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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回 勝負在戰前(下)

  “生意?你也來和我談生意?”吃遍天抬起了眉頭看了那皇甫真一一眼,然後就笑了起來,“想讓我出錢買單烏那小子的命?”


  “嗬嗬,道友你是聰明人。”皇甫真一搓了搓手,“那位王子可是出了不低的價碼呢。”


  “你為什麽不去找我那小兄弟,讓他自己給自己先開個價呢?”吃遍天放下了手裏正在算的賬,往椅子後麵一靠,摸著下巴的肥肉,眯著眼睛問道。


  “誰不知道那小子背靠的是道友你啊。”皇甫真一笑道,“最重要的是,他真正的價碼,看的是你願意為他出多少錢,而不是他覺得自己能值多少錢。”


  “嘖……”吃遍天搖了搖頭,“其實你搞錯了一件事情,單烏那小子,與我是合作夥伴,如果他向我開口要錢買自己的命,那他肯定會給我等值的回報,但是如果他沒有開價,就說明這筆生意他不想參與,那麽,我也就沒有必要替他向你買命了。”


  “合作夥伴?”皇甫真一的表情有些精彩了起來,“看不出來啊……”


  “你看不出來的東西多了去了。”吃遍天笑道,“怎樣,我這兒打算轉手的產業,有沒有你感興趣的?我可以適當給你個折扣。”


  “嗬,這些生意,就不是我所擅長的了。”皇甫真一看出了吃遍天的決心,臉上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遂起身告辭,走到門口,還示威性的撂下了一句,“希望道友的這筆賬算得清楚。”


  “好說。”吃遍天不為所動,“城主慢走,恕不遠送。”


  ……


  皇甫真一來了又去,耽擱的時間不過盞茶。


  “按理來說,單烏這小子也不至於就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啊,難道他真的沒看出來,這隧鄴城中的功勞分配,靠的都是那城主的一張嘴麽?”吃遍天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是說,他真的能將這城主怎麽樣?”


  “嘿,順便將此事轉告他一下好了,也算是個人情,總之這小子不用我操心,我隻需要等著看戲就可以了。”吃遍天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眼前那些繁雜的賬目上,“倒是這傳送陣之事,早一天開張,早一天賺大錢。”


  ……


  “你們是不是覺得,這輩子或許就這樣了?呆在這個陰暗的營地之中,等著某一天被人扔去戰場之上,短短盞茶的功夫就一命嗚呼?”單烏站在高台之上,自言自語一般嘀咕著那些煽動的話語,而下頭那些修士們依然維持著氣機相連的狀態,不過卻已進入了一個類似於入定回複的狀態之中,之前被反複壓榨到極限的靈力正在周圍輔助的法陣之中緩緩恢複,甚至有了些許能夠被感知到的修為增長的跡象。


  “有沒有過不甘心呢?定然是有的吧,真正心如死灰之人,是對賭博這種事都不會有興趣的。”


  “而你們既然好賭,既然願意將這短暫的餘生都壓在那牌桌之上,那麽你們肯定也會希望有那麽一個場所,能夠讓你們把命壓在一個足夠值得的賭局上。”


  “想不想從這廿一營裏走出去?想不想站在隧鄴城其他陣營的頭頂上?想不想離開隧鄴城往琉京裏住上一住?或者咱們來說些更狂妄的,想不想將那些看不順眼的人全都踩在腳下?想不想讓那琉國皇帝對著你們三跪九叩?”


  “哈,我感覺到你們的心跳了,怎麽樣?想一想就很痛快是吧。”


  “我們其實可以將這種痛快轉化為現實的。”單烏輕笑著,手指間一縷淡淡的白煙開始彌漫,那玩意正是極樂散——將一個人壓逼到極限的時候,再讓他們體會到極致的快意,那麽這些人很快便會不再在意其他的細枝末節,轉而專注地狂熱起來。


  而在這個時候,單烏手中的令牌上亦浮現了一道訊息:“明日午時,校場集合,出城迎敵。”


  “這麽快就來了麽?”單烏輕笑了一聲,“幸好這幾天下了猛藥,不然還真要緊張一下子。”


  ……


  桑剛同樣也看到了自己令牌上的那道訊息,頓時有些激動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大聲說:“傳令下去,各人暫停訓練,回複體力神識,檢查各自法器,明日便有戰事,雖然不需要如何拚命,但是也不能讓這些琉國的修士小瞧了我等,覺得我等隻是前來沽名釣譽的。”


  “是。”立即便有手下抱拳領命,一路小跑地退出去傳令了。


  而那國師西卡亦察覺到了桑剛的激動,麵帶微笑地對著桑剛招了招手,桑剛會意上前,被西卡往手裏塞了一枚鏤刻了符文的玉佩。


  “這是一枚替身玉佩。”西卡回答道,“明日戰場,我不好隨隊,那樣會讓你放不開手腳,但是我擔憂吃遍天他們會使什麽歪點子,比如刺殺之類,所以該有的防備還是要有的。”


  “你將這替身玉佩煉化之後,一旦遭受到足以致命的攻擊,這枚玉佩便會化為你的模樣替你受死,而你,則可以通過這枚玉佩傳送到我的身邊。”西卡說著,手裏亮出了另外一枚幾乎一模一樣的玉佩,很顯然這一對法寶之間互相感應,方有此奇效。


  “有距離限製麽?”看到這法寶的模樣,桑剛立即領會到了其中可能存在的不足。


  “是的。”西卡點了點頭,“方圓千裏應當無恙,但是如果有追擊之事,你當謹慎處之。”


  “嗬嗬,足夠了。”桑剛笑道,“千裏之外,便是那些蠻物駐紮的沼澤地了,就算追擊,也不會追擊到那兒去的。”


  “總之,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和來此的目的。”西卡再三吩咐道,“你是我朱紫國的王子,身份尊貴,不要輕易涉險,畢竟,迎娶千鶴公主之事,總歸是活人才有資格。”


  “嗬,你這婆婆媽媽的,倒像是我母後了。”桑剛取笑了一句,而那西卡的臉上亦顯出了一絲細微的尷尬。


  ……


  一夜無事。


  對於其他的那些隊伍而言,應對這些蠻物隔段時間一次的進攻已經完全是習以為常了,雖然誰都不知道為何這些蠻物總是會鍥而不舍地前來送死,但是每一次屠殺過後,交換而來的軍功,以及相應的財富,依然會讓這些人感到心滿意足,甚至希望這些蠻物再多來幾回比較好。


  如果算總賬,這或許會是一個虧本的生意,甚至會讓人生出為何不追擊進入沼澤地裏將那些蠻物給清掃一空的想法,但是如果針對隧鄴城本身,那些蠻物的生生不息,才是這座城存在的價值。


  故而很多事情,大家就這樣心照不宣了。


  午時將至。


  一道響亮的號角聲瞬時響徹了整個隧鄴城,那些之前便已經接收到命令的隊伍動了起來,從蜂巢之中湧出,匯聚到校場之上,那些獸欄裏的妖獸也被放了出來,喧囂吵鬧地,激起漫天的煙塵。


  而那些暫時留守隧鄴城的隊伍依然安安靜靜,各行其是,頂多是一些人抬起了頭,看向天空之中多出來的那麽兩支隊伍。


  “廿一營?另外那一群……是朱紫國的那些人?”很快便有人認出了這兩支突兀的隊伍從何而來,頓時便有人生出了興趣,甚至特意升到了半空之中,靠近那校場的所在,想要將兩支隊伍都看個清楚。


  那兩支隊伍並沒有被編在一起,朱紫國的那些壯漢被分派在側翼,隻有大約三千人,卻頂了五千人的空,而看那些人身上升騰而起的戰意,或許當個一萬人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那廿一營依然是在主陣前方那作為炮灰誘餌以讓那些蠻物進入包圍圈的位置,八千多人一個不少,簇擁著前方一個看起來依稀有些臉熟的年輕人——很快便有人記起了單烏這個名字。


  不過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這群炮灰在列隊之時,居然真的就站成了一個有些像樣的陣勢,看起來還能試著組織起一些反擊的模樣。


  “嘿,這空降的小子看起來也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啊,這才多久?有二十天麽?他就已經將這群炮灰給訓練得有點樣子了啊。”有人評價著廿一營的陣勢,“可惜時間還是太短,這一戰之後,能活下一半,便算是不錯了。”


  “要是能再給他一段時間,這廿一營沒準可以當正規軍使一使了。”另外一些人感歎道,然後強調了兩聲,“可惜,可惜。”


  那皇甫真一此時也已經出現在了校場的上空,看到了眼前的軍容,特別是這廿一軍湊合出來的模樣,不由自主地抬了下眉毛,露出了一絲有些輕蔑的表情來。


  “嗬嗬,真是個輕狂小子,就算你真有才能,沒有我的同意,你又能施展出幾分呢?”皇甫真一暗暗冷笑,他相信那吃遍天肯定已經聯係過單烏,告訴他花錢買命之事,可這單烏至今都沒有動靜,顯見這小子是多麽地自以為是,甚至如此天真地覺得能靠一己之力,扭轉乾坤。


  “讓你吃點虧,你才能知道這遊戲該怎麽玩。”皇甫真一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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