌去用這種方式替她們一家守住了回憶。


  蔣慕承再次看向蘇韻時,發現她用專註又深情的眼神看著沈凌,彷彿這世界誰都不在她眼裡,包括他。


  他一直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可有那麼多事情是脫了軌的,包括她的感情。


  突然沈凌問夏喬:「你跟四哥不是都分手了,你們這是談事情?」


  夏喬微怔,立即又笑笑,模糊著重點:「誰規定了分手后就不能一起吃飯?」


  蔣慕承冷冷的瞅了眼夏喬,說道:「談公事。」


  氣氛越來越尷尬壓抑,蘇韻覺得自己坐不下去,就借口去洗手間逃一樣的離開。


  蔣慕承也想出去,「讓我一下!」


  可是沈凌坐著一動不動,就像沒聽到。


  夏喬也不敢再出聲,只是默默觀察著蔣慕承的反應。


  如她沒有猜錯,蘇韻手裡的那個限量版的包,是沈凌送的,方才蔣慕承差點都能把那個包看出一個洞。


  蔣慕承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女人接受別的男人送的包,還是前男友送的。


  她在猜,蔣慕承接下來會怎麼做?

  跟蘇韻分手嗎?


  大概也不遠了。


  畢竟誰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是自家親外甥的前女友,這心裡得有多膈應得慌,尤其是對蔣慕承這樣有潔癖又重親情的人來說,更是折磨。


  夏喬看向洗手間方向,還不見蘇韻出來,她起身:「我去看看蘇醫生。」


  沈凌看著夏喬離開的背影,忽的轉臉對蔣慕承說:「我和蘇韻也是有點事要談的,也是公事,就約到了這裡對著燭光晚餐談。」


  沈凌跟蔣慕承的視線對上,「你不用這麼看著我,就興你跟你前女友談公事,我和我前女友就不能了?」


  蔣慕承嘴唇緊抿,眼底暗流急涌,沈凌裝傻充愣,就是不問他在氣什麼,聲音平和的繼續說道:「我和蘇韻雖然分手了,但咱倆沒鬧僵,我最近在收購一家私人醫院,等明年蘇韻過生日,就當生日禮物送給她。」


  蔣慕承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幾口水,又把玻璃杯重重的置於桌上,水花濺了出來。


  沈凌笑說:「你彆氣呀,我知道這麼做很敗家,可你對夏喬不是也這樣么?分手后都能再送家律所給她。你是我親舅,我這麼熱心腸肯定是遺傳了你,你該開心才對,別老著板著個臉,像是我欠你錢似的!」


  蔣慕承一順不順的看著盯著沈凌看,總覺得他話裡有話,含沙射影。


  *

  洗手間里,蘇韻正對著鏡子發獃,夏喬走過去,看著鏡中的她,「沒想到蘇醫生還有這個能耐,能玩轉三哥跟四哥。」


  蘇韻本能的回擊夏喬的咄咄逼人:「夏小姐謬讚了,再能耐也比你差遠了,夏小姐的演技可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就連我妹妹蘇檸檸都要望其項背。」


  夏喬臉色微變,隨即笑道:「還真聽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就當我對牛彈琴好了。」


  「你……」夏喬隱忍著沒罵出來,但又忍無可忍,「四哥大概做夢都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下了他外甥的床,又爬上他的床。」


  蘇韻嘲諷一笑:「看到蔣慕承為我爭風吃醋,是不是嫉妒的都快發瘋了?」


  夏喬手指下意識收緊,但依舊維持著高傲的笑容:「我說過蔣慕承是我的恩人,嘗試過,便不會再愚昧的撞南牆。蘇醫生,你這是小人之心了吧?」


  蘇韻擰開水龍頭,開始沖手,「我從來都沒說過我是君子,倒是有些人,明明是小人,非要裝什麼君子。那天在餐廳門口,你小人心的挑釁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吧!」


  夏喬解釋:「那你可真冤枉我了,我就單純看四哥不爽而已!」


  蘇韻冷嗤一聲,反問:「為什麼看他不爽?無非是因為他當街親我,你才不爽!」


  夏喬被說的啞口無言,她不願承認那天她的行為是源於自己對蔣慕承的佔有慾,可是內心深處又無法否認蘇韻的說法。


  蘇韻把水龍頭擰上,側臉看向夏喬。


  等了兩秒才說:「你來醫院找我,看著是傾訴你悲涼的過去,其實你是在炫耀蔣慕承對你有多好,對你有多信任,信任到寧願讓我不開心,也要把這個案子交給你。」


  「你真正的目的是讓我心裡難受,而不是為了所謂的工作能順利開展。我現在倒是挺好奇,蔣慕承到底罵過你幾次?」


  若不是今晚夏喬這樣的反應,她真的對夏喬去醫院找她的目的深信不疑,以為夏喬是為了工作的事。


  可悲哀的發現,一切都是表象而已。


  她極不情願把身邊的人往壞處想,就算她以前經歷過那麼多黑暗的事,她仍是願意相信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就像田甜,就像沈凌,還有趙晶和林樾。


  夏喬半晌才緩過來,可隨即她嘴角牽強的笑笑:「蘇醫生,那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第一次開口跟別人說這些不堪的過往,我有必要揭自己的傷疤來換取所謂的炫耀嗎?」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蘇韻又擠壓了一些洗手液,來回搓著手背。


  她不知道夏喬是怎麼獲取蔣慕承如此的信任,大概是什麼事都裝的無所謂,表現出對他也不再有什麼別的心思。


  蘇韻沖洗好雙手后,放在烘手器下方,瞅了眼夏喬繼續說道:「我不管你現在對蔣慕承噙著什麼心思,心有不甘也好,蓄謀已久也罷。」


  她特意停頓了下,才說下去:「我只想說一句,蔣慕承現在是我男人,你要工作就好好工作,別老是拿工作當幌子說事,這一點,我很厭惡!」


  夏喬突然又『呵』了一聲,「你男人?以後是不是還不好說。你大概不知道,四哥這人有潔癖,從不碰自己兄弟的女人,何況你還是沈凌的前任,你說他心裡現在是個什麼感受?大概跟吃了蒼蠅差不多。」


  蘇韻拿出包里的唇膏輕輕塗抹,淡淡的說了句:「蔣慕承現在一定是羨慕嫉妒恨沈凌,恨沈凌怎麼早認識了我。」


  她把唇膏收起,又看向夏喬:「蔣慕承再有潔癖,可是看到我就把持不住,你說他是不是挺悲哀的!」


  說完,拿起包信步離開了洗手間。


  剛走幾步,蘇韻又折回來,晃晃她手裡的那個包,「這是沈凌送我的,之前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收下,不過現在我決定了,這包,我不但要收下,我還會每天都用。」


  夏喬像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盯著她。


  蘇韻笑:「逛街的時候,我還要讓蔣慕承幫我提著這個包。」


  夏喬忍無可忍:「你神經病吧!」對,只有神經病才會這麼幻想,瘋子,簡直就是個瘋子。


  蘇韻還是笑,很輕佻的對她挑挑眉,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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